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染成殇
之后两个月的生活,我过的像女王一样,染冉对我无微不至,肚子已经鼓得好大了,像个秀球一样了,里面塞得满满的尽是幸福。
我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了,那样有力的小生命,家里的医生说看胎像应该是个男孩,染冉也欣然的接受了,每天就一番番的畅想,“要是个男孩,我就和他一起踢球,带他爬山,我还希望他学写跆拳道之类的,不能让他太羸弱……”
我就在默默的准备些小孩子用的东西,衣服、裤子、奶瓶、玩具、摇篮……应有尽有,妈妈的生活已经初见眉目了。我见渐渐的懂得了母亲的心肠,真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直到一个喧嚣的下午。
那是一个星期六,秋霁难得的放假,我约了她一起出去转转,难得的在染冉之外的天空飘一会儿。
晚上回去的时候,商场外瓢泼大雨,我和秋霁当时就慌乱了,我们的车子不见了,我当即就打给司机,彩铃唱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雨,你还大着肚子。”秋霁有些焦急,开始打给秋旸。
我也试图打给染冉,可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行程,他现在大概是在开会,怎么都不会接我的电话的,我又试着去打座机,同样的也是无果。
“秋旸接电话了吗?”我问。
“没人接啊!”她紧张的说。
“咱们叫个出租车吧。”我说。
“不行的,你看着外面。”她带着我走到了最前面,商场建在低处,外面是好长的一段露天楼梯,门前只有一条小马路,走来走去的都是私家车。“你看这些在这条小路上走的私家车,都是要在地下停车场有VIP的车子,出租车是进不来的。”
我看了看那台阶,足有五六十米,我大着肚子,就是不顶着雨也很难走的上去,更何况这雨下得像是天上有人在倒水一样。
“咱们可不可以和商场服务台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可不可以帮咱们联系出租车。”我对秋霁说。
“好!”她扶着我在一边座椅上休息便去联系商场的服务台,很快就联系到了出租车,我们自己买了雨伞,也顺利的上了车。
“今天多亏了你啊!”我虽然坐上车子,但是也经历了好一番的折腾,眼下两只鞋子都是湿的,秋霁正专心的帮我整理鞋子,我不禁感动的说。
“你我之间,还说这样的话。”她关切的看着我,“看看你的脸色,晚上要好好的喝点暖身的东西,然后稳稳的谁上一觉。”她怜惜的看着我,善良的像个小天使。
“嗯。”我坐在车上,有些犯困,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你可不能睡啊!现在这样湿着半个身子就睡着了,很容易受凉的。”她让我靠着她的肩,开始和我聊天,说说那些有意思的家长里短,虽然这样公然的说是非不好,但也确实让我打起了精神。
她见我不说话了,就开始跟我聊我感兴趣的事儿,她也轻轻的摸了摸我隆起的肚子,“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圆滚的肚子啊?”
“你还是先想想你那个在哪儿吧。”我轻轻的碰了一下她青涩的小脸蛋。
“估计我那她妈现在正在考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样鼓鼓的肚子吧。”她说完便哈哈大笑。
我便也陪着笑,她见我不好意思往下聊,就又开始说孩子,“其实早点有个孩子挺好的,等孩子长大时候,你们也不算太老,那时候,也不会这么忙了,出去转转也方便。我就特别喜欢小孩,只是可惜……”她说着,我听着,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不知不觉的就连着耳朵的帘子一起拉上了,把我锁子了梦里。
也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真实,我恍惚间听见秋霁在我耳边说,“我哪有什么,就是有也是,现在也要当妈妈了。”我的肚子一暖,好像是她温柔的小手,我想拉住她的小手,可是没力气到眼皮都抬不起。
不知不觉的我们就回到了染家,秋霁叫醒了我。
“到了?”我轻轻的问。
“嗯,可是没有人开门啊。”秋霁说着还在张望。
“染冉还没有回来,但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也应该有阿姨下来接我们。”我委屈的说。
“怎么回事啊?”我身边的女孩问。
“不知道啊!”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哪里是一般的被轻视,就算是她不想我生下这孩子也不能这样啊?都六个月了。
“我给染冉打个电话啊!肯定是你婆婆难为你。”她说着就拨通了染冉的电话,里面也不过是一段录音。
“你们下不下车啊?别耽误我的生意啊!”司机等了半天终于不耐烦了。
“您再等一会,我会给你双倍的车费。”我对司机说,秋霁已经在开始找钱了。
“要不就先去我哪儿歇一会儿吧。”秋霁伸手拍司机的肩膀,要和他说新的地址。
“咱们再等一会儿吧。”我万般不甘心我对秋霁说着,自己的身体却已经受不住了,只觉得脚下一阵阵的寒。
车窗外的雨依旧以倾盆之势的下着,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拉着秋霁的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司机不停的催促扰的我心里一团乱麻。
我们在车上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我的恨意滔天而起,这小小一道铁门竟然将我折磨成这样。手边的电话打到几乎没电了,还是没人接,“看来也只有暂时麻烦你,先收留我一会儿了。”
“好!”她跟司机说了她家的地址后,我们的车子再次启动,又是半个多小时的行程,车子里的暖风虽然是起点作用,但那寒意也不知道是钻进了我的骨头里还是怎样,我还是冷的发抖。
秋霁把我抱紧,一直催促那司机“快点!”然后温柔的对我说,“马上就到了,等到家了,就暖和了。”
我心里也就真的傻乎乎的燃起了希望,“等到了她家,就暖和了。”可谁知,好不容易走了45分钟的车子到了地方,结果却是一样的,矮矮的一道铁门竟是魔鬼的牢笼一般,如何也叫不开。
“怎么会这样?”秋霁不解。
“染冉妈妈知道了我和你今天出门,大概也和你家里打过招呼。”我无奈的解释说。
“那现在怎么办?”她焦急的看着我的肚子问。
“孩子也不小了,不是说流产就会流产的,你慌什么?”我劝慰她说,自己的脸已经惨白了。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好。”她端详着我的全身上下。
“咱们去医院。”我想了下说。
“去医院啊?”那司机重复了一遍,语带难色。
“怎么了?还不赶紧走,不会差了你的车钱的。”秋霁对着司机的冷言冷语也是受的够够的。
“走是可以走啊!但是,我可得先跟你们说明白啊!这儿还不像刚才在别墅区。这是独栋别墅,虽然风景好,可是周边什么都没有的,小诊所呢,咱们往回走,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大医院啊,肯定是没有的,从这儿到最近的大医院要一个小时啊!”司机解释着。
“你们家人都不看病的吗?”我不禁问身边的秋霁。
“我们家有最好的私人医生,还有全套的急救设备,很少去医院的。”秋霁拍着头一边跟我解释,一边打电话给秋旸。
“那现在……我莫名的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算了,咱们就朝着有医院的地方开,找到个诊所也好,实在不行就去旅馆休息一下。”我用力的深呼吸保持着心平气和。
于是,我们的车子有冒着大雨前行了,那雨刷器手舞足蹈的像是喝多了一样,欢脱的让人生气,活脱脱的就是幸灾乐祸。
我们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家可以下榻的宾馆,秋霁扶着我下车的时候,我的腿都快软了,两只脚沉得不得了,半点地方都挪不开,好在,再怎么艰难也总算是下来了。
我倒在宾馆的床上,眼泪哗啦啦的流,满脑子都是那天染冉拉着我在花瓣里跳舞的情景,现在就这般光景。
晚上九点的时候,高烧不退的我接到了染冉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紧张地问。
“你在哪?”我虚弱的反问。
“我在家里。”他言语之间竟然有些愤怒,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在一方宾馆203。”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之后好长的一段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当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是染冉家的床上,身下流着血,妈妈坐在我的身边,照顾着我。
“妈妈?”我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妈妈在。”她拉起我的手,心疼的流下眼泪。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回家的?”我问。
妈妈痛苦的合上双眼,悲伤的难以言喻,只是把抓着我的手攥的更紧了些,突然间我脊背发凉,什么样的事儿,让妈妈这样心疼,我不禁摸了自己的肚子,已经平坦的像是一切的爱恨情仇发生之前的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的坐起身来,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绑着血袋。
“你别激动,小心身体。”她说着按着我的手。
“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的孩子呢”我的眼睛瞪得好大,愤怒的问。
“你冷静点儿,我慢慢跟你说。”妈妈轻抚我的身体,心痛的不比我少半分。
“那天染冉从宾馆接了你回去,回去的时候,就高烧不止了,本来想送医院,她妈妈却说,信不着外面的医生,话说的好听极了;
‘染冉啊!不过就是伤风,咱们自己家的医生加上家里的器械就足够了,你送到医院去治,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治坏了,回家来,一个医生两个护士都围着她一个人转,还能治不好啊?况且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不怕你媳妇闹,抱回来你好好哄一哄,省着孕妇心里难受,现在都讲就胎教,都说孕妇生产前生气,孩子的性格不好的,到时候整天气呼呼的可怎么好。’染妈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染冉就这样听了妈妈的话,把你抱回了他家。”
“妈妈,我只是受了点儿凉,孩子都六个月了,总不至于就这么点事儿就没了吧?”我拉着我妈妈的手问。
“医生用错了药,孩子就……哎呀,你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你昏迷了足足三天啊!”妈妈说着便按着我躺下,给我掖被子。
“用错了药?用错了什么药啊?”那个大夫熟练的治疗老管家,照顾染冉爸爸,甚至是诊断我的病的时候,那专业的样子都像是放电影一样的在我眼前连成各种神医情节,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医生会用错药,以至于打掉六个月大的孩子。
“染冉呢?我要见染冉。”我激动的对妈妈咆哮。
“他刚刚离开,说是律师有事儿找他核实。”我的爸爸说。
“什么律师?核实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家里?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连珠炮似的问。
“你是我接回来的,难道还留着你在他们家,等着你被他们家人害死吗?”我爸爸老泪纵横。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那些染冉对我说的海誓山盟和染妈妈口中的那些阻碍之词交相呼应,像是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我的脑海里都是膨胀的泡沫,我凌乱拥挤的活不下去了,大喊,“我要见染冉!”
爸爸就在一边训斥我,我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了,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几个小时后,我见到了染冉,他低着头走进来,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
“你不用这样,我醒着呢。”我冷冷的说。
“对不起,我没听到你的电话。”他愧疚的站在床边。
“你去见律师了?”我斜着眼睛问他。
“是,我准备诉讼我家的医生。”他小声说。
“医疗事故?”我冷笑着问。
“是。”
“你真的觉得就是医疗事故这么简单?”我问的咄咄逼人,“我的车子不见了,然后出租车回家,不,应该说是去你家,被拒之门外,这些都算了,难得有人愿意收留我,回了秋霁家,又被拒之门外。”说道这儿,我已经是如鲠在喉,眼泪唰唰的流。
“我知道,这件事儿,你有很多的猜忌,可是,猜忌终究是猜忌,到底也没有证据说是我妈妈做的啊。”他赶忙解释说。
“你觉得不是你妈做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猜疑你妈啊?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咆哮着,花费着我最后的体力。
“盈盈!相信我,咱们的孩子不会白白没有的,一定会有人付出代价的。”他坐在我身边说。
“对,你妈早就准备好替罪羊了。你起来,别坐在我身边,你不配!”我满眼的恨意。
“盈盈!”他又来抱我,被我挡住,“你碰我,我就拔了手上的针头。”我的药水才刚刚扎上。
“我不碰你,可是你……”他站起身来,”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是,我有我的难处,我承认,你猜疑的事儿,我也猜疑。”
“不是猜疑,我确信!”我瞪着眼睛打断他说。
“可是那是我妈妈,你要我怎样呢?”他背过身去说。
“我不要你怎样,要怎样也只是我自己要怎样,你把我带回去。”我心里的恨蓬勃而起,想的都是如何找证据,如何报仇。
“盈盈,你身体这样,就这么回去,叔叔阿姨怎么会放心?我也不是日日都在,你万一要是再有个……”
“要是有就更好了,我就有证据了。”我又打断他说。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也不能再生气了,现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吧,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他半张着嘴,难过的溢于言表,然后便离开了。
“染冉,你混蛋!”我把枕头丢在他远去的背影上,砸出一道久久不灭的神伤。
往后的两个月里,染冉都按照他答应我的,每天都出现在我家,我却不许他进我的卧室,几十天过去了,我甚至偶尔会怀疑,门外那几乎日日相同的那句,“盈盈,我是染冉,我来看你来了,你不想见我的话,我明天还会来的。”是爸爸妈妈自己录好的,天天放来哄骗我这个快被悲伤杀死的我。
我还是日日在问妈妈,我那血淋淋的孩子,到底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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