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冬天的华尔兹
“今天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坐上回家的马车宝儿就有点迫不及待了,刚才一直没机会问。那个人,那双眼睛……
“他,是自云山庄的二少爷,余若风。”抱着儿子,苏幕遮语带保留。
“大有来头啊!你老实告诉我,他和你那老婆肯定有什么什么……吧?”宝儿话语暧昧,对苏幕遮挤眉弄眼。基本上,她对这个很感兴趣……
“咳!”苏幕遮不自在的一声咳,不知当讲不当讲。当初,虽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内情,只是很“乖”地听从了岳父母的安排,但是新婚夜才知道,自己居然破坏了一对青梅竹马……有点愣神,苏幕遮不由得想起来那晚宝儿对他说的话……
“求你放过我……”
算不得欣喜,微醉的他摆脱宾客回房,怔怔看着坐在床沿的新娘,很久,都没有任何话语。当掀开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时,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张梨花带泪的脸……紧接着从那樱唇逸出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仅有的酒意也在瞬间醒了。看来,他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嘴角,甚至眼睛都流泻出笑意,苏幕遮放下杆秤,转身朝圆桌走去,倒了两杯酒。
“来,喝。”将其中一杯递过去,苏幕遮坐上床。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形一僵,他有点失笑。
“放心,这不是交杯酒。”将酒塞进她手里,苏幕遮做了个干杯的手势,“祝我们,相处愉快。”
宝儿满眼疑惑,盯着苏幕遮直看。
“好,我,放过你。”苏幕遮熠熠的眸子也盯着她。
……
然后,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像朋友一般,她讲了她的遭遇,他说了他的无奈。
于是,他们俩一直是作为朋友在相处,这样反而相处融洽……
可是,谁知道……后来居然会是这样……
“你不要发呆好不好??赶紧告诉我!”宝儿见他竟然顾自发起呆来,看他的样就知道在回想,却不告诉她,心极度痒痒。
“好。”苏幕遮回神,一笑,“你就这么想知道?”
“废话!”要翻白眼了。
“现在要忙的事很多,我以后再告诉你。”
……
某人气竭。
“你给我等着哼哼,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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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庄大门口,两个人,一左一右,面向大道而立,像两尊门神。
在夜色中独孤而立,冷风萧萧……
“二哥,我好饿……”左边的人忽然出声,一手摸向肚子,正是戴面纱的凤初。
“你以为我不饿?这两人死人居然还不回来!”右边的齐垣也摸摸肚子,恶狠狠地说道。老早说要回来了,现在天都黑下来,居然还、不、回、来!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饿着肚子在这儿等啊?”难看死了,两尊门神,还又冷又饿……
“不是你想见弟妹的吗?”齐垣起初一愣,对哦,为什么要“饿着肚子”在“门口”等呢?脑袋糊涂了,勉强想出这个理由。
“那……那也是你说我们来这儿等的啊!”凤初急忙撇清,自己只是说从没见过弟妹,知道她要回来了兴奋一下下而已,明明是二哥自己……过于兴奋,准是想着交接完成就可以回去见嫂子……
这两个人在讲什么?简直是两个傻瓜!趁着夜色躲于拐角暗处,一个黑影,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就快了,所有曾经加诸的痛苦,都将加倍奉还!
“来了来了!”凤初听到马车声,叫起来。
黑影也朝大道望去,隐秘一笑,随后转身,悄悄离去,方向,是苏府内院……
等马车停稳,宝儿率先下车,实在颠得不行了。
“终于回来了你们两个!”齐垣气冲冲,本来按他们说的时辰自己老早可以飞奔回家了,现在又要熬到明天……
“你是谁?”迎头遇上个凶神恶煞,宝儿一头雾煞煞。
“二哥,”苏幕遮替她解答了,他知道二哥的性子,此时马上就明白了他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揶揄起他来,“你就那么等不及吗?还怕二嫂跑了不成?”
“你知道就好!”齐垣倒也不在意,唉,亲爱的娘子……又要你孤枕一夜了……
凤初却不讲话了,绕着宝儿转了一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宝儿就等着他开金口。
“嗯……这就是弟妹了……”
差点没被笑死,隐隐猜到这东方家的人定是个个奇怪,果真如此。
“那,你就是三哥了?”那个据说和凤飞姐姐龙凤姐弟的,“干嘛遮着面纱?”东方家的人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姐姐这么美,这三哥,定是太帅了……
“我们先进去,等会儿给你看三哥的样。”外面冷飕飕的,苏幕遮怕怀里睡着的儿子着凉。
让门房去安顿马车,他们朝凌云楼走去。
“大哥总算回来了啊!”
苏幕宇,和迭香
众人脸色各异。
“二弟。”苏幕遮开口,眼神坦荡荡地望着走来的苏幕宇。
“原来大哥嗓子没事啊,怎么瞒着呢,存心让二弟我担心吗?”被苏幕遮摆了一道,苏幕宇还是难掩心头恨,一上来倒不是问宝儿中毒的事。
妈呀要吐了,宝儿内心作呕,这人真假,自己想得准没错,下毒的肯定是他。
“让二弟担心了,我的嗓子正在慢慢调养。”仔细观察苏幕宇的反应。当初自己内心急迫,转道追回徐锦纶,自己抱着宝儿就去找东方宏了。当时自己就有这个念头,这个不安分的苏幕宇……
“还有,大哥原来没失忆啊!”重点是这个,苏幕宇最咽不下这口气的地方。
“我也是有苦衷的,相信二弟明白。”语带暗示,苏幕遮忽然讨厌起这种客套来。
苏幕宇一惊,瞧着苏幕遮的眼。只是才一眼,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心虚起来!
“哎呀幕宇,大哥大嫂才回来让他们先去歇息,有话改天再聊好了。”一旁的迭香赶忙打断话题,暗自着恼这没用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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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终于看到凤初的脸,宝儿大受打击。
真是暴殄天物啊!糟蹋了这么一张美人脸……在现代,要去做人妖那肯定是名声大振;就算是去变性,那也好啊,混个明星做做肯定没问题!
伤心……
一顿吵吵闹闹的晚饭散去,夜深人静,苏幕遮却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仰望头顶光华的月亮。
“你怎么了?”
听到宝儿的问题,他转头。
“有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多好……”
宝儿明白他讲的是以前在东方家的日子,也有点酸楚。有时候,人就是那么不明所以地活着……
“来。”灵机一动,决定用实际动作去安慰他,宝儿朝他伸出手。
苏幕遮面带疑惑。
“我教你一样武功,你们这儿没有的武功。”宝儿存心误导他,笑咪咪地牵着他站起来。
“武功?”有丝不信,苏幕遮还真没看出来宝儿“身怀武艺”。
到庭院中间站定,宝儿才将苏幕遮的右手放上自己的上腰部,他就差点跳开来。
“没事啦,就要这样。”复将他的右手放好,自己左手搭上他的肩,右手伸进他的手心,斜向上举起……
“我……教你跳舞。”内心奸笑起来,自己舞瘾老早就犯了,刚才忽然想到可以教他。
“跳舞??”苏幕遮又差点跳开,“堂堂大男人跳什么舞?!”
“大男人怎么啦?这舞就是要男女一起跳才行!哼,不要瞧不起,你们这儿还没呢,这可是很难学的,也是要天分的!”宝儿紧扣住他的肩手,不让他逃开。
苏幕遮难以接受,仗着力气大硬是挣脱开,“还不如我教你真正的武功呢!”
“那好啊,我们就一样换一样。算了,你先看我跳跳看好了。”看他一脸敬谢不敏的表情,宝儿非要让他自动求她不可!
挥手让他退开,宝儿站定,摆好架势。已经烂熟于心,也不用喊拍子,左脚起步,开始……
“这叫华尔兹,有快慢两种,快的叫维也纳华尔兹,我现在跳的是慢的,就叫华尔兹,复杂的也就不告诉你了,你看,它的拍子就是三拍,所以也可以叫三步舞……然后你看……这舞以旋转为主,所以也可以叫圆舞……唉,一个人有很多动作是做不出来的……不然还要好看!”一边迈出舞步,宝儿一边解释给苏幕遮听。
苏幕遮看得险些呆掉……
在柔和的月光下,宝儿翩翩起舞,带着轻轻的缥缈的笑容,随着高低起伏的旋转,动作轻灵……显得那样飘逸欲仙……仿佛下一刻就要飞上天际而去……
“怎么样?想学吗?”停下舞步,宝儿转头问他。
仿佛被蛊惑般,苏幕遮竟不由自主地点头了……
清冷的月夜下,两个人再次拥在一起。
仰头看着眼前的苏幕遮,宝儿嘴角含笑,舞技精湛的她已经习惯不同的舞伴。
而苏幕遮,算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拥着宝儿……思绪不由自主又回到从前,除了那一夜,可曾拥她入怀过……
“不要发呆!来了,先看着我的脚……1——2——3,右脚右脚!……转……右脚啦……左脚……你怎么那么笨……天哪……”
冬天的华尔兹,在凌云楼庭院里上演……
全是宝儿一人的声音,回荡在空灵的夜色中,随着夜色隐去,却一字不漏的随风飘进伏在屋顶上的人耳朵里。
黯然神伤……
飞身离去……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下一章——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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