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不升天穷碧落
北京时间12:57:00烈日当空，无风，无云
漆落落忙着往火锅里扔金针菇，边问：“他要是只招男的，那老头浪费我们的简历干嘛？”一份也要好几块钱好不好，彩印用的纸是最贵的，文件夹也是最好的，就连照片都是请计院研究生给P的。想起金针菇熟得慢又不能吃生的，往里加了几块油豆腐，“对了，你啥时候拿了我简历啊？”
女神盈姿态端庄，瞧着锅里翻腾的鱼片，瞥漆落落一眼：“你的简历我什么时候没有过？余老头大概是想让我们去增加点女性荷尔蒙，省得那群程序员的多巴胺用错地方吧。”顿了顿，又补充：“今天宣讲会一教室的女的，估计也没招到人。”
“欸欸，就让他们自产自销也不错。计院的毕业生大部分上学期就签完卖/身钱了，现在跑来捡漏，是实在人。”漆落落盯着金针菇和油豆腐，想了想，又扔了棵上海青，“不过老头跟那司什么绝逼有奸/情。”
“你知道什么，人家那是世交。这个城市的上流圈子，随便拐个弯撞上的都是自己人。它家的招聘传单弄得有点奇怪，我听到的版本是那群女的都是跑来看MBA男神学长，反而没几个男的。不过HUNT一直不缺人，这一次来也就是走个过场，上学期校招也没签几个，它家公司职员比例最大的是海龟。”女神盈看一眼传单上同自己温柔对视的西装帅哥，捞起一片鲜鱼片放碗里，“你只放一棵上海青到时候别怪我跟你抢。”
“我大庆北的女狼们一出马，小少年就乖乖回寝室打DOTA吧。”漆落落飞了个媚眼，眼疾手快瞅着上海青还没太熟就立马抄到了自己碗里，边吹边说：“可是我不太想去他们公司，那司什么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的模样，在教室里看我的眼神也不正经，我这朵小娇花万一被他盯上了怎么办。”
女神盈一听这话，鱼也不吃了，信手拈起桌边上的招牌传单贴漆落落脑门上，“你再仔细看看这公告，司冽嘴上说会考虑，实际上还不一定会招你。还有，我查过他的情史，唯一的绯闻对象/性别为男。就你这四眼宅，他能入眼的最多就是你上那跟直男无差别合体的二两肉。”上下瞥了眼，又补充说：“你大一32A，到大四了还是32A，也真够浪费粮食的。”
“说好了不人身攻击的哈。”漆落落甩掉脑门上的传单，嚼着上海青不以为意：“他看不上我，正好我也瞧不上他。反正我不去，二盈你也别去啊，其实TA也不错啦，你把那群GAY掰直了不就行了嘛。最后，为我们的简历默哀三秒钟。”
“呵呵。”
司冽回到公司，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手里攥着两份简历似笑非笑，一路上吓跑不少跑过来问好顺便打听宣讲会小美眉分布情况的清纯IT小处/男。
宣讲会本来是人事部全权负责，他只需要等新人来公司终试时走个过场就成。但看到庆北大学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就加了自己的名额，还打了电话给姑父托他担任主持，还暗示如果考古系有想换职业的也可以来参加。
结果来了一教室雌性生物不说，唯二的俩考古系的一个是眼熟的清高女神路线，一个，眼屎都没擦干净。
司冽打开封面上印着“曹盈盈”的那份，干净素雅的蓝白配色，内容无功无过，普普通通大学四年，无奖无优无惩处，唯一的亮点是半年模特经历以及2014年庆北市模特大赛亚军。左上角是统一的蓝底职业一寸照，照片上的人五官艳丽，瓜子脸，嘴巴是现下流行的微笑唇，鼻翼小巧鼻梁高挺，一双勾魂/媚眼。果然眼熟，但想不起来。
不记得代表不重要，没有威胁也没有价值。
司冽翻开剩下那份封面花里花俏地印着瓶邪同人图的简历，只觉眼睛有点不够用。
如果说前面那份可以当做标准的大学生简历范本，那这份就是让面试官三天不想再打开邮箱的罪魁祸首。
正文倒是同样的蓝白配色，内容却大相径庭。
姓名：漆落落年龄：21性别：女
联系方式：0444邮箱：@
学历：庆北大学考古系15届毕业生
爱好：研究世界特长：精通摸金探墓黑蹄驴子洛阳铲
项目经验：2012年8月海口战国墓挖出虎鲨/性/器官；2013年2月赤壁曹孟德墓出土吕布赤兔马/鞭；2013年11月成都诸葛亮衣冠冢挖掘同心结一对；2014年5月赣州不知名侯爷墓寻出藏书□□。
求职意向：你需要什么，我就是什么！
其中求职意向一栏小三号宋体加粗红字。
司冽合上简历，揉了揉眉心。这个人，跟小佳追的那个小黄/书作者绝对的血缘关系。
司冽打开电脑，又重新翻开简历，试图在那张连字带标点符号也就160个字符的正文里找到一丢丢可取之处。
标志性的小鹿眼眯成月牙，瞳孔黑亮眼白干净眼角没有眼屎，也没遮住眼袋，眉毛弯弯额头圆圆，苹果肌鼓鼓的透着青春元气，露着十二颗大白牙。瞧着就是不长心的样子。
长心就不会说出“我没有问题就是来打个酱油”这种话了吧。司冽看了眼照片上的小圆脸，心说这份简历上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这张素颜无P脸了。
司冽习惯性滑动鼠标点开固定□□IP，看见对方未上线，又去点桌面上的隐藏“淫/秽/刊物”文件夹。
里面躺着两份文档一个名为“国师养成计划”，另一个是“雅蠛蝶美剧部实习生登记手册”。一张命名为“努力攒米米”的JPG图片，点开，是一套黑色洋装实物图。
司冽瞥一眼还没合上的简历，叉掉文件夹，下意识朝IP看去，居然联网了。扔个小黑框：“心情很好？”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省略号。
司冽一哂，又敲：我今天时间挺多的。
对方适时回了一句“你没来之前我心情一直相当不错。”
胆子好像变大了，司冽瞟眼简历上的照片。对面又扔了俩个“呵呵”还有句“我今天时间挺赶的”
司冽：认识漆落落吗？
对方：你谁？
司冽盯住3个字符盯了几秒，没回。
对方：她是我堂妹，你怎么认识她的呀？
司冽看着屏幕上的“呀”字，嘴巴动了动，敲：我收到了她的简历，看名字挺像你在字幕组的名字。
对方一直没回，司冽也耐心地等着，打电话叫秘书送杯咖啡进来，他很好奇她会怎么对待堂妹的潜在>“您，看上她了？”
司冽哂了一下，对屏幕对面那本移动淫/秽/刊物充满了无力感。
妹妹看起来就脸能看，一个血缘的，也不能期待太多，只能寄希望于青出于蓝而逊于蓝让他工作上能少费点心。
“你希望我招她吗？”
“那您觉得，她好看吗？”
“还行，看着喜庆。”司冽回忆了下宣讲会时那张冲自己笑得无比真诚的小圆脸。
“如果你看上的是她的脸，那还是别招吧，她简历上的照片是请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学霸亲自P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你要是招了她真人绝对会给你大惊喜；如果看上的是才……她一个连选修课都能补考俩次的你跟我说你看上了她的才？”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退回？”
“那要看您自己的决定呀。我站在您的角度基于对她理解是觉得她一无是处还是回家比较好。”
司冽抿一口咖啡，觉得还不赖，“她长得挺适合当个招财猫。”
“大侠，您听我一言吧！漆落落这个人，浑身上下没一点好的，天天不刷牙不洗脸随便披件外套就能出门吃饭，脾气也差，你说她一句她能记你个一年半载的等你落魄再还你十句，还有起床气。做事也不认真，叫她去买瓶酱油她能给你提一箱沙拉酱回来。而且也不招财，丢三落四不说还经常被偷手机，去图书馆自习都能把电脑落下。”
“我帮你收了不是对你很好？”司冽放下咖啡煞有其事地敲。
“，我觉得你俩要是在一起了那绝对是大灾难，害人害己的那种。波及范围广、持续时间长、破坏性大。”
司冽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表情不明，喜怒不明。
对面还在强调：大侠，您信我，就凭我们这些天的交情我也不会害您的呀！
司冽：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欸？
司冽：我不招她，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漆凌凌
漆漆零，007,7王子，这个人，小佳嘴里的起名废倒是挺配她。司冽喝了口咖啡，如是想到。
对面：大侠，您真不招啦？
司冽：恩，我不招。
对面：那我关电脑啦，同学有事呢。
司冽：恩。
司冽看着对方下线，页面退回到IP地址栏，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双月牙上摩挲，纸张质感倒是挺好的，也算用了点心了。
撤回手，拨了个电话：“进来拿两份文件送到人事部去，让他们一个星期后再通知入职。”
庆北大学女生宿舍5#404-3阳台，灰衣女子擒着手机放在耳边，面目狰狞：“曹二盈！你都把我的简历投哪了？……什么？看到哪个顺眼就投了？那你记得有哪些公司没有？……公司太多？尼玛啊老子要被你害死了！……我不需要去刷面试经历……什么？赶时间？你赶什么时间啊我才急呢哎你别挂……哎！喂？二盈？妈蛋！”
女子抓着手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下巴杵着阳台扶手，嘴里碎碎念：“又是在老子赶稿的时候黑，幸好这次写得快，刚写完联网贴存稿箱就过来了。我这次是真惨，也不知道那鬼直男癌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老子简历的，希望他别骗我，老子都把自己黑成这样了应该也瞧不上吧。我喜庆？你全家都喜庆！我像招财猫？你全家都是纯正暹罗猫血统！还你希望我招她，我希望你摔成粑粑你怎么不上天啊！尼玛，又要防HUNT公司斯文/败类西装男又要提心吊胆担心被直男癌招上。天啊，堂姐你可一定要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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