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在该死的地方,死在该死的时候
南柽大学。
迎面而来的是两根耸入云霄的硕大圆形石柱,约要十人合抱,而在那石柱之上,托举着一块仿佛未经切割拼凑的天然完整但并不规则的大理石,棱角分明。
大理石的最前端便是这四个字。
「南柽大学」这四个字。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纯黑的墨色让这四个大气磅礴的字显得更加深邃,能写出这样的字,其人定然一腔正气,心怀苍生!
今天,是南柽大学开学的日子,那校外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作为学院的大一新生,南皇音自然也在那人群里面,她背着自己的小包,苦着小脸穿梭于人潮,不多时脸上便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哎呀,终于过来了。”
女孩儿扬起小脸,看着那校门上好看的大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如释重负。
“南丫头,等等我。”
南皇音正准备走进学校,听到了后面的喊声,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那个拿着一杯果汁的女孩儿,一抹笑意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男人婆,你也来了。”
“哎哟喂,你这死丫头,还敢这么叫,老娘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你这个小婊砸,今天非要把你变成36……”
那女孩儿走上来,空闲的手直奔南皇音的胸前,南皇音赶紧躲开,娇嗔道:
“哎呀,小蛮,别闹了,这么多人呢。”
“哼哼,那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叫?”
女孩儿吸了一口果汁,那嘟起的红唇娇艳欲滴,看着周围的雄性动物荷尔蒙纷纷失调。
“不敢了不敢了,小的知错了。”
“这才乖嘛,要是下次再犯……嘿嘿。”
女孩儿很受用的点点头,然后又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吓得南皇音双手护胸,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退了几步。
正当两人调笑的时候,身后的人群忽然像被斩开的波浪的一般往两边分离开来,两女惊诧间,一辆笨重而又不失霸气的越野车开进了他们的视野,车身那张扬而又刚硬的线条让无数人为之侧目。
“乔治巴顿?这货还是改不了喜欢显摆的性子。”
似乎是认识来人,被称作小蛮的女孩儿嘴角一撇,不屑的说道,然后拉着南皇音的手就往里面走,但没走几步那车便追了上来,停在了她们身边。
车后门打开,一个少年走了下来,那少年相貌颇为俊美,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袖子上印着两个淡淡的英文字母——C。K。
少年走到司机的窗口说了几句话,那钢铁怪兽便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又分开人群缓缓而去,渐渐地消失。
“皇音,好久不见。”
少年走上来,看着南皇音,展颜一笑。
“我说南宫炽,你高中追了南丫头三年未果还不死心,竟然还跟到了大学,我是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该说你愚蠢?”
少年眉毛一挑,冷冽的目光望着说话的女孩儿,说:
“步小蛮,我跟皇音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步小蛮柳眉倒竖,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凭什么?就凭你南宫炽风流成性,花名满城,就凭我是南丫头最好的姐妹,够了吗?”
“你……”
南宫炽有些恼怒,转眼不再看她,偏过头含情脉脉的望着南皇音,说:
“皇音,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我对你是真心的,你……”
“南宫炽同学,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我有安好哥哥了啊,心里哪能容得下别人呢?
看着心仪的女孩儿说出那句话时嘴角幸福的笑意,南宫炽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
“他是谁?你一直说你有男朋友,可是我们认识几年了也没见他出现过——就算是拒绝,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吧?或者说,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个胆小鬼,不敢出现?”
“他不是胆小鬼!”
女孩儿忽然变得有些恶狠狠的,她捏紧了白嫩的拳头,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
“这不是借口,还有,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所以你以后别再缠着我,小蛮,我们走。”
女孩儿说完,拉着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步小蛮蹬蹬蹬的往学校内走去,留下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南宫炽。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发脾气了?!
南宫炽愣在原地,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他的耳廓。
无非是说那女孩儿不识抬举,或者嘲讽他的求爱不成。
他嘴角挂着一丝阴厉的笑,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能开这起这种车的人,岂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
南宫炽对这种状况似乎很满意,眼中的阴厉一闪而过,然后双手插在裤兜,飘然而去,留给无数想攀上金枝的花痴少女们一个飘逸的背影。
“诶诶诶,南丫头,你先放开,放开我。”
走了不远的距离,步小蛮终于回过神来,她挣脱了南皇音的手,摸了摸后者的额头,神神叨叨:
“没病啊,那今天怎么会变了性子?”
“哎呀,你才有病。”
南皇音嗔道,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泼辣,不知不觉的一抹羞红攀上了耳尖。
“不对啊,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为了摆脱那个牲口而找的借口?”
步小蛮瞪大了眼睛问道,南皇音有些茫然的望着她:
“什么真的?”
“你说你有男朋友啊?我跟你说南丫头,你骗他可以,你可别骗我——我跟你这么好的姐妹,我怎么不知道?”
“他……他在我小时候就去当兵了。”
女孩儿眼中有些黯然,却又在瞬间明亮了起来:
“不过他就要回来了呢,他说回来了就娶我。”
南皇音说着,眼神微微眯起,淡淡的羞涩,满满的幸福,一旁的步小蛮哼唧了两声说道:
“娶你?哎哟喂,现在的女孩儿不得了啊,年纪轻轻的就谈婚论嫁了。”
“哎呀,又不是现在,可以等我毕业啊。”
女孩儿有些羞涩的嗔道,步小蛮一扯嘴角表示无奈,问道:
“你这妮子,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啊。”
“……”
步小蛮一翻白眼,又喝了一口果汁,含糊不清的问道:
“他叫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噗——”
步小蛮口中还没来及咽下的果汁一下喷了出来,她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南皇音:
“南丫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智商有问题,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问题啊,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许下了终身?”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孤儿院长大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名字,我都是叫他‘安好哥哥’的。”
“他走了多久了?”
“七年三个月零三天。”
“我勒个去,七年了啊妮子,你确定他还记得你?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你,你还在这里傻不拉几的等着。”
“不会的呢,安好哥哥不会的。”
女孩儿说着,笑靥如花,然后不再搭理步小蛮,追逐的前面的一只小花蝶而去,马尾微甩,轻舞飞扬。
多么单纯的丫头啊。
步小蛮望着她的背影,哀叹一声。
…………
…………
帝都,紫苑门。
这是整个华夏最为重要的一条街。
因为整个华夏最有分量的人全都住在这条街。
街尾,是一座恢弘大气的宅子,那宅子是封建末代一个王爷的府邸,后来遭遇战乱,那王爷弃了宅子举家避难,也不知发生过什么,只知道那宅子后来被收归国有。
几经风雨之后,宅子已经显得有些破旧,大门上的朱漆也掉了不少,但那门两边的那副对联却依旧如新。
文官莫贪财
武将不惜死
最上面的便是横批:方方正正明明堂堂。
八个如铁铸的叠字就那么嵌在那里,饱经风霜,墨色不改。
门上没有匾额,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宅子的主人。
方方正正明明堂堂。
方明堂!
宅子内并没有与宅子的方圆相匹配的富丽堂皇,反倒是显得很古朴,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不复,而宅子的主人却并没有加以修缮,斑驳如故。
那大厅里上首位置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唐装,虽然上了年纪,却丝毫不显老态,精神矍铄,眼神深邃而又带着些许严厉,不怒而自威,身上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凛然气势。
老人端起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开口说道:
“那小子到地儿了?”
“恩,到了。”
他身前的男人微一躬身,恭敬地答道。
“恩,到了就好——慕言,你可有怨言?”
“孙儿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我当初也有怨言。”
老人深邃的目光穿过男人,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似乎要穿透出去,看遍华夏的社稷江山。
“什么?爷爷您……”
男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垂朽的老人,老人没有看他,自顾自的端着茶杯,风轻云淡的说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但我不希望你有怨恨,因为你是我方明堂的长孙,而这是我方家代代传承的宿命。”
男人又低下了头,恭敬地回道:
“我知道,爷爷。”
似乎很满意男人的回答,老人微微颔首,然后喝了一口清茶,然后将茶杯放好,这才问道:
“记得我方家的家训吗?”
“记得,文官莫贪财,武将不惜死。”
“你知道我为什么将这十个字作为家训?”
“知道,爷爷是让我们不要贪生怕死。”
“放屁!”
老人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微微弹起,他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望着方慕言,喝道:
“我是想让你们死在该死的地方,死在该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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