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子之梅流芳
马车一直回到潇湘山庄,万灵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用过午膳没”
“还未!”万灵的肚子早早就咕咕叫了,妙楚便招呼着下面人去做吃的,看着妙楚的脸色一般,神情也是倦怠的很。
“累了,先喝点茶!”
“不喝了,喝得够多了!”
妙楚抬头望着万灵,笑:“知道你有心……看明儿吃过没,没的话一起用午膳!”
“遵姑娘命!”万灵满眼笑意蹦跶的去了。
明儿来时,看着妙楚正坐着发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妙楚才回神。前几日,妙楚吩咐底下的人教明儿学习,所以平日他都在庄上听侍女读书识字。
整个五月,妙楚感觉到什么是心力交瘁。
次日是六月,有贵客登门:梅流芳。妙楚这些日子可是没有卧床休养,三思也不好再打发梅流芳。
院子内,妙楚的沉默让梅流芳担忧:“你这些日子休养的不是太好啊!……”
“你跟苏门是旧识”梅流芳望着面无表情的妙楚突然问出这句话!她何时发现的。
“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妙楚抬头望着梅流芳,梅流芳又补充,“万花会,那夜也许是误会!”
“那夜,你又救了我一命!”梅流芳闻言紧张地看着妙楚:“是万灵救了你!”
妙楚端起茶杯,“是你请求苏门玄夜来潇湘山庄救万灵的!”
梅流芳一愣,她是怎么知道的,“你肯定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苏门玄夜性情乖张,万花会那日我确实对慧明郡主下手,苏门玄夜出手伤我,于情于理无可厚非,他如今是慧明郡主的驸马。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出手伤了万灵,他是个不会轻易罢手之人,那日不是你武功高强,是苏门玄夜没有出手伤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再则,苏门玄夜出手伤的人是不会登门救治的,他说他是受人之托,而这个能让他受托而来之人定是与他关系不浅,我思想想去,应该是你,梅流芳!”
梅流芳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他如此谨慎却未曾想没能逃过妙楚的视线,看样子这女子果然在北坛是有所图谋,请什么医者都是托词,这潇湘山庄富丽清雅,也不想她租用的宅院,这庄内的人无一不是习武之人,更有高手守护!而梅流芳只是忽略了,妙楚之所以能看出这一切,只因为她了解苏门玄夜的性情!
“梅兄是真的周游于此吗”
梅流芳却不由自主的接了话:“你难道是真的来北坛寻医的”说完梅流芳就后悔了!妙楚望着梅流芳,梅流芳想挽回什么,但最终妙楚还是知道梅流芳一直就怀疑她的心思,多说无益。只能表明他一直知道而不会影响她罢了,也只能让她知道他不是她的敌人,他会守口如瓶。可是妙楚没有给他机会……
“梅兄在北坛数月有余,想来不是简单的游历,你我相识一场,你曾救我两次!救命之恩,来日我定重谢,在此之前,我不过问也不想知道梅兄的图谋,也请梅兄无需继续猜忌我所图之事,也请梅兄继续缄默其口,当然也不担保来日我们也会是敌人,届时若是,我妙楚也不会心慈手软,三思!”三思身手之快,谦卑之态停在妙楚面前。
“送客!”三思望着梅流芳:“梅公子请!”
梅流芳诧异妙楚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也诧异妙楚突然说出的这些话!他确实不是来游历的,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图谋。
为何她还会说来日他们可能会是敌人呢!这样的妙楚他从未见过。她身边有这样的高手,想来千曲楼那日,万花会那夜,他就算不在,妙楚也会是安然无恙的吧!
她为何出手伤慧明郡主那场刺杀应该与她无关,但是……
虽然与她相识也不算太久,但是不难瞧出她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明朗,见解独到,偶尔还幽默一下,这样冷峻柔情的女子。那日安生说,相邀他拼桌的女子是自己几日前曾好心搭救一把的姑娘。
他那时候却是很想坐在窗边,也就没有拒绝,而后她说了什么依窗观红尘,无人了心事,双眼望穿,寄情曲与茶。而后与她相聊,虽然聊得不多,但是不难看出这个女子心有乾坤,而后几日她日日在千曲楼听曲,两个人日渐熟络了起来。
得知她确实身体孱弱,对于她寻医的托词也没有疑问,而后有人刺杀她,他才渐渐的改变了想法,甚至觉得她如此柔软想保护她。
而后些日子他觉得自己心态变了,甚至想问她是否愿意随他去周游四海。至于她孱弱的身体他自能找到天下最好的医者为她调养!
可是后来她失踪了,他暗访了北坛城也不曾见到她。什么想法都有,被人刺伤,受了风寒等等!他就一直等在千曲楼……千曲楼人来人往依旧,唯一不一样的事是,苏门玄夜来千曲楼弹曲!
苏门玄夜让慧明郡主与三生国联姻梅流芳一直很疑惑,但是苏门玄夜这些日子显然心情不好,梅流芳很少能见到他!
后来就是五月初,他如以往来千曲楼听曲喝茶,苏门玄夜那日也来弹曲,他心情很好……便要戏弄戏弄那些蛮夷的大西人,顺便看看帷幔后的苏门玄夜被人调戏是何等反应!
但是后来他注意到了前排位置的女子,就一眼她没有带面纱,不甚美貌,但是他知道就是她,他身边的男子虽然长相说不出多么的俊朗,但是气质不凡,武功深不可测,对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是如此体贴入微。他肯定是她……而且看的出她身体好了很多!
他与苏门是旧识,小婉国与三生国相来交好,他与苏门玄夜更是如此。此次他来四相国也是因着苏门,几个月前他收到苏门的亲笔书信要求他派亲使来完成十几年前的姻亲。四相国的皇帝愿意拖着,他何尝不愿意呢,不论这个郡主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如何的才貌过人,他都不在意,他喜欢他的恣意潇洒,他也不愿意因为国家和权利去娶一个女子。只是苏门玄夜竟然开口,无非是纳个女人入府,承了苏门的情义也让那些朝上老家伙闭了嘴,也算是两全其美。
他自己提前来了四相国,想来看看这四相国有什么东西值得苏门玄夜上心的。也想知道为何苏门玄夜突然让他来提亲,他百无聊赖,后来遇见了妙楚,却不想三月底就不见妙楚,而后四月小婉国提亲在即,苏门却愿意自己替他娶了郡主,梅流芳当然也知道那个郡主似乎不想嫁小婉国,已经闹了很久。
梅流芳让使臣去说,说的很隐晦。在加上这个郡主似乎最近常常邀请许多文人墨客登府,还留宿在府中,难免有些人话多,便以讹传讹出什么苟且之事。
而后就演变成,苏门玄夜以苏门府的名义要娶慧明,这个慧明郡主似乎对苏门玄夜很有意思,一口应允。之后小婉国退亲,加上宫中谣传,这个皇帝倒是不怒反而还赔礼。
他也是自得其乐,想着心中之事已了,期待着再遇妙楚,可是一直不曾见,却巧了苏门这乖张性子四月总是神出鬼没去千曲楼弹曲,苏门弹曲是多么难得,所以每日他都要去小坐,一是可能撞上苏门,二是可能等到妙楚。
万花会那日遇见妙楚,瞧见万灵他就确定了妙楚,妙楚也没有拒绝相认,于是就聊了起来。本以为万花会妙楚只是想凑热闹,上台比试让梅流芳再一次见识了妙楚的深藏不露的才学,那日听万物生便已经震惊在场……
更不曾想,万花会那日妙楚是故意让慧明跳舞,更不曾预想苏门玄夜会与妙楚共同弹奏万物生,仿佛冥冥中注定,那夜梅流芳更没有想到会有刺杀,妙楚还想杀郡主,他没有想那么多,后来就成了那般………
“若你与慧明有仇,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梅流芳望了一眼妙楚而后离去!
妙楚突然猛然转身,为何迁怒与梅流芳,她与若水却是有仇,苏门玄夜要娶若水,就是驸马,他肯定会帮若水……梅流芳与苏门玄夜的关系肯定不浅,若是……妙楚已经追出门外,三思在门口:“走了!”两匹快马已经离开妙楚的视线,罢了,会不会到那日谁知道呢!她一开始害怕苏门玄夜这样的敌人,现在是更害怕,这个害怕中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心情……
宫二而后去了西域,听宫四的消息,靡费在西域就不知所踪。宫一身子好了大半,也离开了潇湘山庄去调查谁暗中与欧阳寒有仇。
而欧阳寒死后,欧阳寒手中的一些武林人士自行散去,而其他的力量细数归欧阳极所有。
六月,潇湘山庄内的栀子花的叶子绿葱葱,不久就要花开枝头了。妙楚进书房,看着宫明,他叫宫明,十二岁与自己的弟弟一样。
宫明看见他来,很是高兴,将手中不甚很好的字拿给妙楚看:“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蔷薇靠短墙。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
妙楚看着,七月后面没有了,“七月栀子头上戴,八月丹桂满枝黄。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十一月水仙供上案,十二月腊梅雪里香!正月百花云里开,二月杏花送春来。三月桃花红似火,十月芦花就地开。五月栀子心里黄,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菱花铺水面,八月桂花满村香。九月菊花黄似锦,十月芙蓉塞牡丹。十一月无花无人采,十二月梅花斗雪开。”妙楚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不由的泪流满面。
这首童谣,妙楚望着宫明:“你怎么知道这首童谣……”宫明将自己准备好的纸张从厚厚的白纸下拿出来,上面写着,“姐姐,我是宫明!”
“三生一生末年,腊月八”
又一张纸上贴着一生九五二月八!这是妙楚的出生日期……
妙楚不置可否的望着宫明,脑海中是这首童谣,还有就是弟弟经常说自己与姐姐是同一天出生,妙楚总是教导他他是腊月,自己是二月,而且经常将年月也一遍便带上,说自己大他好几岁!
母亲很是爱花,所以这首十二月花开的童谣娘亲哼唱的最多,娘亲手巧最爱侍弄吃的,于是他们两个对这首童谣是最为熟悉的。
眼泪终于像源源不断的源泉:“你竟然活着!你竟然活着!你竟然活着!”妙楚的声音沙哑,她抱着明儿,“我就说冥冥之中,我见过你,你是那样的熟悉。明儿,你还活着,姐姐……姐姐对不起你!”
妙楚心中难以的痛苦和此时的惊喜,仿佛从生到死,死又重生。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阳派武学都想得到宫门中人的血,妙楚冷静了一番,“你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欧阳寒也参与了当年血洗宫门之事,他抓了你!是不是经常取你的血炼药”明儿点头。
“那些清秋冷梦就是用你的血炼制而来!”明儿摇头又点头。
“西门一族也有参加对吗”明儿点头。
“还有其他人!”明儿又点头。
“你知道!”明儿摇头又点头!
“没关系,你慢慢写出来告诉我,宫门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这些日子侍女读书,宫明把想要学的日全部记下,不断的练写。
而另一边,自从苏门玄夜知道潇湘山庄住着妙楚后,倒是救了人后亲自找到了梅流芳。
“苏门兄,怎么亲自登门,我还想着等你回府去道谢呢!”
“你这么上心那个叫万灵的,本主倒是很是好奇,那女子是你何人,你这么担心她死了!”
“她是我红颜知己的随身侍女……”梅流芳话还没说完!
“红颜知己”苏门重复了一遍,冷冷无情的笑了:“红颜知己的侍女你梅流芳何时拿命相护一个红颜知己堂堂小婉国的墨君王为了一个红颜拿自己这么尊贵的命犯险,还如此请求本主相救以为红颜知己的侍女”
梅流芳的扇子很有节奏的拍打在手掌心,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我堂堂小婉国墨君王,不也为了你来退亲,让你好娶得美人归吗
虽然这几个月我也没甚发现那个郡主有什么大的特别之处,倒是知晓那个郡主酒量不错,手上有许多酿酒方子……想来也是同道中人,难怪苏门兄喜欢!我相赠一名同道中人再请求苏门公子为我救一下红颜知己的侍女也不算是礼尚往来嘛!
更何况,那日本来就是你误会重伤了那丫头!”
苏门的眼神泛着冷意,拿人情换妙楚的周全,那日是他无意重伤的万灵,若早些知晓……“难得你对女子有了兴趣,但那女子不一定能算的你的红颜知己!”苏门突然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说,你是如何结识了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你说妙楚啊……”苏门心里轻喊了一声,梅流芳竟然知晓妙楚的名字。
梅流芳突然爽朗的笑了,苏门的意思是既往不咎了,算是承认那是误会了,如今人也救了,梅流芳是送了一口气:“千里有缘来相会!这要感谢苏门兄此次让小婉国提亲,不然我也是不会有意来北坛!”说着他双手抱拳,表以谢意!苏门心中那个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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