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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我善于隐藏自己的感受,但我再怎么得体大方,也不过只是二十三岁刚结婚的姑娘。

在宋熠头也不抬地处理公务时,我赌气地说了一句:“你忙吧,我自己出去逛逛。”

这一逛就迷了路,我在Kalambaka小镇山脚下失去了方向,这里的遗迹古老而完整,庄严肃穆地屹立着。

白天是雄伟的景色,到了晚上,高大古朴的石雕在夕阳的光线中映射着拉长的倒影。

空旷的地方似乎空无一人,我那时候才感到怕。

我给宋熠打电话的时候差点就哭出声来,但宋熠的声音隔着电话的声筒,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很镇定地问:“你在哪?身边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最后他说:“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很快就到。”顿了顿,补充一句,“别怕。”

他来得确实很快,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从高大古朴的石雕中穿梭而来,不停地张望,脸上有明显焦灼的神色。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就是脑中轰的一声响。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朝宋熠招了招,大声地喊:“宋熠——”

宋熠闻声抬眼朝我望过来,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的神色莫名令人心动,原来他是在担心我。

那刻我在心底悄然地叹息,不合时宜地想,这真是个浪漫的城市。

我和宋熠,就像是从世界两端出发的鸽子,绕着不同的轨迹飞翔。

然而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后会相逢在德尔斐,从这里开始。

会不会有可能,这会是一段美好故事的开端?

4

我们的婚姻,虽然短暂,但不得不承认,其实有过很多很美好的回忆。

宋熠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成熟稳重,除了忙一点,没有其他的缺点。

婚后为了方便,我们不怎么歇在宋家祖宅,一直住在A市的平层里。

但我和他都是私人领域比较强的人,不怎么喜欢陌生人打扰自己的空间,所以没有找钟点工或者保姆。

家里的东西都是我收拾的,刚结婚同居的时候,我收拾完东西没有记性。

有一天早上宋熠上班,前天晚上我们睡得都很晚,早上宋熠可能睡过了头。

又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晨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他过来摇我,在我耳边嗡嗡地问:

“安沁,我那套黑色西装你帮我放哪里了?还有那条深蓝色领带呢?”

我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徒劳地挥开他的手,整个人蜷进被窝里,并试图将头也蜷进去。

宋熠似乎笑了,一边笑一边急,在我耳边哄我:“快点,安沁,我真的来不及了,”

他贴在我的耳边,气息拂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我耳朵最敏感,一笑就醒了。

宋熠补充着说:“我真的要迟到了,董事会都等着呢,等会儿再睡,乖。”

我挣扎着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去衣帽间给他找衣服,找到递给宋熠换。

等宋熠换完回头,我穿着睡衣靠在身后的柜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已经又睡过去了。

于是他将我抱到卧室的床上,让我继续睡。

其实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节,就是这种家常的氛围,久了反而会生出温馨和家的眷恋来。

我并不是常规大家庭里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其实思想很独立。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一个人也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更难得的是会做饭。

结婚后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宋熠简直震惊了,尝了第一口后还开玩笑,说: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我原以为我要硬着头皮吃完这些菜然后夸赞你,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令人惊艳。”

那天我很开心。

宋熠其实也很会做饭,有时候我加班,要是宋熠先回的话,等我回去他已经做好饭菜在等我了。

偶尔难得我们都休息在家,也会一起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只有一点——我们都不喜欢洗碗。

刚结婚的时候我们都端着,如果那顿饭是这个人做的,那洗碗必然是由那个人来洗,礼尚往来嘛,客客气气的。

后面很熟很熟之后,我们开始孩子气的互相耍赖。

一开始是石头剪刀布,有一次氛围实在太好,外面暴雨哗啦啦的,隔着一层玻璃,越发衬得屋内静谧安逸。

我们吃饱喝足后石头剪刀布,我输了之后,倒在沙发上耍赖,抱着抱枕死也不起来。

宋熠过来拉我,我笑着左闪右躲的,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

“我不洗,别人家的老公都让着老婆的,你好歹也是堂堂的A市宋总,竟然和自己老婆计较这些小事。”

这样亲密的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住了。

红晕和燥热极快地从脸颊向身体蔓延,我极快地翻身起来,说:“我去洗碗。”

宋熠似笑非笑地按住我,笑悠悠地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损我还是干嘛,反正也是很愉悦的腔调:

“算了算了,我好歹也是堂堂的A市宋总,怎么会和自己老婆算计这些小事呢,我去洗我去洗。”

那是宋熠第一次开口喊我老婆,带着点玩笑的成分。

但我羞红了脸,像三月初春氤氲在枝头初熟的桃子尖上的那点红,是最甜的那一口。

真正地开始毫无隔阂,大概还是因为我发现了宋熠的秘密。

其实不是故意的,我和宋熠婚前都分别有自己的房子,那次宋母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拿一个东西。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宋熠也在,四目相对,我震惊得几乎做不了表情管理,而宋熠则是尴尬。

很大的一层公寓全部打通,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层层的展柜,一半摆着满满当当的手办,一半摆着满满当当的乐高模型。

而宋熠席地坐在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衬衫挽上袖口,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松散地垂在眉眼间。

平白嫩了几岁一样,像个刚脱稚气的大学生,他身边摆满了乐高零件,手里一架飞机模型搭建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我愣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你今天不是在开会吗?”

向来稳重成熟可靠的堂堂A市宋总似乎有点恼羞成怒,脸可疑的红起来,说:“我开完了,顺路过来看看……”

我控制不住地哈哈大声笑出来,笑得两眼都是泪,然后走过来拉住他,悄声说:“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我拉着他去了自己的婚前公寓,没有宋熠那么夸张,但也有小半间屋子,摆着满满当当的乐高。

宋熠眼睛几乎是亮了,他指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一整套搭好的加勒比海盗中的海盗船模型,有点兴奋:“我也有一整套。”

我也很兴奋,说:“我看见了。”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知己的惺惺相惜感。

再后来我们决定谁来洗碗,就是定好一个闹钟,我们准备一模一样的迷你乐高,看谁先拼完,后拼完的那个人洗碗。

宋熠的少年时代过得并不太好,他父亲早亡,宋母对他的看管到了变态的地步。

我只是从日常偶尔的交谈中得窥,他以前并没有时间玩这些东西的。

除了正常的课业,他还有排得满满的商业、股票、基金等课程。

像乐高这种东西,在宋母眼中,大约就是令人玩物丧志的东西。

所以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这种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似乎让我们两个人更加的亲密。

我们的婚姻,相处得这样好,比任何相爱长跑数年步入婚姻殿堂的人还要和谐,亦夫亦妻亦友。

兴趣爱好如此相同,家境眼界格局在同一纬度,我们身边的朋友都忍不住感慨:“你们为什么这么般配?”

这样这样的般配,像另一半契合的灵魂,在一起的时候合为一体,终于完整。

最后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5

遇见他们一家三口,是件很意外的事。

在换乘的机场,VIP候机室就那么大,我当时正在随手翻阅一本书。

然后听见小朋友嘻嘻的笑声,我下意识地抬头,就愣住了。

命运太过残忍,让我们在这个空间避无可避地狭路相逢。

宋熠单手抱着一个小朋友,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玩具,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应该叫赵婧。

那张结婚请帖,我只看过一次,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赵婧依偎在宋熠身边,一边笑,一边伸手去逗那个小朋友。

标准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大脑一片空白,宋熠望过来的时候,很明显的也怔了怔。

他身边那个女人似乎很敏感,在我俩之间狐疑地打量,但好在两个人都是体面的、擅长掩饰情绪的人。

我先反应过来,扯着唇角寒暄:“这么巧,宋总一家出去旅游吗?”

宋熠颔首,将手中的孩子放下来,说不好是什么情绪,慌张?愧疚?难堪?

我累了,不想去分析了,只听见他低低地回:“对。”

我们就像是只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低着头假装去看书,但很快就把书放下,因为我手抖得不成样子,我怕被人看笑话。

没关系的安沁,没关系。我闭上眼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是遇见而已,你可以的,冷静。

赵婧试探着问我:“你和阿熠认识?你叫什么?”

这样的试探太过愚蠢,我其实很想令她难堪,我想微笑着带着恶意地回她:“我叫安沁。”

我相信这位赵婧即使不认识我的长相,但对我的名字,一定如雷贯耳。

但良好的教养阻止了我,何况这个女人其实并算不上破坏我的婚姻。

事实上,赵婧和宋熠比我和宋熠更早相识,我动了动唇,凭着那点良好的修养,温和地回她:“认识而已。”

然后我彬彬有礼地站起来和他们告辞:“我去个洗手间,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目不斜视,全程没看宋熠一眼。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和尊严,挺直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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