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凤求凰
廉王爷死后的第十二天。有人盛情相邀妙楚五月最后一天赴宴。
宫二在庄内住了两日,自行吩咐那些俏丽的侍女去准备酒菜。宫二只是频频地望着少年,这两天他天天绕在少年身边,少年也不自在地回望着他。
“师兄你觉不觉得这眉目看起来很面善啊!”宫一望了望少年,摇摇头,表示没看出来,妙楚也抬起头观摩了一下少年,眼下青黑,深陷,但是眉形很是漂亮,薄唇,这个少年若不是骨瘦如柴,被折磨地不成人样,想必会是一个翩翩少年,虽然她也没看出面善的感觉来,但是也许因着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的年纪,心生亲近不反感罢了。
如三思所言:苟且活着。妙楚自己何尝不是认为自己也是苟活着,也许同感才对着少年没很多的芥蒂!
妙楚望着少年,以她这几日观察,如果苟活的话,少年不会残喘,他显然被欧阳寒囚禁多年,如今还活着,一方面是他有什么价值欧阳寒不让他死,一方面何尝不是这个少年还不想死!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抬头望着妙楚,“你今年十三,又是个哑巴,就叫默十三!”可是少年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而是抗议。宫二与宫一觉得他真是不识好歹。少年推了推碗,手直接沾了汤,在桌子上写了:“宫明!”妙楚惊得筷子掉在地上,玉筷清脆的断成两截。惊得宫二:“怎么了你,这几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一惊一乍的,师兄你待会诊治诊治!”
侍女已经换上新玉筷,有人已经处理掉地上的残渣,“姑娘!”妙楚举手,示意无需多言!
宫二看了一眼桌上的字,是笑:“你是听着我们一个叫宫一,一个叫宫二,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宫字,明日月明日……”宫二还自顾自的分析!
突然少年还在桌子上写着,13与17.宫一和宫二不明所以……
但那个晚上妙楚却将少年独自带进了房中,“你到底是谁!”可是少年会的太有限,吱吱呀呀的半日。
宫二说此时有人相邀潇湘山庄的主人赴宴,想必这是个知道潇湘山庄身份的机会。所以妙楚因着好奇不顾三思的反对答应了!
夜里,妙楚坐在烛火里,仿佛石化了一般,她细细思索所有的线索。
次日,妙楚将打探西门过去的事也交给了宫二,宫二两日就回来了,“四相国几百年前叫天圣国,后来因为天圣国人才辈出,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欧阳,鹿家,宗家和西门,听闻这四家还有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之称。由此当时的南宫皇帝大喜将国号改为了四相国。四相国也正好有四个州府,于是北玄武之称的欧阳掌管北坛,南朱雀之称的宗家掌管南国,西白虎之称的西门掌管西域,东青龙的鹿家掌管东城。
西门世袭掌管四相国的周礼之数,是四相国的外使官,四相国的重大典礼的筹谋者。西门一族以前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后来被招揽入朝,上一任的西门州府官,不知为何英年早逝,这个世袭之位就落到了西门小姐身上。
而这个西域女子从小就不逊色与男儿,不仅少年治理西域,而且还带着年幼的弟弟西门公子。但是应该是十年前,西域突然发生瘟疫,她治理一年无果而后以修养身体为由离开了西域。之后就不曾在朝堂上见过,再后来就是雨峰的崛起……
这雨峰山庄其实就是西门州府官西门小姐所建,江湖有小道传言,雨峰一直存在,就是西门百年前的势力,虽说早已不参与国事,但是江湖之事还是有过问。与一些小国仍有来往,与一些江湖世家也是有一些交情。”
“你怎么调查的那么快”
“我没去调查,这是师父先前就调查好的!”宫二面对妙楚的疑问,说出实情,他只是回了一趟万物谷,妙楚对师父早已调查好,一惊。这些年不知道敌人是谁,师父竟然都调查了!这是备不时之需吗
妙楚的思绪飘到那日拍卖会上,宫二比西门寻云年长,但武功却不相上下,当然如果西门寻云没有神器在手也不一定是宫二的对手!
可西门小姐呢,按照宫二所说,西门小姐最多二十岁出头……师傅看起来少年模样,但实际也有四十岁了!师傅那日的武功招式她不曾见过,却是看出他们两个是不相上下,后来带走西门小姐的又是何人。
宫二已经离去却处理城门的尸体顺便去调查何人栽赃嫁祸!
这两日妙楚倒是学起了宫二围在宫明身边,宫明今日学了一个新字:“病”妙楚望着他难得柔情的笑,是啊,她病了,病的很重,她如今空有一身修为,却无处可使,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妙楚轻轻拉拢衣袖,双手轻握。明又写:“仇”
妙楚的眼神却锐利了些许,少年吓得笔都掉了。妙楚捡起笔:“你虽没了舌头,还有手和耳朵。我虽然不会像欧阳寒那般待你,但是……”妙楚对上那双眼睛,虽有不忍还是无情的说出:“你若是对我无用有害的话,我也是不会留你苟活的!”
少年显然没有失落也没有失望,而是接过那只笔。左手撑着右手,颤颤巍巍地写:“寒,死,乐。西门,死,我救你!”妙楚望了很久:“寒欧阳寒死了,你很快乐”明点头,妙楚淡笑。
“西门死”她瞳孔有些质疑,“西门与你也有仇”少年也是点头,“我帮你报仇,你救我”妙楚没有望着他,“你如何能救我连千生都没有办法的事!”
妙楚原本是抱着希望的,可是后来她能行走自如如个常人反倒没了希望。少年拉过妙楚,跪在地上,磕头。妙楚却扶起他,“你也是可怜的孩子,等你有力气了再告诉我欧阳寒为什么囚禁你,西门与你有什么仇,姐姐替你一起报了。”明的眼神却亮了一会又黯淡了下去。妙楚为自己情不自禁的姐姐自称而震惊,甩甩手离开了书房。
五月最后一天,她去赴宴。
邀请之人大驾来接。三思不肯让妙楚去,但是妙楚不肯,万灵眨了眨眼睛:“别担心,有我呢!”三思只能任由她去,隐身跟随……
这是半个月来,妙楚自万花会后第一次进北坛都城。马车堂而皇之地走进北坛城,无人查看,城门上的尸体也不曾见到,想来宫二处理好了……
路过城中的千曲楼。楼上的琴声奏的是“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今日琴曲楼竟然有歌女!
妙楚掀开帘子,抬头望去,却是看见熟悉的人,梅流芳。那日刺杀后,梅流芳带她回到潇湘山庄后,为万灵输了真气却束手无策,一夜后离去,之后也来过潇湘山庄,但是被三思打发了!因为那几日她确实在静养……而三思似乎不太喜欢梅流芳。
她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万灵望着妙楚,这些日子她又瘦了些,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万灵掀开帘子,马车不是停在宅院门口,而是直接入了院子,万灵警惕的打量,妙楚顺着她的手下来,高墙内院!
院子的布局精美奢华,随着侍从绕了点路,才来到了写着斋堂的屋子。斋堂里坐着一位威严男子,这个斋堂不是什么摆放牌位之处,倒像是茶室!
眼前之人穿的是素袍却掩饰不住军阀的霸气。有人端了镀金的贵妃椅在妙楚身后,这椅子与斋堂格格不入:“我不知潇湘山庄来了贵客。”妙楚并不清楚什么意思!眼前的男子望着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却又妙曼的身姿,看样子那位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却可能是个贪恋床第之欢之人,这样想来男子却是忍不住不屑的笑了。
妙楚觉得眼前的人很是眼熟!在哪里见过……“想来这位夫人不清楚我与庄主之间的关系。看样子是我鲁莽了……不知庄主不在庄内去了何处,独留夫人在庄内呢”妙楚不清楚他所说的庄主是谁:“小女不知阁下是何人,只是想着礼数周到的来庄上邀请小叙,于情于理不能不来,故此时庄内只能小女代为前来。”
妙楚的话说的也倒是实在!
“不知道,我们的将军为何要称呼这名女子为夫人呢,又为何如此盛情要她而来也不知你是庄主的什么人,以何身份赴约”一鸟鸣之声在斋堂门口跃起,人已经在妙楚的面前。高堂上的人有喜有怒而后全部释怀,看不见痕迹。
“淼淼!”只见女子不悦的甩袖落在一张朴素却是上等木质的长椅上,不悦地瞪着妙楚,她上落云宫,落云宫并不见少钦也不见那女子,她便打听,原来少钦是出了落云宫,少钦虽然也易了容,但是这潇湘山庄是谁的,西门淼淼当然知晓。
庄内一直有人打理倒不足为奇,但少钦不在落云宫,她难免不猜测起疑,而后亲自来看,果然人多了许多。近期北坛城内动荡不安……
她观察过几日,这潇湘山庄内无人出入,也确实,万花会后,只有苏门玄夜和凤阳清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来过,而后就是宫一带着少年,还有就是宫二来回了两次!他们都十分谨慎,应该无人察觉……
淼淼望着眼前平凡无奇的女子,这个人是谁,何故住在潇湘山庄,何故赴宴!是少钦安排的也是丑的可以……淼淼而后又目光锐利的对上高堂上之人。
而妙楚的视线却落在眼前的女子脸上,这不是在落云宫见到的女子吗冷月说是少钦的好友,刚才她称呼高堂上的是将军。将军她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与少钦到底是什么关系,少钦是谁突然她感觉自己很混乱,为什么她近期一直很混乱!
这位淼淼的到来,似乎打乱了这位将军要说的很多话,结果真变成了叙旧,原来少钦的这位好友与这位将军是旧识,那么潇湘山庄的庄主是少钦无疑,那么少钦真真的额身份是什么武林大家但与高堂的将军似乎关系匪浅,那么少钦与朝堂又有什么关系呢!
妙楚在堂上鲜少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淼淼除了打量妙楚的反应猜测她的身份外真的只是与高堂的将军高谈阔论,说一些天南地北,妙楚听不懂的话。
“将军邀她是想知道故人的情况,现在饭也吃了,问也问了,可以送她走了,我倒是有些私话要问你!”妙楚虽然不太清楚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但是这位淼淼是有心要让自己先走,而且似乎有护着她的意味。是错觉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这位小姐与大人还有事相商,小女身子旧疾缠身,就不多做打扰了!”现在孱弱病态之势妙楚学来时得心应手。
待她离开这偏静的宅子,万灵等在隐秘处,等得都着急了,下面的人让妙楚进马车,轿子似乎没按照原路返回。一开始轿子边上一直站着人,而后无人时妙楚才掀开帘子望着,直到看到郡主府,她的眼神才聚焦了一丝,原本就挂着的红灯笼,不知为何看在妙楚眼里是故意为之。她的轿子走后,后面传来快马的声音……
“驸马爷回来了!”不知这凭空咋响的声音落入妙楚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入府的那一抹红色。
妙楚的耳朵不太灵敏了,没有听见苏门玄夜的不满斥责。而马车里万灵探看妙楚是否有哪里磕着碰着,她空有修为,却使不出半分,万一有好歹,自保都不成,看她完好才说自己看到了落云宫见过的那个恶女人,心里还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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