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缘初定
次日醒来时,已是曙光初露。虽心有不愿,我还是勉强地坐起了身子。困意犹在,我只觉得连眼皮也不愿睁一下,习惯性地把左手伸出被窝外,摸索着置于床头的衣物。
忽而,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似是触到了上好的绸缎一般,光滑柔顺的触感使得我的手指情不自禁地留连了几许。转念一想,我的住处又怎么会出现这等珍贵物件?
正纳闷着,只听得那熟悉的温润男声自我身畔调笑道:“你这丫头,还要似个登徒子一般抚朕到几时算完?”朕?我旋即清醒,立刻睁大双眼,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这样一看,险些把我自己惊掉魂去。
只见得载湉支着头侧卧在我的身边,此时他正目光炯炯地微笑着望向我,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深情。虽说我与他二人素日里亦是有情,但此时我和他二人毕竟是共卧一榻,同拥一衾,我不由得被他此时这不同往日的温柔目光瞧得不知所措。
而我的手此时正可耻地放在他那乌黑的长发上,我忙不迭地抽回了手。他看到我此时的模样,不禁“噗嗤”地笑出了声,眉眼弯弯,齿若齐贝,笑涡浅浅,笑颜煞是灿烂迷人。还没从方才的吃惊中走出来,我又被他的这一抹微笑迷得错不开眼,当下只得傻傻地望着他俊美清秀的脸庞出神。
忽而感到额头微痛,我这才缓过神来,只见得载湉伸出了他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弹了我一个小爆栗,轻笑着说道:“傻丫头,瞎寻思些什么劳什子呢?竟傻了似的瞧着朕?”
我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对他犯花痴竟被他抓了个现行,立刻羞得面红耳赤,忙低声说道:“奴婢方才御前失仪,望皇上恕罪!”
听罢,他竟是些许不悦,摆了摆手说道:“朕说过多少遍了?如若私下里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在朕面前再讲那些个虚礼规矩了,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方才你那样子算什么御前失仪?娇憨可爱,朕爱得紧,朕倒是厌极了现下你我二人刻意装出的这生分回避的模样!”
见他这般,我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半晌叹吟道:“就算这般又能怎样,您是皇上,我只是区区宫女,咱们……”
还未待我说完,载湉便翻了个身,略有些粗鲁的吻上了我的唇,生生的把我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当下我的心跳得极快,头脑中顿觉一片空白。他的唇柔软润泽,他的吻时而温柔甘甜,时而霸道狂野……
许久,直至他的呼吸已有些紊乱,身体有些发烫,这才放开了我。只见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拼命克制,片刻,只听得他低声沉吟道:“是朕莽撞了!朕最宝贵的,定要在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之时亲自予了你才不辜负”。
我睁大了双眼,愕然地望着他。他望向我,端着我的脸极其认真地说道:“玉澜,今后莫要再说什么你我二人身份有别这样的混话伤朕了!你记住,于你,我只是个普通男子载湉,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于朕,更不是什么卑贱的宫婢,你是朕的玉澜,是朕毕生挚爱!朕倾心的是你这个人,和你是谁又有何干系?还有,昨日深夜是你在朕身边伺候的吧?”
我听罢,心下一震,脸“唰”地一下霎时间羞得通红。心中忆起昨晚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顿觉羞赧难堪。这些要是被他知晓了……啧啧!真是想想都觉得丢人,我忙开口问道:“皇上如何知晓?”
见我这般急切模样,他低下头莞尔一笑,和声道:“其实朕在你为朕拿药的间当就清醒了,在那之前朕虽神志有些模糊,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却也都是听得极认真。朕多想睁开眼,应你一句话,起身为你拭泪,可无论如何挣扎却还是无法移动一分一毫。听得你如此悲泣,朕的心都要疼碎了。你说怪不怪,明明平日里闻着便觉得恶心的药竟在你的口中如此甘之如饴,朕情愿永远这般睡下去、病下去,若非如此,朕如何知晓你的情意?”
我听完他的话,忙捂上了他的嘴,立刻说道:“呸呸呸!皇上一大早上瞎诌这些丧气不吉的混话做什么?您若是一直若昨夜那般沉睡不醒,那我不得哭死?事后也定随您去了!您那日不是说‘生死相随,终不相负’的吗?这辈子,无论生死,我都要一直伴君左右才好,您可不能负了我!”
听罢,他又粲然一笑,随即拥我入怀,微尖的下颌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说道:“朕今生有你,已是大幸。拥之入怀,爱之怜之都来不及,何来负你一说呢?朕便寻机会去求皇太后,将你指配给朕,不与你成婚不足以教朕安心!”
我心下感动,他的臂弯虽不是很结实,却令我莫名的心安温暖,我似自言自语般的低喃道:“皇上您认为皇太后会准允你我在一起吗?您就真的认为你我二人有未来吗?”
言罢,我只觉得自己又被他抱紧了几分,他的语气比方才还要坚定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是天子,是天下君子之表率!何来戏言?朕不仅要许你一个未来,更是要许你一个似锦的未来才可!如若皇太后不答应,那朕便一直求下去,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足以成为阻碍你我二人长相厮守的缘由!”
想到他将来的婚姻,想到他多舛的命途,想到他多少次亦是如眼下般踌躇满志,却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个个梦想破灭,我的心不禁因他而痛。但望着他此时笃定的样子,我不忍伤他,只得悄然咽下内心因他泛起的酸涩。
我离开了他的臂弯,狡黠地望着他调笑道:“这位公子原来还是君子表率啊!真真是怎么看也不像!眼下这位公子似是忘了方才做了那等登徒子之流才会做出的轻薄之事啊!”
他听罢,知道我所指的是方才他吻我之事,顿时脸红了起来,不出一会子的功夫却又是恢复了常态,坦然道:“怎么?你终究会是朕的人,现下这般,朕和你在一起可是光明磊落的很!提前熟络感情如何算的是暗渡陈仓?既非苟且之事,那你说朕又算不算得君子了?”
听罢,我也只是淡笑着扶额道:“半把月未曾见,皇上竟是越发的口齿伶俐了!玉澜愚钝,真真是辩您不过!不过我瞧着皇上近日倒是越发福泽深厚了!”
载湉听罢,轻挑秀气的眉毛,奇道:“哦?何以见得?”
我低垂螓首,莞尔一笑,用绣帕半掩了丝丝笑意,眼波流转煞有介事地说道:“人皆言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者为有福之人’,现下皇上这面皮是天地加之尚不能及,足可以想见皇上福泽之深厚!”
闻言,载湉竟是哈哈大笑起来,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略带宠溺地说道:“你这鬼精的丫头当真是被朕惯的没个正性了!竟这般肆无忌惮起来,这不是拐着弯地骂朕厚脸皮吗?如此没大没小,可见今后断不能再继续纵着你了!”
我撇撇嘴,睨了他一眼,佯装嗔怪地答道:“是了!可纵使这般,玉澜还是要为自己好好开脱一下才是!如若是对您百般恭敬,你嫌我对您生分;好容易不必拘着了,可以好生顽笑一番,却被您嫌没大没小。哎!难不成让我忽而好一场,忽而恶一场,这笑一场,那哭一场的吗?可真真是让我难做!”
载湉见我如此,已是忍俊不禁,忙柔声哄我道:“好玉澜,朕的顽笑话你怎么也这般揪着不放?莫要讨理了,是朕的不是了,今后你我二人私下里,不论你想怎样朕依着你就是了!”我这才作罢,任由载湉重拥我入怀。
我抬头望了一眼载湉,轻声关切说道:“现下想必已是寅时许了吧,皇上已经醒了,莫要再与我插科打诨了。我这就去请太医进来,您龙体尚虚,多服几剂药方可确保无恙啊!”载湉见我对他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竟是欢喜得眉毛都恨不得飞舞起来,破天荒地顺着我宣了太医。
得知皇上醒了,得了皇上传唤,一众太医竟鱼贯而入,生生的将我从门口挤出了屋外。
清晨的紫禁城寒意尚存,我站在抱厦之下,目光深远地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忽而听到耳畔传来小喜子的声音:“澜姐姐!”
我回身一看,只见他带着小顺子正朝着我走来,见四下再无旁人,便也将礼省了去。
我叫他们二人都是眼圈乌黑,心下不由得为他们二人心疼,忙说道:“大宝二宝,这一宿也是难为了你们两个孩子了,现下定是困得紧,快歇歇去罢!”
只见两个孩子却是齐齐地摇头,小喜子四下张望了一圈,才将我引到一处偏僻的回廊拐角处,低声说道:“澜姐姐,您虽与我们兄弟二人相识尚短,可您却是待我兄弟二人最好的了!您虽已是姑姑,但入宫时日毕竟比我二人晚,做弟弟的,有些个事儿定要嘱咐姐姐您!您被万岁爷封为御前代诏女官,先前宫里因着此事已是颇有微词,私下竟是风闻您与万岁爷私相授受!弟弟劝您一句,今后还是少和万岁爷走的太近。您的身段相貌本就在这宫里是顶好的,倘若加之盛宠眷顾,怕是今后您在宫中的日子会是越发难走了!”
听罢我心下只觉一暖,便对着他微微一笑道:“你的话姐姐今日定是记在心中,凡事我自有分寸,你和你弟弟在这深宫之中也是要多加小心,明白吗?”
小喜子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便福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我望向毓庆宫的方向,心里百感交集。今后的日子怕是真如同小喜子所言,多是坎坷艰险。但我不愿思虑太多,只求这深宫风雨中,我与载湉二人一起搀扶着走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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