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7
当阿阮说出这句话传到我的耳中时,我便觉得一开始的委屈突然烟消云散的样子,我拿着他的那件被我用咖啡泼脏了的衬衫走进卫生间,摸到开关时发现这里的灯似乎坏了,这间房的设计很不科学,没有窗子,因此在不开灯的情况下就显得极其昏暗。
我也不会忘记,这是一间在鬼屋里的厕所。
咖啡渍很难洗,我搓了好久都没法将这件白衬衫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倒是手腕越来越酸,一根发丝垂落下来不断地蹭着我的脸颊,我抬手将它拨开,这发丝却缠在我的手指上,以为是因为手湿了的原因,便看过去,那发丝黏在我的手指上,慢慢地将我的五根手指都缠住,我立即抬起另一只手,去拨开这莫名其妙的发丝。
拨弄好久都无济于事,我扯了扯,发现这并不是我的头发,而是来自那面镜子里,我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我,那个我也是衣服惊恐的模样,我发狠般用力一扯缠在我五指上的发丝,这力道很重,我听见了一声痛呼,还看见了镜子里的那个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我四下寻找着可以弄断这发丝的工具,可惜周围太过昏暗,于是我便用蛮力扯,妄想着能扯断,毕竟这些发丝看起来十分脆弱的样子,可是这仅仅只是我的幻想,我根本没有将这看起来脆弱的发丝扯断,还慢慢地将镜子里的那个我给拖了出来。
是的,我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我从镜子被我一点点地拖出来,这就像午夜凶铃里贞子慢慢地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样子,只是当那个我的头完全钻出镜子以后,我就不敢继续扯了,她的头就这样挂在镜子上,我还能看到她在镜子里的身子——如果那副白骨也算身子的话。
水龙头里的水依旧在不断地往下流,而浸泡在白色泡沫里的衬衫慢慢地浮了上来,然后跟随着溢出来的水掉落在地上,我的目光在衬衫上停留了片刻,下意识地就蹲下身用最快地速度将衬衫拾起来,湿润的感觉刚刚触及到指腹,我的后颈处就同时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低声呼痛,我单膝跪地,这应该是几根长指甲刺入我皮肤的感觉,指甲的主人自然是我头顶这位不速之客。
我苦笑,瞟了一眼已被我紧紧抓住甚至有些变形的衬衫,衬衫上还残留着许多泡沫,昏暗的房间里连泡沫都无法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如果我没有冲动去捡这件衬衫的话,或许我还能尝试着打开门逃出去,虽然,这种情况下,我能夺门而逃的几率小得可怜。
指甲没有继续深入,而是像电钻一样地倒腾着,扩张着刺穿的伤口,似乎要将那里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皮和肉搅起来,如果我能从这魔爪下逃生,我必须好好想想怎么来养伤。
此刻,最重要的或许是如何很好地将九字切发挥到极致,或许说我要赌一赌,阿阮可不可以感应到我的危险,而及时赶来救我。
一想到我又要被他所救,我心中就莫名地有些奇怪的感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顺势冒了出来,我在昏暗的房间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容颜,我瘫坐在地上,任由这东西折磨我的后颈,疼痛是很容易上瘾的感觉,就像此刻已经被折磨了一些时候的我,我快要麻木了。
我决定,什么都不做。
我不赌阿阮是否可以感应到我的危险,而是赌他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个东西似乎已经完全从镜子里爬了出来,用她那森森白骨支撑着她的脑袋站在我的身后,而锋利的指甲则是已经将我的后颈皮肤划开长长地一道口子,身上的衣衫也被撕开,伤口不断延伸,从后颈一直到后背。
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只能靠仅存的意识感受到不断往外渗出的鲜血,它们一滴一滴地滴落地瓷砖上,在这个安静的昏暗的狭小空间里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这红色液体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这真的是皮开肉绽的体会。
她大概对我的无动于衷有些意外,以至于除了很认真地划着伤口就没有再做什么其他刺激我敏感神经的事情,在她划完伤口,用她冰冷的五指扣住我外翻的皮肤用力撕扯的时候,我终于直到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放空的脑子里终于又被恐慌占据,我挣扎了一下,牵动伤口而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大声呼喊出来。
她想要我的皮。
所以她在很努力将我的皮肤尽量完整地从我的身上剥下来。
我像是没有打过麻醉针就上了手术台的病人,而她是徒手进行手术的变态医生,这个狭小的房间为这诡异的手术创造了最佳的恐怖气氛,作为病人的我更是诡异没有动弹。
并不是我不想动弹,而是这种皮肤被一点点与血肉分开的痛苦实在太难熬了,我只要稍稍挪动一下,我就会感到这股疼痛从伤口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起初是放任她的所作所为,而现在却是无可奈何。
我后背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掀开来,血液与水池里溢出来的泡沫水混合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泡沫味和腥甜血液香味的混合气味,大片大片的红色液体染红了我的双眼,我张张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是在干涸的嗓子里憋出几个嘶哑的音节。
“疼……”
我想到了一个国外的请仙游戏,叫血腥玛丽,“血腥玛丽”原来是一个鬼魂的名字,也是西方一种通灵游戏,非常受少女们的欢迎。想要作这种通灵游戏,只需要独自走进一间黑暗的浴室,在镜子与自己之间点燃蜡烛,然后对着镜子默念三遍“I(我信仰血腥玛丽)”就能召唤到“血腥玛丽”。据说,召唤者无一例外地追随血腥玛丽到了那一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召唤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血腥玛丽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因为那些召唤成功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死了,尸体的皮肤被剥去,血肉模糊。
真是像极了我现在的狼狈模样,只是我可以确定,这应当不是那位邪恶的外国仙灵,而是之前就特地来骚扰过我的东西,同时,也让华姿和小鬼都为之惧怕。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会产生不想死的念头,不管把自己弄得有多狼狈,我都想保存下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也许,我活的并不光彩,又也许,我不算真正地活着,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佳的时候使用九字切,即使不能很好地对付这东西,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我又不自主地想要责怪阿阮,那个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的男人,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毫不客气地给他几个耳光,将手中的衬衫甩到他的头上,任由那白色的泡沫从他的额头一直滑落到锁骨,然后就冲着他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有没有力气这样做。
“阿阮……”我用尽全力嘶吼出这个名字,乞求这充满着绝望和痛苦的声音能穿透这无形的结界,让那个男人听到。
“啊……”伴随着一道明亮的光芒,身后的那东西传来凄厉的尖叫声,锋利的指甲从我的血肉皮肤上抽离,我半身赤。裸地趴在瓷砖上,半眯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水池溢出来的水滴落在我的头发上,使得我的脸颊上满是分不清的眼泪或是水珠又或是从嘴角流出来的鲜血。
一条白色的浴巾将我包裹了起来,我被打横抱起来,放进了浴缸,浴缸里的水是温热的,这种合适的温度使我后背的疼痛有些许的缓解,我居然可以感受到那被撕开的皮肤正慢慢地长回去,我睁开眼睛,望着身穿浴袍的阿阮,水龙头已经被拧上,周围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早点喊我不就没事了吗?”嘲讽的语气使我的眼泪立即决堤,阿阮伸出手,耐心地替我擦着擦不完的眼泪。“委屈什么。”
“本来不委屈,看见你,就委屈了。”我顾不得后背皮肤愈合所带来的疼痛,搂住阿阮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大声痛苦起来。“只是……只是觉着这是你给我的身体,要是就这么被剥去了皮肤……还是还是……很对不起你的……”
“就这样?”他的声音轻柔了些,大手轻轻地抚过我的后背。
“还有……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啊!!”我捶着他的肩膀,从轻到重,直至那处变得通红。
“这个啊……”他抖了抖肩膀,似乎在轻笑的样子。“那你为什么不肯反抗一下呢,难道没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的吗。”
“什么?”我愣了一下,阿阮继续轻笑,让我躺会浴缸,自己则是脱下了浴袍也躺了进来,两个人并排躺在浴缸总是显得有些拥挤,于是他将我搂住,使得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九字切的力量源自与自身,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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