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导
只见一个红色小纸人从谢晚凝的衣袖中飘出，它来到谢晚凝面前，狠狠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谢晚凝猛然抬头，眼中的猩红色迅速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而犹豫的光：“姐姐？”
小纸人点了点头，语气很是温柔：“晚凝，我在。”
谢晚凝伸出手，小纸人落在她的手心。那抹红色，是那么真实而温暖。
泪水无声地落下，谢晚凝将小纸人紧紧抱在怀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泣不成声。
“姐姐，太好了，你还活着！”
小纸人挣扎了几下，无奈地说道：“哭吧！哭吧！不过我现在可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毕竟纸人遇水就被浸湿，纸人的效果就消失了。
话音刚落，谢晚凝反应过来，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摇了摇头，说道：“姐姐，我没事。你还好吗？”
小纸人看着谢晚凝的眼中蓄满了眼泪，知道她在硬撑。
不过，小纸人没有多说什么，回答道：“我的身体和修为都用来抵挡扶桑了，如今我只有灵魂还在。只是灵魂比较虚弱，连你的意识空间都进不去了。”
“抱歉，姐姐，是我连累你了。”谢晚凝垂下头，语气中带着歉意。
“说什么傻话。”小纸人跳到谢晚凝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谢晚凝，说道：“保护你本来就是我这个当姐姐应该做的。从来不存在连累，你我之间，不必要那么生疏。不过，晚凝，如果我真的死了，刚才你真的会魔化吗？”
谢晚凝苦笑一声，眉头却始终皱着：“是我害的秦慕杨、钟师姐和乔师姐他们被杀，我的朋友和亲人都不复存在了，成魔亦或是成仙，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亲眼所见自己的爱人和友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刻，谢晚凝的心早已经死了。
“笨！”小纸人气得剁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秦慕杨他们死了，但是他们肯定是想要你活下去的。你如果成魔，不就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愿，更是着了扶桑的套。扶桑恨不得让你立刻绝望，夺走你全部的气运。”
然而，谢晚凝却没有说话。
她起身，一步步走向山洞口，俯视着山脚。
神火肆意地燃烧着大地上的一切，房屋倒塌、树木烧焦，灵兽慌乱地逃窜，人们哭喊着四处求救。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绝望的人和兽，就只有满地的尸体了。
“姐姐，你说，如果我将所有的气运给扶桑，祂会还给整个修真界一个安宁吗？”谢晚凝的声音很是低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她记得，修真界曾经繁荣昌盛的景象，也记得，那些意气风发的修士们肆意潇洒地游历修真界。
她和亲友们团聚在一起，共同聚餐畅饮，谈笑风生。
那些过往，如同五彩的霞光，美丽而短暂，却又让她难以忘怀。
“我不知道扶桑会不会放过修真界，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晚凝。”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是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人可以战胜天道，所有人都会死。与其送死，不如去替天下人谋求活下去的机会。”谢晚凝想起在神界中，她亲眼看着秦慕杨、钟颖秀等人惨死在天道手中，而她也被天道杀了数百次。
天道是修真界的神，掌管着修真界最强大的力量，就算是气运之子集结，也无法战胜祂。
那她还有反抗的必要吗？
现在，她没有脸面去面对八大宗门的弟子，更难以面对这修真界的万千百姓。
谢晚凝的心里只剩下了迷茫和恐惧，她不知所措地站着。
却见小纸人向着前方飘起，回头朝着谢晚凝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跟着我，晚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谢晚凝问道。
“你等会就知道了。”小纸人飞快地飘去，谢晚凝拿出洛泽剑迅速跟上。
混沌之海。
“跳下去。”
谢晚凝眸色微动，重重地摇头：“这可是混沌之海，很危险。”
小纸人双手一摊，说道：“没事的，混沌之海早就消散了，这不过是我为了掩盖冥界而制造的幻阵。”
“消散了？！”
谢晚凝想起之前在神界，秦慕杨就是用混沌之气来困住天道。原来那些混沌之气全都来自混沌之海。
混沌之海是修真界的本源，自从修真界创始之初就已经存在。混沌之海的消失，代表着修真界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谢晚凝轻叹一口气，她的手却被小纸人拉住，一股力量让她从洛泽剑上跌落下去，朝着“混沌之海”落下。
再次睁眼，谢晚凝已经来到了冥界的入口。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团鬼火，她迈开步伐进入了冥界。
天空是暗红色的，像是被鲜血染红一般，低低地压在头顶。四周弥漫着浓稠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和血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谢晚凝皱起眉头，捂住了鼻子。
地面上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干裂的缝隙中不时冒出阵阵黑烟。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建筑，那些建筑扭曲变形，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谢晚凝身为活人，看不见冥界的鬼魂，只觉得周围很是阴森。
小纸人飘到她的额头前，轻轻点了一下，谢晚凝顿时觉得眼睛生疼。她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却看见面前围绕着成千上万只鬼魂。
“啊！”
谢晚凝惊叫一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阴凉。
回头一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幽幽盯着她，那鬼魂露出森然白牙，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周围的鬼魂围拢上来，嘶哑的声音如同用刀划在铁皮上一般刺耳。鬼魂们张牙舞爪，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尖锐的指甲似乎下一刻就要划破谢晚凝的脸。
“都给我滚开！”
一团鬼火闪过，瞬间将谢晚凝和鬼魂们隔开。小纸人挺直身子，挡在谢晚凝面前。
“是谢晚寻！大家快跑！”
一声惊呼后，鬼魂们逃窜开来，原地就只留下了谢晚凝和小纸人。
“真是的，一群欠收拾的鬼魂，居然敢对晚凝下手。”小纸人插着腰，语气很是不屑。
谢晚凝松了一口气，看向小纸人，说道：“姐姐，冥界一直都那么乱吗？”
满天的鬼魂层层叠叠，嘶哑声和打架声响彻耳畔，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卷进纷争打斗中。
“嗯，冥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不过，你别怕，凤凰火对鬼魂有着克制的作用，而且有我在，它们伤不到你的。”小纸人在谢晚凝身边绕了一圈，几团鬼火环绕着谢晚凝，小纸人说道：“我有事要办，你先待着吧。”
说着，小纸人就消失在谢晚凝面前。
阴冷的风吹过，谢晚凝冻得直哆嗦。不时有好斗的鬼魂前来惹事，却都被鬼火吓跑了，谢晚凝坐在原地，看着纷乱嘈杂的四周，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好想离开这里。
斗殴，嘶哑，猎杀。冥界就是一片猎场，不断上演着追猎和厮杀的场景，没有一刻的安宁，根本不适合生活，甚至连待上一段时间，都是那么艰难。
而且，她现在只是旁观者，若她是鬼魂，怕是要参与到无休止的战斗中。谢晚凝不敢想象，姐姐在这冥界是如何待上三年的。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爬到谢晚凝的肩膀上，谢晚凝直接吓得跳起来。
“哈哈！晚凝，我看你也是鬼，是胆小鬼哦！”谢晚寻笑出声来，看着谢晚凝涨红的脸，笑得更厉害了。
“姐姐！”谢晚凝又羞又恼，别过了脸，不自在地问道：“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一个人。”
“谁？”
“司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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