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10 章 第一次出门
大街现处位置为老县城区，往东靠近黄浦江，那边是大码头，船只停泊，有很多男人做搬运工，女子是不收的。
林雪棠能识字、会写字，在这个年代算知识分子，文化人能做的工作更轻松赚钱，她自然也是想往这方面去寻找。
她打算沿租界方向看看，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焦圈，油饼，馄饨，面条，茶糕子，糖葫芦……
林雪棠看得眼花缭乱，她早上吃过饭，但这气味太香，勾人馋虫。
大街前半段店铺稀少，越靠近租界地，反而如雨春笋般冒出：制衣店、卖鞋店、酱肉店、饭店等等。
林雪棠瞧见些比较大铺子，便走进去问掌柜招不招工。
大部分是不招工的，掌柜直接挥手赶人。
少部分是会有招人，但见她是女子，干不了重活，也就赶走了。
一路走过，仅有家制衣店愿意招人，裁缝老师傅想找学徒，包吃不包住，每个月五十枚铜元。
这钱对林雪棠来说太少了，根本不够，虽然包了她的吃饭，但家里面还有两姐弟，他们也不能饿肚子。
即至晌午，天色依旧阴沉。
林雪棠找了处地方落脚，吃完两块饼子，继续沿街走。
临近老县城区和法租界交界处，两边景色截然不同，除了双层小洋楼，林雪棠甚至能看到对面街道，栽种的行道树。
她没有过去，此刻时间及至下午，得加快脚步往回赶。
至于租界，林雪棠计划明日坐电车过去。
一路往回走，林雪棠累得不行，她很久没吃过油荤，身子里无劲，走了一天的路，软弱疲惫。
路过一家油饼摊时，林雪棠停下脚步，说：“老板，这油饼怎么卖的？”
“好嘞！放咸白菜、干竹笋和梅干菜的油饼，两枚铜元一个，咸肉馅的五枚铜元一个，两个只要九枚铜元，煎炸的多收一枚铜元，油条一枚铜元两根。大妹子要那种要几个？”
这时候的油饼，就是面粉团子，里面裹着什锦馅料，用擀面杖压成面饼，一部分外面抹上一层猪油，放到炉子里烘烤。一部分放在油锅里煎炸，最后再撒上芝麻粒，闻着格外香，吃着特美味。
旁边守着的孩童，张着嘴，哈利子流了一地。
林雪棠瞧了眼，那锅中的猪油，色泽黝黑不见底，估计用了很多次也没换过。
她开口道：“我要炉子烤的烧饼，咸菜馅的给我六个，老板我买这么多，油条能不能送我一根？”
老板是个老实的人，对着林雪棠憨厚一笑，果真送了一条品相差的油条。
他见林雪棠没有篮子，便用黄油纸打包好，绳子缠绕几圈，最后打上结。
林雪棠提着绳子往回走，恰好身旁路过一位报童，口中吆喝着：“卖报了，卖报了，最新一期的报纸。《新矢新周报》一枚铜元一份，《泸城报》两枚铜元一份。”
报童挥舞着手中报，朝路过的长衫男子问道：“这位先生，最新一期的《泸城报》要不要来一份？家国大事，世界风云，都在这里！消息灵通，看报就知道！”
“去去去！”男子挥手赶人，报童又朝其他人热情的推销。
“等等！”，林雪棠伸手拦下人。
报童停下身，打量着眼前人，棉袄上满是补丁，他迟疑道：“这位小姐，要来一份报纸吗？”
林雪棠递出一枚铜元，说：“给我一份《新矢半月报》。”
“好嘞，谢谢小姐。”
报童收过钱，笑眯眯着眼，从肩上一摞报纸里抽出一张，林雪棠接过后，多次折叠，揣入怀兜。
林雪棠到弄堂时，天彻底黑了下来，路口卖馄饨的人早早收摊了。
这一片城区没有通电，入夜后伸手不见五指，接连几日的阴雨，路面又湿又滑。
林雪棠只能扶墙摸索前进，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她前面的人，不小心被路上的杂物绊倒，一声惨叫后，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这破地方，等老子有钱了，早晚搬出去。”
林雪棠心想：是啊，等赚到钱了，她也要搬出去，去灯火辉煌的霓虹夜市，住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院子里同样光线昏暗，这会儿棚子底下的厨房，有人正在生火做饭，升腾起的火光，映照出一张诡异的脸。
林雪棠脚步很轻，基本没发出声音，那些人没看到她，她反倒发现自家门前，正站着隔壁的冯萍。
冯萍是和刘奶奶是一家人，她在纺织厂工作，吃住基本在厂里，偶尔回家一趟，看看女儿。
今儿赶上厂里没货，遂放了半天假。
“薇薇，你大姐还没回来？”
林薇薇道：“萍姐姐，我家大姐今晚没回来，今晚可能不回来。”
冯萍摇摇头，眉头紧皱，说：“大姐不回来，那你们今晚吃什么？现在饿不饿？”
林薇薇老实回答道：“大姐早上给我们留了晚饭，我们不饿。”
哪人会留晚饭？
冯萍嘴角直抽，林雪棠可是她见过最懒惰，最自私抠门，最恶毒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留晚饭，估计是这两姐弟不愿说，在这里骗自己呢。
“薇薇，你等等。”
冯萍转身进屋，她今天回家给女儿买了些吃食，从里面拿了两块饼子，递给林薇薇。
“你和弟弟一人一块，肯定都饿坏了，快吃了吧。”
林薇薇连忙推了回去：“萍姐姐，我不能要。”
“你这孩子，给你就拿着，客气什么，你自己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冯萍没好气道。
她拉起林薇薇的手，强势的将饼子塞过去。
林薇薇想要退回去，冯萍立马瞪了她一眼，瞧见人不敢再还，眼神又软了下来。
“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大姐坏得很，不给你们饭吃，饿你们肚子，更不要说其他的事情了，谁要是将她娶回去，真是要倒八辈子大霉……”
林雪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这又挨了一顿骂。
不过，这也正常，搁谁看见原主干的破事，都想要骂人。
冯萍至少是好心，会给两姐弟送食物，只是这送的方式有点闹心。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46363/46363638/1827933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