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什么是现实?
吃饭的地点还是那天的潇园。大胖子老板老沙在招呼其他的客人，没能来接驾，明清居然也没有生气。
白天来看，潇园是个特别雅致古典的地方。古书书写的铅字嵌在白壁的墙上，墙壁斑驳，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四周皆是苍竹，风过沙沙声不绝于耳。
服务生领了他们去雅间，却原来是个露天的院子。
角落里种着芭蕉，青翠欲滴，回廊上却摆了两盆碗口大的月季，一盆清淡娇嫩，一盆浓烈奔放。
墙外却是高大的梨花树，枝桠伸过墙来，他们的桌子就摆在梨花树荫里。
虽然是夏天，并不十分热。
明澄看明澈眼不错的盯着那几丛芭蕉，说你要是喜欢咱们以后常来嘛。
明澈摇头，她想起了青州，便悄悄跟明澄说，等今年寒假，咱们一起回青州，那里的大山自然遒劲，更有生命力。
明清见他们俩旁若无人亲密的样子。她心里好不自在。咳了一声，两个人原本挨的很近，这个时候便分开了，明澄依旧抓着明澈的手，始终十指紧扣。
明清狐疑的盯着他们两人，她心里有个说不得的想法冒了出来。
三个人坐下来，明澄便拿起桌上的毛巾给明澈擦手。因为那份温柔和自然，明清心里那份疑惑慢慢的生了根。
明澈擦完手，说要先去洗手间。明澄站起来也要跟去。
明清一拍桌子。“明澄你给我坐着。”
明澈愣一愣，她推着明澄坐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人转了两转就不见了，明澄还瞧着她消失的地方。
明清皱着眉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明澄回头，他觉得这话不对。“什么怎么回事？”
明清夹着烟吸了口，她因为刚才的发现有点捉摸不定。
“明澄，你们俩现在住一起么？”
明澄莫名其妙，“我们当然住一起。。。”
明清磨蹭着没有开口，她想问问明澈这两年有没有男朋友，可是望着明澄年轻的脸，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他们一起长大，很多东西也许只是习惯了。
明清抽着烟。
“你把话说清楚。”明澄追着她。
两人之间有烟雾在袅绕而上。
明清不出声，但是她眼里带着某种意味，不言而喻，明澄突然就明白了。
他坐直身体，自己动手倒了杯水，抬头看了眼明清。
他没有否认。
明清捏着烟，手又开始抖。“明澄，你疯了。。。。”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嗓子。“她是你堂姐，你疯了么？”
她嗓子哑了，也许是抽了太多烟。
明澄喝了一口水。“与你无关。”
“你这个。。。”明清雪白的牙咬上了鲜红的唇。“你个混账。”
“闭嘴。”明澄将水杯顿在桌上。
“这是我的事，混账我愿意。”
明清只恨不得将杯中水泼过去，她忍了又忍。“明澈知道么？”
明澄眉头微皱。
明清一颗心放下了大半，还好有个没疯的。她舒了口气，明澈是个谨慎的，小心翼翼的，注定了这臭小子白日做梦。
她定一定心神，说起今天的目的。
“春风十里你不要再去了。”
明澄哼了一声，“我为什么不去。。。”
明清也不甘示弱，“因为你不想让明澈知道你在干什么。”
明澄一声冷笑。“你别威胁我。。”
“那你就试试。。。拉开她伤疤给她看看。。”
明澄抬脚就踹了旁边的椅子。
明清似笑非笑，倒了杯茶放在他身前。“别那么大火。。。”
“没用，这事过去了，就该翻篇了，苦主都放下了，你抓着不放有什么劲？”
明澄逼着自己冷静，他勾过椅子重新坐下。
“明清，这种走狗的滋味很好？”
明清哈的一笑。“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明澄只是冷笑。“那么容岁安给你多少钱来帮他办这些事？”
明清点了一支烟，只是夹在手上，青烟袅袅而上。
“别太天真，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个事，我只是不愿意看你就此毁了。”
“你当日也是这样跟明澈说的？”
明清大力的将烟头摁在桌上。“这就是现实。”
明澈去了洗手间半天没回，她有心想留个空档的时间给他们姐弟。
于是她便沿着甬道走了许久。潇园之大出乎了她的意料。那天黑夜里有人引路，今天却是一个服务员也没见着，她逛了两下就迷路了。
身边竹林越来越密，甬道却依旧四通八达。
她记得潇园是在市中心，这样大的一片地就这样做了一个园子，以安城的地价来说，其实奢侈。
耳边是潺潺流水，她顺着水声走到个月洞门前。
黑漆木门半掩着，她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大喜过望，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凉亭，明澈只看到一个人背着她讲着电话，修长的手指在书上轻叩，发出规律的声响。
明澈退回月洞门口，静悄悄等那人讲完电话。
没想到这电话着实打的长，明澈逛了许久，站的累了，看四下无人，她于是斜靠在门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门上的漆。
太阳渐渐移到头顶，明澈担心明澄姐弟久等，慢慢的急出了汗。
才跺了跺脚，木门便开了，明澈立马站直了。
容岁安打开门，他依旧拿着电话，看到明澈，两人面面相觑。
电话那边一直不停的在说话，容岁安说了句我再打给你便挂了。
“站了多久？”用眼打量她。
两个人站的太近了，他说话时候明澈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传过来，她往后退了一步。
“有什么事？”
明澈脸有点红，可能是热的。“您知道这里怎么出去么？”
容岁安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乌黑的头发，两个人身高相差太多。
他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对明澈说。“你稍等，服务员来带你走。”
明澈说了声谢谢。
容岁安转过身走进凉亭，拿起桌上的书要走。
明澈突然想起来，“您针打过了吧？”
容岁安看了眼手腕，那里的疤已经脱落了，只是有些红色的痕迹，“打过了。。。”
他冷淡的说，然后转身，便再没看明澈一眼。
他这样冷淡，明澈也没放心上，富家子弟原本有些瞧不上人。
等了没几分钟，就有服务员过来领了她出去。
明澄一直在外面等她，“迷路了？”瞪着眼睛问她。
明澈也觉得有点丢脸，她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明澄一把将她圈过来，“笨死了哎。”
将她揽在怀里，在她头顶说。
“我们回去吧。”
明澈挣开他的胳膊。“饭还没吃呢。。”
“这种鸿门宴我们不希特吃它。”
明澈轻轻一笑。“来都来了，吃个饭也不会死人的。”
“她已经走了。”
明澈忙问，“又吵翻了么？”
“没有，应召去了吧，她老板也在这里吃饭。”
明澈抬抬眉，“那就更要吃了。单已经买了，无谓浪费。”
“咱们是吃不起么？”
回去的公车上很挤，明澄抓着扶手，另一手把明澈紧紧圈在怀里，宽厚的背朝外挡开那些拥挤的人。
天凉了些，车上就没开空调，人多了就有点热，明澄出汗了，开始只是额头上，后来身上，觉得整个人湿漉漉的，明澈靠着的地方尤其的热。
“明澄，我能不能知道你在哪里打工呢？”
明澄低头皱眉，“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你别听明清瞎说。”
“我只是有点担心。。反正现在也不缺钱用，你不是还有个铺子么，咱们辞掉这份晚上的工作好么，人也轻松点。”
明澈抬头仰望，大眼睛清澈明亮，长睫毛忽闪一下。
“好吧。我这两天就辞了行么。”
明澈点点头，笑容绽开，明澄心里一动，他空着的那只手不听话的伸出去，将那笑容按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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