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片段之《十八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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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八阁上。
“你要不要听听这个曲子”她递过来耳机。
我很惊讶他的耳机里也有轻音乐,我接过来塞进耳朵里,但很快我就知道被骗了,耳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与歇斯底里的咆哮,但我没有摘下耳机,她诡异地笑,我没有给她任何表情。
过了很久。
“你很有耐力嘛!”过了好一会,她摘下我俩的耳机。
“什么歌?”
“”
“科本的?”
“嗯,算你聪明。”
我也笑了,她骗人的时候居然这么冷静。
“你觉得人死了会怎样?”
她总会问我一些奇形怪状的问题,让我要么一脸黑线,要么大吃一惊。
“变成灰和骨头。”
“还有呢?”
“没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会变成鬼,一个好鬼,一个自由自在的鬼。
她讲话就是这么没着没调的,有时候天真得吓人。
我说那你也是贞子,刚说完她就果真伸出那双冰冷的双手,差点把我掐死。
从此我和老琦就是这样,在高三的日子里,我抽出少之又少的时间去找轻音乐,而她仗着艺术生的身份整天地逃课,伴随着她的那些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然后晚补课的时候我们就一起逃离学校来到十八阁,说一些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的事情。
高一的篮球联赛又开幕了,这一届比上一届打得好多了。
食堂里的菜还是老三样,学生宁愿在外面吃坏了肚子也不会去学校里吃,因为看起来就想吐,管学校食堂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妈,整天绷着脸,加上更年期,做的饭就更没法吃了。
生活都是老样子,在你留恋当中轰轰烈烈地前行,永远让你措手不及,生命最诱人之处也许就是世事难料。而青春就像捏泥人,任由你肆意地雕琢、撕扯、再捏合,忽然有一天,你发现泥人在一个固定的形状下僵硬了,你不要呼喊,也不要掉泪,因为,那是你的青春,在你不经意间已经酿成结果了。
我第一次听《印度之梦》的时候是一个漫长的周日下午,窗外的阳光很足,就是那个下午我看到了大自然强劲的生命力,就像印第安的子民们,他们自信为大地的儿子,他们对大地有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即使在经历屠杀命运之后,依旧浪漫不减。
那天晚补课之前我在教室啃面包,晚课是数学,突然走廊人群骚动,有人喊:“河边的楼着火了!”
前座的老琦猛回头看我,我俩像疯狗一般朝十八阁跑去。
还好,不是我们的十八阁。是对岸,老琦长出一口气,问我这是什么,我说这是隔岸观火,我俩狂笑不止。
我们上了十八阁屋顶,冬天天黑得早,他跑得匆忙没穿外衣,我把我的外衣递给她,她摇摇头,我们的脚下堆满了积雪,踩在上面吱吱地响,老琦说喜欢这个声音,就像打破了阴霾之后的天籁,听得心里脆亮!
现在是晚自习开始的时间了,我们俩决定不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她淡淡的说,但是还是被我听到了。
“你知道鬼魔吗?”她继续问我。
我琢磨一下,好像在哪见到过这个名字,然后我问她市中心的一家迪吧。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朋友们去市中心买CD,路过一条我们从未见过的街,我一眼便看见了街的尽头那家鬼魔的牌子,深夜里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很是显眼,就像这个即将睡去的城里探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看看我,确定是在认真地听,又继续说。
“那里埋伏了好多地下摇滚,同样,伴有一阵一阵地呐喊,你会在那里看见一种彻彻底底的堕落,但从外边看上去,安静得只会让你以为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然后她说小时候姐姐经常会带着她出入于大大小小的迪厅,她坐在高高的迎宾椅上看着别人疯狂和呕吐,慢慢的她也渐染上了这种别人看似近乎极端的情绪和性格,她说后来发现姐姐每天都去,最后明白了,那里所有的金属乐迷是一个联盟组织,联盟的名字叫“野”,而她的姐姐就是盟主。
“这些人骨子里很好,他们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后来他们知道我是盟主的妹妹,便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吃的,我现在还记得他们当中一些人的名字:老小子、大四、三猛、血人……别看他们名字怪,但都是好人,听说血人做东北菜还是一绝呢,以后结婚了一定是个好丈夫,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他的孩子都已经很大了吧。”
“再后来呢?”
“后来,姐姐的一个同学找到了她,说自己在一家KTV做鸡,被抓,跑到这里来避避风头,姐姐允许了,可没想那个到的是,那女人却在我姐姐这里拉起了客,后来招来警察,连我姐姐一起带走,那女人跑了,姐姐也没解释太多,便与警察们走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姐姐被无罪释放,老小子和血人他们张灯结彩地迎接他们的盟主回来,但是姐姐却再也没有回来。”
人有时候就像是烟火,慢慢升空,不声不响,你可以注视他,却永不知他接下来会绽放怎样一种奇形怪状的美丽,那美丽让你炫目又让你变得盲目。
突然老琦问我想什么呢,我说没有,想想以为今天是十八阁着火了,吓死我了。
她突然跑到一根护栏旁蹲下,摆摆手,招呼我也过去。
“我们要不要一起保佑一下这十八阁,今天的火灾让我担心了。”
我说怎么保佑。
“刻字,拿石头。”
我撅着屁股去给她找了一块石头。
她用力下去,四个字:永远、平安。
地理课上,老琦转过头来问我马尔马拉海盛产什么,是大理石吗?
我问她哪个马尔马拉,是巴尔干和小亚细亚中间那个吗?
她说是。
我刚要回答,突然发现教室静得吓人,刚才还滔滔不绝地讲南美洲石炭大冰期的地理老师已经怒不可遏地等着我们俩。
我示意老琦转过去听课,可已经晚了。
两分钟后我和老琦站在了地理组办公室的墙角,屋里还有几个正在备课的老师,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其实她们不知道,我们在背后都给他们起过外号,十班的地理老师叫糖三角,四班的地理老师叫大波浪,不仅大波,而且浪。
老琦偷偷用手拽了我的衣角一下,问我最近出了个新曲子听了没。叫《》。
我差点喷出血,说那曲子老掉牙了。
“我没听过轻音乐,别他妈笑话我”老琦悄悄地说。
她又问我最近还弹琴吗。
我说没有,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打开过琴板。
老琦是我班唯一一个知道我弹琴的人,真是奇怪,和我在一起生活数年的萧奇不知,却被这大个子娘们知道了,世界真奇妙,不来不知道。
“我一个女孩都听重金属,你一个老爷们听轻音乐。”
我说你在我眼里压根就不是女的,你是条汉子。
过了一会,我说你不懂,钢琴是我的命。
“如果没有摇滚,我也会死掉的。”
她又接着说:“每次听到金属音乐,我都会想起在鬼魔的日子,想起老小子、大四、血人他们,那是我童年的所有。”
那一瞬间我记得我很可怜老琦,觉得特伤感,一下子想起自己。我的第一个钢琴老师是比我大三岁的姐姐,我喜欢她,后来她消失了,就像老琦的姐姐一样,那一年我十一岁。
终于下课了,地理老师走进办公室,把我俩叫到她面前。
“上课讲话,你们有没有点理想?有没有人生的信念?两个差生!你们知道世界上最宽的瀑布是哪个吗?你们知道兴都库什山脉是如何形成的吗?你们知道沼泽地在我国的分布吗?……”
我说不知道。
其实我在心里说:最宽的瀑布是莫西奥图尼亚瀑布、兴都库什山是褶皱形成、我国的沼泽地在三江平原和大小兴安岭还有青藏高原。
但是我没有讲,我怕老师下不来台,我很欣赏这个地理老师。有一次我哥们萧奇发高烧,家里没人,这地理老师愣是自己开着车送萧奇去了医院,这种场景只有在小学课本里见到。
走出办公室,老琦要回教室,我说去外面找一个同学,忽然老琦转身叫住我。
“你还没告诉我马尔马拉岛盛产什么,是大理石吗?”
我说你猜。
“我不猜!”
“好吧,你听好了,我——也不知道!”
老琦已经把37码的大帆布鞋飞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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