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片段之《第七封信》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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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自己的撸管女神。
大程又马上想到了伊儿，他想伊儿或许已经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关良，伊儿会不会心疼？她越心疼关良，大程灵魂深处的欣慰和难受就都会增长一分。欣慰是被自己以卑劣的心态去仇恨的好兄弟关良，有人安慰；难受是伊儿这样的心疼，永远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大程认为自己精神分裂了。
“*妈。”他骂了一句，骂到头上的空气中，但不知道骂给谁，最后落下来，自己接着了。
下课后，大程来到了四班。一眼就看见了关良、伊儿、王威、刘晓畅都在。
“你小子可算来了！看看你们班李茂把关良打的！”王威五大三粗的嗓门子，全走廊都能听见。刘晓畅说你小点声，这是好事啊，让你这么嚷嚷！
我刚要解释，关良捂着腮帮子说：“滚你妈蛋，得了吧你，别难为大程，他夹中间，没办法。”
不知怎么，这一瞬间，大程心里一紧，难受到了极致。他又回头，看见了伊儿，伊儿的眼泪掉下来了！
多么倔强又可悲的大程！伊儿的眼泪，大家看着呢，大程的眼泪，想流流不出，长什么样，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45分钟以前，关良在*场打篮球，结果球打飞了，正砸到李茂脸上，李茂大喊：“你他妈傻*啊！”后来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可事情慢慢过去，李茂、关良、大程都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终究会在他们一生伟大的记忆里，不再出现。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
浑浑噩噩的高二行将结束，老琦说下半年，自己就要转学了。这吓了大程一跳，他本以为老琦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愈到学期末，老琦的这个想法就愈加浓烈，以至于在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的时候，老琦果真在家人的陪同下，告别了原来的学校，办理好了转学的一切手续。
老琦说，我和你不同，男人再被伤的体无完肤，也终究逃脱不了自己本身狼心狗肺的特性，女人却最容易一往情深。
大程说你觉得我狼心狗肺？
老琦的回信写的是：你这人真逗，非认为自己是狗。
就这样，高二这一年，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酷暑中，和大程作别。这个假期，大程终于鼓起勇气，用了十天的时间，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他说服爹妈的理由就是，你们应该知道，我就算掉了一只胳膊去考试，成绩依旧是中游。而当初来都这个重点高中，爹妈的目标就是，儿子，你能一直坚持到中游就行。结果两年了，大程的成绩始终在中游，比守恒定律还稳定。
大程来到了距离自己家200公里外的一座城市，这里有周边最高的一座山峰，因满山的冷水花而出名，大程背着行李包，拿着相机，一路攀岩，极热的天气却激发了大程的全部雄性激素，他使劲咬着牙，闷着头向上走，遇到陡峭之处也不减速，他不笑，他不说话，看上去像是一个签了生死状的战士在默默地执行着首长的命令，更像极了一只犀牛，看不清远方，只低头看脚下的青砖，蛮横地向上冲撞。
足足两个钟头，他到达了山顶，他回过头去，突然笑了，脚下的世界与自己相去甚远，高山的风还很足，很快就吹干了大程一身的热汗，他一下子觉得特别清爽，他抬头看天，特蓝。
由于是假期，来这里登山的人很多，大程用相机不断地拍着他们，这一刻，他似乎和每个人都是老相识，他相信，拍出来的相片，会曝光出他们对阳光的向往。
这时大程做出一个决定，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伊儿到自己身边，而这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两天后，在看过了这里的壮阔美景后，大程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他开始静下心来学习、学习、学习……
换成在别人家，爹妈无疑是最高兴的，但是大程的爹妈倒是吓坏了，因为大程这孩子学习从来都是似学非学，如今变成这样，反倒是不正常了。
“儿子，你咋了？”妈问。
大程边低头奋笔疾书，边说：“没”。
妈出去了，反手把门带上。
整个假期，大程都在玩了命的写写算算，他*着自己没有一丝的空余时间，每天爹妈能看到他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或者大程来到客厅喝水，两人能在屋里看电视的时候，透过门缝，看见他一眼。
大程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这火烈得很，但烧得自己很舒服，似乎是没有这团火，他便会被此时此刻灵魂深处的冰冷冻僵。这火对他是一种支撑、一种无声的援助，于是他带着这团火来开始了自己的高三生涯。
高三，是艰难的，这艰难不是生存的苦痛，是对光明的乞讨之痛。而大程的高三，却充斥着尖锐的金属感。因为他心里想着要变强大，要让伊儿自己主动来到他的身边，因为他不忍心去主动寻她，她是不可惊扰的，是至高无上的，她既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又是他指尖轻揉的发丝，她是他在阳光明媚天气下的一部名著，又是他聊以慰藉时的一本*书。
王威看见大程时候给他一拳，说你小子这假期哪去了，怎么没动静了。大程嘻嘻哈哈地便拿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折过去了。
“就等你俩了，走，今天午休一起吃饭去。”刘晓畅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还没等大程答应，王威便说：“走！”
三男两女在时隔一个月后又相聚了，大程又见到了伊儿，也见到了关良，这时的大程是心里有一团火焰的大程，他说话吃饭处处憋着一股劲，不伤人，只伤自己，伤自己的内脏，伤自己的灵魂。
伊儿向自己打招呼，大程微微一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后又和王威去笑骂了。
关良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但是有一颗虎胆，是这个小团队里默许的头头，在理论上来讲，他和大程是不投脾气的，因为大程属于世外仙人，有股子仙气，但两人相遇后成为了穿一个裤衩的人，只是伊儿的出现，让两个人的这种不投脾气真的变成了理论上。
大程每天下完晚自习依旧是在教室故意腾上一会，拖延时间，等估摸着关良和伊儿走了，他再走出校门，坐比他俩晚一辆的公交车回家。
老琦来信了，大程这才想起好久没和老琦联系了。
大程：你或许不得不佩服我，我真的来到了新的学校，这里一切都很好。我所说的“好”，你应该是明白的，这个“好”是让我勇敢的去舍弃，来静下心来对待高考。我想我终究会遇见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屋顶的人。
你也是。
老琦
大程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身边的作品集被风吹得翻过了一页，发出“哗啦”的一声。
伊儿和关良每天在走廊里出出进进，大程便懒得去厕所，他依旧是憋着一股劲学习，这股劲就像是武林高手的丹田气，在下盘托着。这一次大程没有给老琦回信，因为他不知道写什么，难道还要写自己怎么极其矫情地思念另外一个女孩吗？有什么可写的！
终于发生了一件事情，打破了这种思念的平静。
这天下午，大程居然在教室后门看见了关良的妈妈经过，他不确定，但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对身边的李茂说：“出事了。”
随后便得知了伊儿和关良因为早恋被学校找家长的消息。
大程得知这一消息不是因为存在私欲而到处打听，而是这消息已经在全年级引起了轩然大波，连扫地的大妈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放学时，王威、刘晓畅和大程没有走，留下来，等着教导处那边的宣判。大程把头靠在墙上，身后的书包被挤得扁扁的，他望着天花板，心里没有一丝的侥幸和解恨，反倒是发起愁来。
终于教导处门开了，看见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打头的正是伊儿，她发现了三个人，最后的目光落到了大程的眼睛里。而伊儿的眼睛里却是尴尬和慌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伊儿便被父亲很快地带走了，似乎这里不是学校，是无间地狱。
走在后面的是关良和母亲，三个人几乎是抓住关良，才问到他：“怎么说的？”
关良一笑：“就是谈谈”。
关良的母亲倒是狠狠一掐儿子的脖子，半怒半不怒地说：“快滚蛋！你还有脸笑！”
三个人等了半个小时，最后只和当事人说了一句话，这走廊里便又安静了下来。就像是痴狂的歌迷和自己的天王擦肩而过一样。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刘晓畅一摆手，失望地说：“走吧！等着在这下蛋啊？”
这件事在大程的心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他隐隐感觉到这是不是一次机遇呢？伊儿此刻又是轻松的还是害怕的或是难受的？
轻松的，那是最好，但不太可能，如果是害怕的，也好办，说明她只是惧于家庭和学校的权威罢了，只不过如果她此刻是难受的，那岂不是说明她真的喜欢上了关良，自己何必去做那个趁虚而入的人，换而言之，即使是自己得逞了，那伊儿的心却又不在自己这，最后落得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下场，却又是何必呢？
大程疯了！
他的脑子要炸了！
他又突然觉得心里的那团火焰没有了！
他难过极了，他从山上回来后的那股子较劲的劲儿在一天天的消失，他累了，他学习的劲头大不如前了，他的意志力在被消磨着，虽然他对这种变化是痛恨的，但又是无能为力的。
老琦又寄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两个人三年来，最长的一封信。
大程：
上次我给你的信，为什么没有回？
最近忙什么呢，你对伊儿的感情有了什么新进展，无论怎么变化，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坚守自己理想的人，别因为路途坎坷，便选择了另辟蹊径。
说一说我吧。我这个新学校很好，上次和你说过，这里可以让我忘记从前的一切，那个人的影子之前是我的梦魇，但现在好了，老话怎么说，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么回事。
这里和之前的学校相比，唯一的坏处就是食堂的饭菜非常不好吃，每天中午都是土豆丝，我才来几天啊，都要吃腻了。你说身体营养跟不上，怎么为革命奋斗？
换个环境，我也会换个心态，现在的我，觉得一切都好。
高三的生活我还有些不适应，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无论社会怎么变，我这辈子注定是一个孤独的理想主义者了，幸好我是遇见你了，否则我整日自己怀揣着梦想，一个人会憋屈死。
还有一件美满的事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在距离学校一条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我的圣地，那是一座十八层高的居民住宅，是方圆几条街当中最高的一座，我总是在上完晚自习之后和他一起去这屋顶上呆会，我聊金属乐，他聊钢琴曲。
对了，这个“他”，不是那个“他”，我以后就用钢琴家这个名字代替他吧，免得你搞混。我们给这个普普通通的居民楼起了一个名字，叫十八阁。
好听吗？
高三这一年，才刚刚开始。一年后，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结果，我想我的结果一定是我想要的。
你的也是。
老琦
这封信的文字给了大程稍许的安慰，他想了想，提笔回复了老琦。
老琦：
上次没回着实抱歉，是我最近心情很差，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关良和伊儿被教导处主任找了家长，以早恋的“罪名”，我不知道我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此外，我没有回复也是因为怕你认为我是一个矫情的男人，我实在是没有新的东西，不像你，有了新环境和新的心境，我的心，这两年来，每天反复都是伊儿、伊儿的，毫无新意。
你遇到了钢琴家，他是那个可以陪你去屋顶的人，你应该幸福了，我替你开心。
大程
于是在这个忙碌的高三，老琦的故事明显要比大程的多了起来，而大程渐渐学会了安静地看老琦寄过来的信，然后温柔地回复，在他的心里，老琦是一个故事家，也是一个行者。而老琦也说过这样的话：独行之苦，行者自知。
这一天是大程的生日，在他收到的众多的礼物当中，有两个是最令他珍惜的，一个是老琦的来信，这对于平日里总通信的两个人来说，没什么，但是能记得自己的生日，可见老琦的细心，而这个从未谋面的人，对于大程来说，多多少少算是个“陌生人”。另一个礼物竟是伊儿送给他的帆布钥匙扣，上面刻着“7”，这确实也让大程心里一惊，这是大程最喜欢的数字，可是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伊儿。他在午休的时候，请了大家吃个饭，而李茂和赵钦没去，因为上次李茂和关良打架的事。
伊儿和关良自从上次被找家长之后确实是分开了一段时间，然后这几天，两个人却又有了复合的迹象，这让大程已经见怪不怪，他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那就是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伊儿，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俩能结婚。
大程的学习状态又回到了从前那不温不火的时代，他不再憋着气学习，因为他已经泄了气。
老琦倒是给大程讲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在一次晚自习之前听说十八阁着火了，她和钢琴家对视一眼，竟拼命地朝十八阁跑去，穿越了学校的层层封锁，到达那里之后，发现是谣传，她和钢琴家便不想回去了，索性两个人坐在十八阁上，看城市的小夜景，最后老琦用石头在十八阁的围栏上刻下了四个字：永远、平安。
老琦说，其实那钢琴家不知道，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刻给这十八阁的，也是刻给曾经那个学校的那个“他”。老琦说爱上他，是没有办法的事，就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只是喜欢他身上某一瞬间的味道。
大程看完之后，问自己，那自己喜欢伊儿什么。不是她的美丽和成绩，也不是她的歌声，或许就是自己踢球时为了看她而崴脚的那一刻，也或许就是她好奇地问自己：“你喜欢雅克？”时的那个声音。
这几日，大程都在翻阅韦斯顿的典藏版，他把对伊儿的想念都融化到了这个伟大的极端主义艺术品中，韦斯顿镜头里追求的那人世间最丰富和最完整的东西，正是大程此时此刻最想得到的礼物。他想彻底地忘却，让自己像老琦在金属音乐里那般的疯狂起来，时而高兴了，就歌颂世界的美好充盈，累了就痛骂人性中的恶心与枯竭，他还想像韦斯顿那样，远离繁华，去忠于自己苦闷的理想。
大程想送给老琦的那组“屋顶”的作品，还在继续着。
李茂和关良又见红了！
这次要比上一次更严重，两个人又是在球场上相见，没有理由，话不投机便厮打在一起，结果越打人越多，最后变成了群架。大程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三个场景，一个是李茂满脸是血，第二个是王威把一个不认识的人按倒在地，第三个是伊儿拉着同样鼻子出血的关良。因此大程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这次打架，关良占了上风，第二个就是伊儿和关良和好如初。
这次打架并没有惊动学校，或许是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临近高考，一旦给校令，不仅学生无法高考，影响的却是学校的升学率。
回来以后，李茂嚷嚷着早晚有一天要报复关良，大程说可不可以看我面子上，算了。
“大程，这事，你别管，三爷从小没受过这气！”
大程索性不说话了，看着黑板，听课，但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下课后，他托人塞给了关良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李茂要报复，小心。
他写完这纸条，竟觉得自己是活菩萨了，为什么要帮关良？他不是在占有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吗？他会在没人的地方亲吻伊儿！他会抚摸伊儿的一切！
可是大程想，这么做，或多或少，也是在保护着伊儿，保护她不想被惊扰而纯净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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