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说过你可以去问她自己。”
闻人安不打算对自己的答案做出任何的更改或扩充。她也的确不知道,她的任务仅仅是保护窦小姐的安全并安排好窦小姐的衣食住行,其他的事情和她无关。
然而甄昀显然不相信,“云清是你身边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闻人安并没有和甄昀动气的打算,“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一向没有我好奇心。”
甄昀想起那次闻人安厚颜无耻地抢过了窦悫娥写给他的信,“那也是有些事,有的时候可不见得。”
闻人安选择闭嘴。
甄昀对闻人安给他的答复显然不满意,或者说他对窦悫娥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见,“闻人,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一样,悫娥自小在京城长大,边关战事凶险,怎么能让她来这里呢?”
闻人安很想告诉他你家那位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窦悫娥的事情楚策是告诉过她一些的,虽然此人从小娇生惯养有时的确会显得有些任性,但她的身手远胜于甄昀这样的文人,现在战势良好,她在这里要保护好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甄郎。”
窦悫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闻人安马上识趣地拿起带血的衣物端起那盆刚刚用来清洗伤口的温水走出门去。
甄昀向窦悫娥走去,“悫娥,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闻人安处理完衣物和污水又在外面绕了一圈之后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并非想象中的温情场面。相反,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杀气。
甄昀恨铁不成钢,“窦伯伯才离家你就到处乱跑,你就不怕你家人担心你?”
窦悫娥翻了个白眼,颇有闻人安的气势,“我又不是你,一点身手都没有。”
甄昀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窦悫娥急道:“我来又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我就是在军营里出生的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在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倒要问你,你一个文官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看起来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闻人安,闻人安默默靠在门上。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窦小姐来是来了,可还没走呢就被你发现了。
“我是朝廷命官,这是陛下交给我的任务!”甄昀看样子并没有谈恋爱的觉悟,闻人安站在一旁都对他感到同情。窦小姐很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但这种时候正常人不是都应该让一让呢?万一人家一生气跑了怎么办。
然后窦小姐就哭着跑了。
甄昀愣在了原地,闻人安嘴角抽了抽,“愣什么,赶紧去追啊!”
看到甄昀后知后觉地追了出去,闻人安摇摇头,坐到桌前,正准备倒茶却发现水已经凉了。
“云清,帮我倒点水。”
云清从门外走进,“是。大人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闻人安没有回答他,只是笑道:“看着甄昀和心上人吵架,你也不帮帮忙。”
“大人不也没帮吗?”云清微笑着走过来端走了已经冷却的茶水。闻人安将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着桌子,是自己平时太随意了吗,怎么云清都学会还嘴了?
楚策听着身边的侍从禀报的情况,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窦小姐有时候的确有些任性,不过倒也可爱。他们两个的婚期应该就在明年了吧?”
“正是。吉日已经选定了,皇后娘娘亲自命人挑的日子,励精图治六年七月十二。”
“皇后娘娘挑的日子必然很好。”楚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不知不觉间日子竟过得这么快,他还记得皇后出嫁那一天的场景,转眼间皇后的妹妹也要出嫁了。窦家的两个女儿都是国色天香,现在看来也都找了个好归宿。
方才侍从提到两人是在闻人安的房中见面的,楚策想起闻人安的伤势,问道:“闻人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据云清说只是些皮肉上的小伤,已经包扎好了。闻人先生似乎不太喜欢让医士帮忙处理,是自己处理的伤口。”
“嗯。”只要没什么事就好了,是医士包扎的还是闻人安自己包扎的楚策并不在意,“白将军和将士们的情况如何?”
侍卫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不只是了解了窦小姐和甄昀的情况,禀报道:“白将军的伤略重些,医士已经开始为白将军治疗了。医士说,如果明后天不用上阵的话最好,易于养伤,若真要上阵也并非不可。这次我方的情况比起南诏军要好很多,死伤名单已罗列完毕,尸体已经开始运回,受伤的将士也都在接受救治。医护人员的人手充足,目前并没有闲置人员。”
按照楚策的经验,这次原本的随军医士就足够,从京城又来了些人,更是增加了治疗效率。
正在这时,祁云求见。被准允进账之后,祁云道:“王爷,依草民之见,今夜南诏军很有可能会来夜袭。”
楚策听了,微微一笑,“南诏军今日伤亡惨重,且与南诏开战至今南诏都未曾夜袭,祁先生多虑了吧。”
“王爷,珈蓝佑锦此人用兵一向不走寻常路,越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越是做得出来。草民虽隐居在山,对珈蓝佑锦此人却有些了解。请王爷相信草民。”
见祁云言语真挚,楚策微微眯眼。用人不疑一向是他的原则,他既决定起用祁云,必然会考虑祁云的意见,但这听上去实在不太可能,“先生何以见得?”
祁云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草民虽隐居在山,却依照先人遗嘱一直关注着南诏的动向。在此之前,南诏也曾对其周边小国出兵,珈蓝佑锦的用兵套路草民也有几分了解。若照一般情况来看,我军今日大胜,定不会想到南诏军夜间回来夜袭,南诏军若今夜夜袭,必会给我军造成巨大损失。”
楚策没有想到祁云竟早有准备,沉默片刻后吩咐道:“传本王命令,将所有伤员转移进城,今夜加强防卫,切不可松懈。”
看着属下听命离去,楚策拱手道:“多谢祁先生提醒。”
闻人安正想着以甄昀的情商能不能把窦小姐哄回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闻人安一时纳闷,云清刚才已经把水倒好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找自己?
一开门,只见楚策站在门口。闻人安愣了一愣,旋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道:“不知王爷有何事?”
楚策也没有进去坐坐的意思,看来只是来吩咐一下,“本王刚才得到消息,南诏军今夜可能夜袭,还请闻人先生将窦小姐送入城。”
“是。”看着楚策离去的背影,闻人安有些纳闷,按照常理来说,南诏军今夜是不可能来夜袭的呀。不过上司的命令不能不遵守,闻人安只能出去找不知道跑哪去的甄昀和窦悫娥。
是夜,由于有楚策先前的吩咐,南郦的军营巡防严密,闻人安虽然没有披上铠甲,却也没有宽衣睡下,握着刀坐在院中,只要有动静她马上就可以冲出去。
时间分分秒秒流过,已经入夜很长时间了仍然没有动静。闻人安正准备去洗洗睡,就看见一支带火的箭羽冲破夜空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批的箭雨。闻人安立刻拿着刀冲出去,发现楚策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楚策见闻人安衣冠整齐显然是准备好的样子,却唯独没有披上铠甲,有些奇怪,但南诏军的夜袭已经开始。
珈蓝佑锦这次是下了血本,来夜袭的南诏军兵力雄厚,如果没有一点准备的话还真的很难应付。楚策开始理解了为什么南诏的版图在这几年会逐渐扩大,如果没有祁云的帮助,南郦军的确有很大的成为败军的可能。
闻人安也为自己没有穿上铠甲的作死行为感到后悔不已。毕竟铠甲这东西实在是很厚重,她不是很喜欢穿。
“小心!”眼看着一支箭飞来,闻人安一时没有防备,幸好楚策出现挡开了那支箭。他下意识地将闻人安挡在身后,闻人安有些诧异,她应该不在楚策保护的人的范围内。
打退了南诏军,由于早有准备,南郦军没有太大的损失。楚策视察着伤亡情况,见到闻人安时,语气中有些薄责,“闻人先生既然已经做了准备,为何不批战甲?”
闻人安一时语塞,默默低下头。楚策看闻人安有些悔过的样子,道:“这次幸好先生没有受伤。只是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出现第二次。闻人先生也是有些经验的人了,这种错误实在不该犯。”
闻人安继续沉默,直到楚策离开。这次的确是她失误,她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战事顺利,南郦军层层推进,成功在年前攻下了南诏都城。只是,在攻下都城之后,作为南诏大祭司的珈蓝佑锦不知所踪。
祁云战胜之后便谢绝了楚策加入朝廷的邀请,继续归隐山林。楚策虽不舍,却也无法,只能随他去。
战胜之后,班师回朝。南郦君王楚策亲自出城相迎,参展者皆有功勋,赐主帅德清王楚策良田美宅,珍奇异宝,授副将闻人安正五品上定远将军,防守白鸿博正五品下宁远将军,防守高时伯从四品上宣威将军,监督甄昀正四品上正议大夫,各赐金银珍宝,另特请闻人安、白鸿博、高时伯、甄昀入席参加年宴。
庆功宴之后,闻人安并没有急着回朝廷分给她将军府,而是去了甄昀的新的大夫府。
甄大娘刚刚从从前的大夫府搬过来,正在指挥着下人搬东西,见到闻人安十分欣喜,东西也不顾就急忙走出大门,“闻人,你来了。”
她已经知道闻人安最终用了这个玉石上雕刻的名字,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也已经不重要了。闻人安笑道:“是我,大娘。我来了。”
“你们两个站在这干什么,进去说啊。”甄昀早已料到闻人安会来,也不惊讶。两人方才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口。正堂已经收拾好了,闻人安扶着甄大娘走进正堂坐下。
甄大娘细细看了闻人安一番,点点头,“不错。的确是变了不少。战场艰苦,你也瘦了许多。”
甄大娘一向注意保养,京城富裕繁华,来到京城之后甄大娘倒是显得年轻不少。闻人安握着甄大娘的手,“曾感叹髀肉横生,如今大娘说我瘦了,可见我是长进了。”
甄大娘无奈地笑笑,“你的口齿倒是伶俐,记得在琴苏涧时,昀儿都说不过你。”
“孩儿那是不想和她计较。”甄昀本来在指挥着搬东西,如今听见提到了他,走了过来。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待闻人安回到定远将军府时,已经入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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