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27 章 炼猪油
林雪棠照着内容念了一遍。
周嫂子越听越满意，频频点头，夸赞道：“林妹儿不愧是有文化的人，写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她竖起大拇指，神色感慨：“林妹儿，这两日倒像变了个人似的，瞧着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林雪棠勾唇浅笑：“人总是会变的，以前我给周婶子添麻烦了，后面要麻烦周婶子多多照顾了。”
她拿出邮票，一字排开：“周婶子要哪种邮票？贵点的邮票，速度也会快一些。”
周婶子选了一张，交过钱，林雪棠装好信件，贴好邮票，信封没有封口，递给了周婶子。
“离下午邮局上班还有些时间，周婶子可在这边先坐坐。”
林雪棠又交代周婶子，下午记得找人盖邮戳，这信才能寄出去。
因是休息时间，邮局大堂只有寥寥几人，他们自然看见这一幕，但各自做着事情，并未多言。
下午上班，周婶子去寄信，一切办理妥当后，她回来同人打声招呼，林雪棠忙着给人写信，只点头应了两声。
周婶子嘱咐人好好工作后，转身离开邮局。
及至下班，林雪棠忙完事情，出了邮局，太阳仍未落下。
今日天好，暖黄的阳光如同草长莺飞，让人不觉得是寒冬。
林雪棠掂量着是不是该买点肉了。
两姐弟经过几日的白米粥和咸鱼肉包养胃，已经能够吃肉了，是时候该补补身子。
一般在肉铺和市集会有猪肉售卖，但这会已是傍晚，这些地方早已关门，林雪棠只得去食品店。
电车到站，华灯初亮。
林雪棠走进食品店，打量一圈，说：“掌柜的，这三层肉怎么卖的？”
三层肉，也叫五花肉，因它有三层不同的肉质，包括脂肪和瘦肉，泸城人都喜欢叫三层肉。
掌柜：“三十五铜元一斤。”
林雪棠咂舌，价格实在太贵了。
她两指捏着肉，左右翻看，说：“掌柜的，你这肉，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吧，这颜色太艳了，按着松软没有弹性。现在快晚上了，能不能便宜点。”
掌柜“啧”了一声，惊奇道：“你这小姑娘，说得头头是道，你能看出肉好坏？”
林雪棠只笑了笑，并不回答。
掌柜又继续说道：“现在的肉哪有不贵的，早市可要四十铜元，现在三十五已经是便宜价了
他目光打量着林雪棠，一身穿着，也不像是买得起肉，直接伸手赶人。
“嫌贵买不起，就别乱动，现在有钱的主，都是讲究干净卫生，你别给摸脏了。”
林雪棠放下肉，摸出三十枚铜元，柔声道：“这位大哥，我身上只有三十铜元，你看看能不能卖我一斤？只因家里长兄前些日坠井，被人救上来身子骨虚弱，需要买点肉给补补身子。”
反正长兄已经不在了，林雪棠毫不犹豫地胡言乱语。
“家中就长兄一个劳动力，他要是累垮了，我们一家四兄弟姐妹，就都难活下去了。”
“你爹娘呢？”掌柜好奇道。
林雪棠低声道：“早早离开人世了。”
“也是个苦命人啊！”掌柜感叹一句，顿了顿说道：“算了，那就三十铜元卖给你。”
林雪棠顿时眉眼弯弯，轻笑着，说：“多谢大哥。”
她付了钱，掌柜拿起杀猪刀，围裙上别过两下，熟练地割下一斤肉。
林雪棠出了这家店，转头又去了另一家食品店，花了二十铜元，买了一斤板油。
板油是用来炼取猪油，这年代的猪算不上膘肥体壮，一斤板油，估摸着能出四两猪油，剩余的油渣，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买完肉，林雪棠最后走进杂货店。
“哟，姑娘又来了！”
杂货店伙计，笑脸迎人。
这姑娘来过店里三回，每次都会买点东西，模样生得好看，说话一点也不怕人，他因而把人记住了。
林雪棠要了红糖和大料，这两样都挺贵的，一共花了十五铜元。
不过半小时，她就花了六十五枚铜元，一天的工资没了，还倒贴不少。
现在她身上除开两枚银元，只剩下一百六十六枚铜元。
这钱，真不经用。
林雪棠感叹一句，提着东西往家赶。
暮色四合，天光渐渐暗下。
两姐弟坐在青石台阶上，林薇薇瞧见大姐回来，小脚丫蹦蹦跳跳迎上去。
林雪棠两手都提着东西，林薇薇走近一瞧，咋呼一声：“大姐，你买的肉吗？”
可能是看得不够真切，林薇薇伸手摸了摸，软黏黏的触感告诉她，这就是肉。
林雪棠将东西提到厨房，灶台上点着油灯，光线昏黄，却引起了做饭的来财嫂注意。
一大坨的三层肉，白花花的板油。
来财媳妇儿两只眼都瞪溜溜圆了。
“林家丫头，你咋买了板油？还买了这么多肉？”
林雪棠笑着解释道：“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今天发了钱，特地去买了一点，打打牙祭。”
“板油准备炼点猪油，这人不吃猪油，走路头昏眼花。”
“这肉可不便宜吧？”来财媳妇儿的眼睛粘在上面，不愿挪开。
林雪棠打了一桶水，将砧板擦拭干净。
“都是些别人不要的边角料，要不了多少钱。”
来财媳妇儿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肉看着红艳艳，肥瘦相间，怎可能是别人不要的边角料。
呸，这林家丫头，净会骗人。
她心里格外酸，这林家丫头是找了份什么工作，能有这么多钱，吃得起肉？
林雪棠将板油切成小块，装进木盆里，反复清洗几遍后晾干。
林锐点火热锅，她将板油丁倒进去，又加了一大碗冷水。
水开后，锅中是奶白色的油汤，林雪棠时不时用锅铲搅动避免粘锅底。
奶白色逐渐变清，金黄的油渣浮面。
林锐闻着猪油馥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手扒在灶台上，眼睛时不时往锅中张望。
这一副馋嘴的模样，让林雪棠忍俊不禁。
她夹了一块猪油渣，伸到林锐面前，笑着说道：“来！张嘴。”
林锐呆呆地张开嘴。
林雪棠吹了吹，将猪油渣塞进他嘴里。
林锐眼睛陡然睁大。
好香！好烫！好吃！
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林薇薇瞧见，拉着林雪棠衣角，撒娇道：“大姐，我也要。”
林雪棠又夹了一块给林薇薇。
林薇薇小嘴吧唧几下，捂着脸，惊喜道：“大姐，猪油渣好好吃。”
林雪棠自己也尝了一块，刚出锅的猪油渣香脆可口，咬起来嘎吱嘎吱响，浓郁的猪油香味，填满整个口腔，格外香酥美味。
旁边煮着白米稀饭的来财媳妇儿，背过身狠狠吸了几大口香味，咽了咽口水。
太香了，等李来财将月钱交上来，她也得去弄一点来尝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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