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成员招募
十五岁成年后，我们按照计划，包括我在内一共六人组成了团队，并在被认定为1级的宝物殿中进行了几次试炼。
虽说都是宝物殿，但根据其地理位置、机关的难易程度、威胁程度以及能获得的宝具等因素，会进行等级划分。
1级的宝物殿是专为新人寻宝者准备的简单场所。充满无尽热情、历经严格训练的我们，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
作为新人团队，我们以历代最快的速度攻略了宝物殿，在感受着作为寻宝者光明前途的同时——我也确信，只有自己的实力比其他人低一两个档次。
其实在训练阶段我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但当真正面对这一现实时，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坠入无底深渊。
目前的实力差距或许就是这样的程度，但几年后，我可能就跟不上他们的狩猎行动了。他们是天才，而我无论怎么偏袒自己，也仅仅拥有和普通寻宝者差不多的才能，甚至还笨手笨脚得厉害。
就在那时，那一刻，我第一次从心底里明白了。
我们——并不平等。
即使年龄相同，成长环境相似，我们也绝不是平等的。
有人拥有强大的魔力，有人力大无穷。即使是亲兄妹，我的妹妹拥有魔法天赋，而我却一无所有。这曾让我多么懊恼啊。不过，她也只是我的义妹，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我们是青梅竹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在决定成为寻宝者之前，我们就一直组队行动。我们之间有过分歧，有时也会争吵，但最终都顺利地走了过来。因为我的家乡是个小地方，所以我们彼此之间差不多就像家人一样。
实力差距对身为最弱者的我来说感受尤为明显。恐怕大家都察觉到了我没有什么才能，成长速度也比较缓慢。
即便如此，在此之前大家从未提及过这件事，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善良吧。
于是，在第一次攻略宝物殿的那个夜晚，我在人生中第一次留宿的客栈里，一个人哭湿了枕头，一整晚都在烦恼，最终——我决定放弃这一切。
宝物殿蕴藏着财富与危险。高浓度的魔力物质在生成宝物殿和宝具的同时，也会产生作为敌对者的幻影——“幻影”，以此来拒绝外来者。
如果继续一起当寻宝者，总有一天我肯定会成为拖累，让整个团队陷入危险之中。要是在我犯错的时候他们能抛弃我，那我不过是一死（其实，这也很成问题），但他们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而且，我也不想死。
放弃梦想让我感到很是难堪，但与其让朋友陷入危险，放弃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我的冒险在攻略完新手级别的宝物殿后就结束了。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能成为谈资，而且，如果朋友们能成为一流的寻宝者，我也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曾是那个团队的一员。
第二天，我在客栈的一个房间里召集了大家，详细地向他们说明了我要放弃当寻宝者的想法和原因。
眼泪在昨晚就已经流干了，所以我当时应该没有哭。
这时，那个最初让我们萌生成为寻宝者想法的朋友——后来成为了剑圣的弟子，以变幻莫测的剑术广为人知的鲁克·赛科尔，带着不亚于我的认真表情对我说：
“我也认真想了一整晚，克莱，你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那就当队长吧。”
“……那个，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那既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朋友们的才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迅速提升着攻略宝物殿的等级。
仅仅一年时间，我就跟不上他们的步伐了，但我始终是他们的队长。因为他们都是一群笨蛋。
他们是笨蛋，但也是最强的。我的热情很快就被对“死亡”的恐惧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从那以后，我就毫无顾忌地，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想辞去寻宝者的工作，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还是队长。
时光荏苒，数年过去了，如今，在不断壮大的这群厉害家伙中，我依然担任着队长的角色。
§ § §
“那就是传闻中的‘叹息之灵’的成员？ 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啊？ 感觉很没骨气呢。”
“他们之前都在哪呢？ 刚才闹得那么厉害都没出现。”
“……刚才那个人，还在外面排队的时候排在我后面呢……”
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这也是自作自受吧。
我趴在“叹息的亡灵”的桌子上，眼神茫然地四处游移。
除了我之外，其他成员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我独占了这张大桌子。或者说，其他成员都去攻略宝物殿，离开了帝都，不在这儿。
我的存在感太强烈了。整个房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但却没有人敢靠近。
我不过是睡过头迟到了而已，能有什么别的事……我只是没办法才打算回去的啊！
就算我不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啊啊啊啊！
“这就是……孤独吗……”
我露出了虚无的笑容，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胃一阵刺痛。毫无疑问，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寻宝者中，我的肉体强度是最低的。
我想从那场争吵中逃走，可绝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害怕。
那些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的家伙们，如果知道我不只是“叹息之灵”的普通成员，而是队长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只有蒂诺把我拉到了这张桌子旁，她鼓起脸颊，瞪着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她的眼神像利刃一样。
“主人，您别在意。主人的厉害之处，我是最清楚的。”
“都怪你，我现在正承受着巨大的精神痛苦。”
蒂诺·谢德是我儿时的伙伴之一，那个动手比动口还快的“灭世怪物”，“绝影”莉兹的弟子。
很久以前，刚到帝都不久，因为一些缘由，她和莉兹亲近起来，并拜莉兹·斯玛特为师。几年后，在我和“圣灵之子”等几个团队一起创立“起始之足迹 第一步”氏族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加入了。
她把莉兹当作姐姐一样仰慕，因为这层关系，她把我称为“主人”。她虽然不是团队成员，但差不多算是“叹息的亡灵”的吉祥物之类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不容小觑的、很有潜力的厉害角色了。
顺便说一下，她叫我“主人”，是因为我既是“叹息的亡灵”的队长，同时也是“起始之足迹 第一步”的氏族首领。
说起来，我处在怪物集团的顶端。在氏族成立时的会议上，我随口应和了几句，结果不知不觉就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现在想起来，我都快吐了。
“你怎么在这儿？ 狩猎结束了吗？”
我问她，蒂诺双手抱住胳膊，身体微微缩着，抬眼看着我。她那撒娇的动作和暴躁的脾气，显然是受到了她师傅的不良影响。
“……那个，今天我听说主人您的‘叹息的亡灵 奇异的悲痛’要……招募团队成员……”
“……我没说过要招募。我只是说露个面……”
而且还是因为氏族的副首领训斥我，说这是我想出的制度，至少要露一次面，我才来的。
一般来说，我每次都是乔装打扮，像个普通客人一样悄悄露个面。
本来我就觉得因为这种含糊不清的传闻就闹起来很奇怪。不过，如果能靠传闻吸引到人，下次我也再传传好了。
“叹息的亡灵”的成员已经固定了，但也有一些团队还在寻找优秀的成员。
反正我是不会再来了。下次……不对，是再也不会来了。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别再吵架了。
我以戏剧性的方式登场，让大家都很困惑，没人敢靠近。我正和蒂诺闲聊时，旁边桌子的一个帅哥走了过来。
那些在周围远远围观的人，像分开水波一样让出了一条路。
他穿着仿照帝国陆军军服制作的、氏族通用的白色制服，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这身衣服。
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飘逸长发，和一双亲切的蓝色眼睛。他在帝国出生并长大，毫无疑问是帝国最强大的寻宝者之一。
勇者。英雄。“圣灵之子 圣勇之队”的队长。
拥有“银星万雷”的别称，是在这座帝都中仅有的五个7级认定寻宝者之一。亚克·罗丹。
他也是我儿时伙伴们的竞争对手。他用几个可爱的女孩子组建了团队，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
而且，他明明超强却一点也不骄傲，人还相当不错，这真让人恼火。更恼火的是，从这件事上能看出我自己的狭隘，这让我更加生气。真是恶性循环。
“克莱，你来得真晚。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睡过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一样有趣的玩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亚克爽朗地笑着。我可没开玩笑啊。
“别靠近主人。你的轻薄会传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蒂诺正威吓着这个帅气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亚克的什么笑点，他一边用力拍着桌子一边大笑。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而且，虽然是在同伴之间，随便对人发火也不太好。这完全是教育的失误。
“一想到今天这个日子，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呢。”
满心的不安让我眼睛瞪得老大，直到天亮都无法入眠。这就是我睡过头的原因。
在一群脾气暴躁又陌生的厉害角色面前露面，要不是副首领太可怕，我绝对不会来的。
寻宝者奉行实力至上主义，虽说我是首领，但我的实力却是垫底的。
“原来如此……所以你之前是作为参与者暗中观察吗？……这不是耍赖嘛。而且，明明规定要穿制服，你却没穿，也没有标志。”
“我都说了只是睡过头了。你倒是听人说话啊。”
我根本没时间准备啊。
亚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虽说他是帅气的天才寻宝者，但他毕竟也是个寻宝者，经常不听别人说话。
寻宝者基本上都不听别人说话。
我可没在观察什么。我对其他团队的成员招募不感兴趣，而且我们团队也不需要新成员。今天的参与只是做做样子。
“主人，这家伙太无礼了。把他从氏族里除名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蒂诺还是这么有趣啊！”
“要是大家都能像亚克一样心胸宽广就好了。”
要是亚克面对的是格雷格大人或者刚才和蒂诺对峙的那个少年，估计都已经吵起来三次了。
亚克伸手想摸摸正在威吓他的蒂诺的头，却被躲开了。
面对这个小厉害角色，他还真有胆子。摸她倒是可以，不过要小心被她咬哦。
我因为不想被卷入麻烦，所以很少出门，出门的时候也会乔装打扮。这里面最广为人知的大概就是亚克了。
很多内外的寻宝者都在偷偷观察这边，但也许是因为顾忌亚克，没有人敢靠近。真希望在成员招募完全结束之前，能一直和他聊天。
“那，你找到什么优秀的成员了吗？”
我一问，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亚克身上。
此刻，“圣灵”的成员们还在仔细筛选入团申请者。
只要身为团队队长的他说出一个名字，马上就能确定新成员。就算不能确定，像亚克这样超级有名的人推荐的寻宝者，哪个团队肯定都想要。
亚克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很苦恼，沉吟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说实话，很难。有几个看起来很优秀的人，但要说能不能跟上我们要攻略的宝物殿的节奏——”
我听了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
确实如此。厉害的角色都是在厉害角色的圈子里成长起来的。
由于某种原因，寻宝者的实力和攻略过的宝物殿数量成正比。
能马上加入目前正在攻略高难度宝物殿的“圣灵”团队，并成为即战力的成员，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要是真有那样的实力，早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这里是寻找有潜力的人的地方。那些被设定了极高门槛的成员候选人，真是可怜。
亚克的眼睛突然一亮，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那么，克莱你呢，有遇到优秀的成员吗？”
我根本没找，所以不知道。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和我对视的寻宝者们紧张地绷紧了表情。
我和靠在墙边、一脸不自在的刘璐达对上了视线。她旁边的格雷格大人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撇了撇嘴。
之前大声向所有人挑衅的红发少年，虽然被“足迹”成员紧紧抓住，却还龇牙咧嘴的。
我看向蒂诺，她吓得肩膀一抖。被这么多人关注，我感觉自己都快吐了。
“嗯？ 我们团队现在成员已经够了。要是真有合适的，你要挖走吗？”
我半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亚克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
“……好吧。我相信克莱你的话。”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虽说都是同一个氏族的，但哪个世界会有让其他团队来选定自己团队成员的寻宝者呢。而且，这还是帝都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超级有潜力的团队。
“喂，亚克！？”
团队里的神官女孩惊慌地提高了声音。
我坐直身体，双臂交叉，双腿互相交叠，往后一靠，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哦？ 有意思。什么都可以吗？”
“……就拜托你一个人了。我们也没那么多精力培养太多人。”
亚克咽了口唾沫。这家伙还真是心胸宽广啊。
不过，推荐，是吗。有意思。亚克，你可真会想些有趣的事。
这倒是个好机会。肯定会成为话题。成为话题的话，下次成员招募肯定会吸引更多的寻宝者。不把租用的场地扩大可不行。
问题是，我完全没有识人的眼光。
我认真观察过的人，只有看起来有点才能的“垃圾”、寻宝经验比较丰富的有趣“垃圾”，还有虽然有点实力但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远远称不上能推荐给“圣灵”的阵容，我也没有读取潜在能力的本事。
虽说什么人都行，但要是随便推荐成员，肯定会引发矛盾。
最省事的办法是推荐“足迹”里独自行动的成员。因为我们氏族的成员都很优秀，有一定的实力保障。
突然，我和蒂诺对上了眼，她脸一红，扭扭捏捏地说：
“主人，您太棒了。不过，我已经决定要去主人您那里了，虽然能被您选中很荣幸，但我不会加入这个冒牌帅哥的团队。请您从其他人当中挑选吧。”
“下次得找莉兹确认一下教育方针了……”
我的朋友们和“圣灵之子 圣勇之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和心胸宽广的“圣灵”不同，我们非常小心眼。
我找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但没发现看起来不错的。
我还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笑容，也许直接说没有比较好。
但是，那些用认真的眼神盯着我的厉害角色们太有趣了，我不自觉就摆出了那副样子。
我皱起眉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说：
我现在作为一个完全失去了寻宝热情的人，目标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坚毅帅气、有实力的男人。
“嗯，这样啊……有是有，不过。因为我想等时机成熟把他招到我们团队……”
“喂！”
充满敌意的声音。被“足迹”成员抓住的少年猛地挣脱束缚，朝我用力指了过来。
不愧是获得了4级认定的人，力气还挺大。
“如果非要我低头，我可以照做！ 我可以加入你们！”
他气喘吁吁地大喊。这小子，胆子真大。先不说我，在亚克眼里，4级的寻宝者应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你没有自己的团队成员吗？”
“……那有什么关系！！”
不，有关系啊。
我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少年。他应该是有才能的，也有胆量。只要亚克他们加以管教，他那口无遮拦和无礼的毛病是可以改善的。有统计表明，相比全能型，极致型的人更容易变得强大。
“叹息之灵”要是收下他，他可能会和现有成员起冲突，然后被杀掉，所以不好意思了，但这次要加入的是“圣灵”，亚克的辛苦我才不管呢。
我用力拍了下手，笑着对少年说：
“你叫什么名字？”
“……吉尔伯特·布什。‘炼狱剑’吉尔伯特！”
吉尔伯特少年情绪激动了一下，但还是勉强控制住了，大声喊道。“炼狱剑”应该是他背后背着的那把从宝物殿得到的大剑吧。
这应该不是他的别称。在这座帝都，拥有别称的寻宝者屈指可数。
亚克认真地打量着吉尔伯特少年。大概在这位眼光独到的人看来，现在的吉尔伯特只是个无可救药的小混混吧。
我啪地拍了下手，居高临下地说：
“行吧，吉尔伯特。我推荐你加入亚克的团队。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吗！？”
我没有识人的眼光。刘璐达看起来是有点才能的“垃圾”，格雷格大人看起来是有趣的“垃圾”，吉尔伯特少年看起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但这也不一定准确。
没有识人的眼光，就意味着选谁都靠运气。
“没错。条件只有一个……‘不能输’。你觉得寻宝者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胜利’。”
吉尔伯特少年一脸疑惑地听着我的话。其实，氏族里所有成员都静静地听着我的话。
我只是随口乱说，别太在意……我感觉自己都快吐了。
“要是没有那种实力，你迟早会让同伴陷入危险。所以，向我展示你‘不会输’的实力。顺便说一下，我成为寻宝者以来——从未输过。”
“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打过仗。因为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战斗过。
我用尽各种手段，从所有战斗中逃脱。有时用同伴当挡箭牌，有时利用权力和财富。
所以，这次的战斗我也会用同样的手段。
我摘下戴在左手小指上的金戒指，扔向吉尔伯特少年。
这枚戒指叫“弹指”。是很常见的东西，但也是从宝物殿得到的宝具。它的能力并不出众，但要是想买的话，价格也不菲。
吉尔伯特少年用右手接住戒指，皱起了眉头。
我露出笑容，大声喊道：
“我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我打算推荐吉尔伯特少年，但如果有人能打败他，夺走我给他的这枚戒指，我就推荐那个人——加入‘圣灵之子 圣勇之队’。顺便说一下，这枚戒指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宝具。就算不需要推荐，只要夺走戒指，就归你了，加油哦。”
亚克轻轻吹了声口哨。
瞬间理解了状况的蒂诺立刻缩短了与吉尔伯特少年的距离，一脚踢飞了他的脸。
我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悄悄地站起身来，尽量不让任何人发现。
——那么，该逃跑了吧。
这是一个英雄的故事。
寻宝者的全盛时代。人们追求财富、名誉、力量——荣耀的时代。
这是关于我那些怀揣着追求最强梦想、拥有耀眼才能的儿时伙伴们，以及有着相同目标的氏族同伴们的故事，也是关于唯一一位既是当事人，却又不得不作为旁观者守护这一切的“叹息的亡灵——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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