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公园里，两个人手牵手边走边说话，累了就在长椅上坐一会儿。
傍晚时刻这里的人不少，大多是大人带着孩子在玩。
姜珉轻轻抬头就能看见天边的夕阳，落日余晖撒下希望的金色，笼罩一切。
他将胳膊放在何圆脖颈后面，用手轻轻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颇为浪漫地说：“可以借你靠一下。”
何圆歪头靠在他肩膀上，看见了他看见的景色，弯唇笑起来。
她轻轻动了动脑袋，视线落在他身上，近距离地看见他流畅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圆领短袖遮住了一半的锁骨。
她笑了笑，收回视线，仔细感受他的肩膀。
有小孩跑到他们面前，看着两个人嘿嘿傻笑。
姜珉模样散漫，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对小孩说：“笑什么笑？”
小孩笑得更大声，动作夸张地跑开，又回头看他们。
姜珉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见是苗美金的电话，接起后听见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他看了一眼胳膊里搂着的女孩，语气透着愉悦：“我今天回去的晚点，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苗美金应了一声，嘱咐他早些回来后就挂了。
何圆看着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说道：“我饿了，我们去夜市吧。”
她突然很想吃东西，记得夜市上有很多她没尝过的东西，之前并不太感兴趣，现在倒很想尝尝。
这么一想，又想起好多好多事情，都想和他一起去做。
“好。”姜珉点头，牵着她的手起身。
何圆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拘谨了，此时牵着他的手愉快地轻轻摇摆着。
走了大半路，姜珉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她摇掉了，扯了扯她的手说：“知道你开心，但是我的胳膊要被你卸下来了。”
何圆脸一红，停下动作，低头应一声：“哦。”
夜市这边人挤人，姜珉握紧她的手慢慢走，看见她四处张望，一脸很新奇得好像第一次来的模样，然后指了指前面的烧烤摊说：“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姜珉点头，和她走过去，点了几串烧烤。
何圆见他扫码付完钱，和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想了想说：“这个钱……我们aa？”
刚刚点的不少，她听见老板报的价格也不小。
“什么？”姜珉惊讶一声，随即笑道，“怕我请不起啊？”
“不是……”她连忙解释，“就是……听别人说aa比较好。”
“谁说的？”他笑了一声，“作为你男朋友，吃顿饭而已，怎么还用aa？”
何圆听见“你男朋友”这四个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有些不太自然地撩了一下头发。
此刻她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
“那……那等我发了工资，我也请你。”
“行。”姜珉笑得有几分无奈，然后起身拿了两瓶冰镇的饮料过来，打开一瓶递给她。
何圆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无意间看见瓶盖里的字，惊喜地瞪大眼睛激动地说：“再来一瓶！是再来一瓶！”
姜珉挑眉，低头看自己瓶盖上的字：谢谢惠顾。
他轻笑一声，看见她兴奋地朝老板展示：“老板，再来一瓶！”
老板将烤串送上来，放下后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瓶盖，笑了两声说：“行，送你一瓶。”
何圆笑得合不拢嘴：“太幸运了吧！”
姜珉点点头，递给她一串烤鸡翅。
何圆接过来，轻轻咬下一口，然后看见老板放在桌上的饮料，说了声谢谢。
“好吃吗？”他问。
“嗯，好吃。”她笑着用力点头。
两个人吃完一顿烤串时天已经黑了，何圆吃得很饱，心满意足。
姜珉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说：“擦擦嘴。”
何圆点头接过来，胡乱擦了两下，喝完饮料瓶里最后一口饮料。
“擦得仔细点。”他说着又抽出一张纸帮她把下巴处的一点蘸料擦掉。
何圆连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说：“我自己来。”
姜珉笑着看她擦完，起身和她沿着夜市这条路继续走。
一直往前走，再拐个弯直走就是李小兰摆摊的地方，何圆知道她一定会在那，连忙停下脚步，拉着姜珉一起停下。
他转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何圆抬头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说：“不行，我们从那边出去，绕远路吧。”
“为什么？”
她看着他愉悦的样子，丝毫不疑惑，明明就是在明知故问，撇撇嘴说：“我妈在啊。”
“哦，怕被看见啊。”他拖腔拉调，明显就是在调侃她。
何圆无语地瞪着他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走吧。”姜珉拉着她的手从另一条路走出去。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皱着眉说：“我发现你和看起来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看起来可不像个会使坏的人。”
姜珉低头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扩大：“我会使坏？”
“你刚刚就是啊，故意的。”
“嗯，你不喜欢吗？”他故意将声音放得很低，低头盯着她看，温柔如风，吹得她一阵春心荡漾。
何圆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扭捏着不愿意回答。
“喜不喜欢？”姜珉就非要追问，用胳膊撞她，“喜不喜欢啊？”
“哎呀。”何圆的耳朵已经发烫了，声音软软的，“不喜欢。”
“又撒谎，小骗子。”姜珉毫不犹豫地拆穿她，“明明耳朵都红了。”
何圆有些被拆穿的羞恼，瞪着他说：“你烦死啦！”
姜珉听见她柔软似撒娇的声音，笑得愉悦。
她忍着笑，转头不想理他，最后听着他的笑声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姜珉绕远路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临走前就在两个人的手马上要分开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一步又抓住。
何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进怀里，很轻的一个拥抱，听见他在耳边说：“抱一下，女朋友。”
她的心跳再次重重漏一拍，迟钝地缓缓抬手，试探性地抱住他的腰。
后来，何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躺在床上的，只记得特别的迷糊，那种被幸福迷晕的感觉，导致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她没有起晚，还仍精神奕奕。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啊。何圆靠在超市货架上傻笑着。
——
两个人再次见面是一个周后，姜珉考完科三，何圆讶异于他的速度。
姜珉带她去吃肯德基，等她快吃完的时候他起来去对面给苗美金带糕点。
何圆点头，慢悠悠地吃着，却在他走后几分钟觉得心跳快得有点不正常，有种不太安宁的感觉。
她放下手里的薯条，起身探头朝窗外看去，就这么一秒，她看见好像是一辆车飞速驶过，那速度她就这么看着都有点心惊。
收回视线，何圆坐下来，皱起眉，不安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几分，她更加惶恐不安，干脆起身叫人过来打包一下没吃完的东西。
她走出肯德基，抬头的那一秒看见了刚刚那辆车翻在路边，而此时，在车前的不远处，几十个人围着一处议论纷纷。
何圆不受控制地大步跑过去，越靠近越不安，呼吸就越急促。
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呼吸骤停，看见他身上熟悉的衣服，看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见他白色的衬衣上红透了的血迹，看见他周身不断蔓延出的血液，鲜红滚烫，刺伤她的眼。
“姜珉……姜珉……”她毫无知觉地轻声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手指颤抖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衣服，又像触电一般地缩回。
救护车鸣着笛停下，医生下车走过来将人翻了个身，何圆终于看清那张熟悉的，喜爱的，血流满面的脸，她抬头去看医生，白日阳光下，她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
栗其飞跑到手术室前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姜成志，双手捂着脸静等消息。
他视线一挪，又看见了坐在另一头的何圆，肩膀颤抖，手指沾着几点血迹，头发有些散乱，遮住她大半张脸。
栗其飞走向姜成志，轻声问：“叔叔，姜珉他怎么样了？怎么会出车祸？”
“不知道，我是接到电话过来的。”姜成志的声音极其地低哑。
栗其飞也是，他给姜珉发消息迟迟没回，打电话时是医生接的，才知道他出事了。
他转头看向何圆，走过去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何圆颤抖着开口，呼吸间心脏难受，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跟他……跟他在……在一起……”
“你和他在一起？”栗其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
好久，他才出声，近乎暴呵：“你知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就会特别倒霉！你他妈害了他！你他妈要害死他啊！”
何圆好一会儿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红肿的双眼看着他，声音平静，语气迟缓地问：“什么意思？什么叫跟我在一起就会特别倒霉？”
栗其飞后悔死了，深呼吸一下跟她说：“他有个叫‘幸运分’的东西，在没跟你有接触前，他一直都能保持满分，不管干什么都能很幸运，可自从跟你有接触了，他就再也没幸运过。如果今天不是你，他会躺在这儿吗？”
何圆觉得这很扯淡。
“你不信是不是，你不信……”栗其飞要疯了，姜成志也不信，他这才发现只有他自己信姜珉说的那个破玩意。
最后，他只能说：“不管你信不信，何圆，你确实害了他。”
“栗其飞，你冷静点。”姜成志看着他说。
在他话音落下的几秒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下一刻，轻微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
姜成志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几乎扑在出来的医生身上，颤抖着声音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后面出来的医生宣布结果：“对不起，你们节哀吧。”
姜成志猛地抓紧了医生的胳膊，整个世界开始眩晕。
何圆的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大脑宕机。
栗其飞愣怔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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