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关于幸福，对于不同时期的我，有不同的含义。
小的时候，我以为穿不完的公主裙、堆满屋子的洋娃娃就是幸福；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以为每天放学有饭吃、有地方去，就是幸福。
在与青春相关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坚持认为，只有瘦下来，不卑不亢的站在杜宇身边，我才会幸福。
我的“善变”，最终被一个人终结，那就是秦皓轩。
即使到了今天，我依然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所经历的最幸福的时光。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如果人生是一条河，那跟他一起走过的那三年一定是河水中最清澈、甘甜、又无比湍急的那部分。
如果生活也分颜色的话，我们在一起的三年五彩斑斓，分开的日子暗淡无光，直至重逢，虽然心里始终有根刺，但我却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慢慢染上越来越深的蜜色。
譬如现在，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秦皓轩穿着跟我同款的家居服，在厨房里忙碌。
我正看得高兴，他走过来：“宝贝，吃饭了。”
我看着围着围裙的他，恍如隔世。
那些五彩斑斓的日子里，我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我以后的生命里，都有他，该是有多好。
秦皓轩今天做了意大利面，水果沙拉，还有一条烤的三文鱼。其实对于三文鱼，我更喜欢吃生的。
“好吃吗？”他问。
“还不错。”
“那多吃点。”
“沙拉留给我，其他的你负责。”我莞尔，“最近长肉了。”
“吃完运动一下，就没有了。”
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做得自由激烈，快乐无比。每次，我都会极力迎合他，无所顾忌，只有身体的极度契合，才能驱逐我内心隐隐的不安和忧伤。每次，我都筋疲力尽，仿若失忆。
性，是秦皓轩带我体会到的另一种其他东西无法替代的别样的幸福。我甚至从未想过，除了他，还有别人能给我同等意义的幸福。
某次激情后，秦皓轩说：“你跟以前不同了，不过，我很喜欢。”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以前，总是他带领青涩懵懂的我，小心翼翼的探寻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秘密禁地，虽然也去过云端，到过天上，但回忆总略显寡淡。而现在，我热情似火，挑逗他、撩拨他，或趴在他胸口，或卧于他身下，婉转低吟，犹如一朵肆意怒放的娇艳的花。
我妩媚的笑：“当然不同，以前我是女孩，现在我是女人。”
我想，女孩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女孩会爱得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勇敢无比，而女人更容易受到现实的羁绊，时而怯懦，时而退缩。
显然，我更喜欢女孩，喜欢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我问秦皓轩：“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爱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他拥我入怀，语气温柔坚定：”当然，这点不容置疑。”
所有理智、防备、不安，在那一刻消亡殆尽。
每当午夜梦回，看着望着枕边秦皓轩熟睡的俊脸，听着他偶尔的呓语，我的心便软得仿若已化成一江春水。我想，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不再纠缠那些弯弯绕绕的过往，我们都会活得很开心，很幸福。
我没想到会再遇到韩丁。
那日，许幕阳约我吃晚饭，我刚走到餐厅门口，就听到有人叫我。一转身，便看到身后笑容温和的男人，他穿着黑西装，黑衬衣，配有宝蓝色细小条纹的黑色领带，不算俊朗的五官略显冷硬，温和中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傲气，却是气质超群。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
“来这里吃饭？”
“嗯，约了朋友。”
“真不巧，我也是过来谈点事情，留个电话吧，下次约你喝茶。”他笑。
“好。“
我本不想留，但有个困扰了我五年的谜团，需要他帮我解开。
我跟秦皓轩交往三年，他表面上冷冽，不近人情，实则性子温和，记忆里，他只跟我发过三次脾气，一次因为尹希苒，一次莫名其妙，还有一次就是因为眼前的韩丁。
其实那次与其说是发脾气，不如说是情绪失控。
韩丁是法国华裔，虽也是富二代，但硬是靠着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他的舅舅是C大经济系的教授，那年他刚好回国，被邀请来C大演讲。
那年我大三，被兰蔚拉着去听他演讲。不得不承认，韩丁的口才极好，我和兰蔚坐在第一排，听得热情澎湃，眼睛都直了。兰蔚一直说：“看见了吗，林犀，这就是我喜欢的款，有才华，会说话，有魄力。”
我不否认，韩丁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年轻、多金、才华横溢，但因为有了秦皓轩，其他男人在我这里都自动屏蔽。而且，比起韩丁的略显轻狂的桀骜，我更喜欢秦皓轩不动声色的内敛谦和。
我比较的前提是，都是陌生人，不带任何感□□彩。
演讲结束后，我作为学生代表问了他几个问题，我们就这样认识。对于韩丁的主业，我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跟秦皓轩一样，从事地产行业。刚回国的他，似乎很闲，他时常会来学校找他舅舅，我们如果遇到，也会闲聊几句。许是在外国养成的习惯，韩丁很喜欢用邮件交流，他在邮件了给我讲了许多他创业的趣事，亦给了我一些关于工作的建议。
偶尔他会问我：“可以带我逛逛C市吗？”
我每次都说：“抱歉，最近课业很重，下次吧。”
他每次都笑：“好。”
一次，韩丁帮了兰蔚一个小忙，兰蔚请他吃饭。
他说：“好啊，叫上林犀吧。”
其实就算他不说，兰蔚也会叫上我，大学里，我们就是离不开的连体婴儿。
饭吃到一半，兰蔚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她奶奶洗澡时摔了一跤，正送往医院。兰蔚只好撇下我们，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兰蔚走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匆匆吃完，准备离开。
他却说：“今天可以带我逛逛C市吧？”
其实我都不知道，在市区有什么可逛的。最后，我带他去江边看夜景。
我问他：“这里有没有法国漂亮？”
他答的饶有深意：“景是次要，人倒是比法国漂亮。”
我微微脸红，不再说话。
忽的，他说：“领带好像歪了。”
他试着重打了几次，效果还是不好，我笑他有强迫症，他说：“林犀，帮个忙吧。”
我没想太多，自然的帮他打好领带，刚想退后，手却被他握住。我本能的想抽出手，他却越握越紧，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笑得暧昧。
突然，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有些冷硬的看着我背后的方向。我转过头，看到秦皓轩一脸怒气的站在我们身后不过几米远的地方。
“皓轩，好久不见。”韩丁放开我的手，微笑着跟秦皓轩打招呼。
原来他们认识，我暗想。
秦皓轩的脸上像是结了冰，他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有些粗暴的拉过我，咬牙切齿的对韩丁说：“我警告你，以后别在她面前出现。”
我几乎是被秦皓轩拎上的车，我想解释，但看着秦皓轩如困兽般暴怒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开口。秦皓轩开着车，几乎是一路狂飙的回到公寓，一进门，便把我直接压在了床上。
我有些害怕，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我哆哆嗦嗦的解释，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挞伐，我觉得除了愤怒，他似乎还发泄着一些其他的情绪。
终于，他累了，在我身侧倒下，我几近昏厥，流着泪沉沉睡去。半夜，我醒了，发现房间里很黑，身边的枕头上空空如也。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动，痛感更加明显。
我突然觉得羞愤不已，抱着胳膊委屈的哭起来。突然，我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想挣脱，他却抱得更紧。
秦皓轩的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他把头埋进我的颈窝，我立刻感到一丝温热，他竟然哭了。
我一直不知道秦皓轩当天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他的失控仅仅是因为我和韩丁有些亲密的举动，他不是那种人。
别了韩丁走进餐厅，许幕阳已经在等我了。
他说：“今天气色很好，好像胖了一点。”
我倒：“你能不能不要说实话。”
吃饭时，因为想着韩丁的事，我有些心不在焉。
许幕阳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有，最近吃太多，要减肥。”
“你现在还有哪里可以瘦？”
“除了胸，哪里都可以。”
许幕阳笑：“上次你说，你高中时很胖，那到底是有多胖？”
“你猜？”
“猜不到，我只是想，胖胖的你应该很可爱。”
“恩，可爱到没朋友。”
“可爱到不可不爱。”
吃过饭，我说：“不如我们去大时代楼上看看。”
大时代很高，站在楼顶，感觉整个C市都在脚下。已经入夏的天气，有些热，但好在有风，不闷。大时代楼顶有一个喷泉，很大，池底堆满了许愿的硬币。
我对许幕阳说：“要不我跳下去捞？你在上面把风，然后我们三七分账，你三我七，怎么样？”
许幕阳不应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递给我：“应个景，许个愿吧？”
“小孩子的玩意儿，试试吧。”我双手紧握，吹一口气，将硬币扔进池中。
许幕阳看着我，但笑不语。我就喜欢这种不动声色的了解，知道我心思，又从不点破。
“你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好吧，祝你心想事成。”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自己的记忆可以选择，抹去那些不开心的弯弯绕绕，只留下开心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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