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2 章 售卖猪大肠
林雪棠手中木勺子敲了敲灶台。
她徐徐说道：“做这东西，我需要凌晨赶早起来，抢着去市场和食品店收购，这时间可不能太晚，不然就被吃食店给买完了。”
“而这一锅卤料，用了……”
她略微一顿，继续道：“足足一百多种，才能做出这等香味！”
众人哗然，显然不太相信。
“妹儿，你可别吹牛，谁家卤东西能用一百多种材料，不都是草果、桂皮、八角，这些东西？”
林薇薇大声说道：“我大姐没有骗人，就是一百多种。”
“小娃娃，可别学你大姐说谎话，要做个实诚的好孩子。”
林锐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教，我们就是好孩子。”
众人哈哈大笑，倒不会与孩子较真，调转话头继续同林雪棠讲价。
好在民国年代已有诸多限制，不似在早些年，看上什么东西直接抢。
因而林雪棠也不再怕的，咬定价格不放松。
“既然都是同样的卤料，那为什么我做出的猪大肠更香？自然是东西不一样，才能有不同的味道。不然这霸道的香味，能把各位吸引过来吗？”
“闻着确实是很香，但吃起来呢？说不定不好吃呢！”
刚刚要求二十铜元一斤的人，此刻神色傲居，极为笃定：“这世上我吃过的东西，都是香味大过味道，你这猪大肠吃起来肯定不行。”
林雪棠不知他哪儿来的底气，说话态度仿佛要把人踩在脚下。
是身上的旧衣服给的勇气吗？
还是多日未洗显得油腻腻的头发给气势？
整个人瞧着就没有多少钱，却一副混混无赖的模样。
林雪棠抬手指向最初的人：“你买不买？三十铜元半斤，你要是第一个买，我再多送二两。”
那人尝过猪大肠的味，知道这东西是有多美味。
众人与林雪棠争论时，他躲在人群中没有说话，就是想等林雪棠顶不住压力，降低价格出售，他好趁机买上半斤或是一斤。
这会儿竟被人点了出来。
他是想要购买，但半斤价格实在太贵。
他放低语气，商量道：“姑娘，这半斤太贵，你看能不能买三两，你送我二两。”
林雪棠神色冷漠，直接拒绝：“免谈！说半斤就是半斤，少一毫一厘都不卖。”
这人从前面刚进院子时，她就打量过，干净的棉袄，加绒的棉鞋，铁定不会差钱。
第一人会起到带头作用，林雪棠自然不会便宜。
那人咬咬牙，说道：“行，就给我半斤，送的二两可不能少。”
他掏出铜元，数出三十枚铜元。
林雪棠接过钱，冰冷的表情瞬间化作眉眼弯弯，轻言浅笑道：“多谢惠顾。”
她扭头吩咐道：“小锐，去将屋里的秤拿来。”
以前大哥做过小摊贩生意，家中有秤，一直放在角落吃灰。
林雪棠接过小秤，清洗干净后，先将空盘子放上去称重，展示给大伙儿看。
随后，她称了七两的猪大肠，见没东西装，便朝人问道：“你要不回家拿个碗来装？我这碗可不打算卖。”
对方点头道：“行，你等等～我～”
话未说完，人却已经跑出院子。
俄顷，人回来了。
“你帮我切开，切大一点。”
“行！”林雪棠点头，动作麻利地切开、装盘，递给客人。
对方接过盘子，忙不迭地用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
“嗯～嗯～嗯～”
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
旁边的男子瞧见这副模样，原本坚定不买的心，竟是有些松动。
“兄弟，你买了这么多，能不能给我尝一块，我尝尝味。”
“不行，这是我花钱买的，要吃你自己花钱买。”
那人将盘子护在胸口，远远避开，脸色凝重戒备，似乎怕他动手抢夺。
男子不由得先是感到好笑，再是越发好奇。
这东西真的好吃吗？
他掏出一枚铜元，哄道：“兄弟，我花一枚铜元买一块，你看行不行？”
盘子中猪大肠的数量并不够三十块，一枚铜元买到就是赚到。
“你占谁便宜呢，最少得三枚铜元才行，穷鬼别来。”
然而，对方并不愿意，还骂了他一句穷鬼。
男子有些生气，生活在这里的人确实很穷，但自尊上绝不允许被人侮辱。
“你瞧不起谁呢？三枚就三枚。”
尝个味而已，老子又不是付不起钱。
三枚铜元换一块猪大肠。
被换的人脸色极为肉痛，换一块少一块。
换的人心情十分不爽，觉得受到了极大侮辱。
就这么一小块猪大肠，男子两指捏着，晃了晃，汁水洒落。
哼，无论怎么卤，不都是那个味！
他面色不屑，将猪大肠丢进嘴里，嚼了嚼。
“嗯？”
男子表情骤变，有点不对劲。
旁人顿感好奇：“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男子：“嗯～”
“你别嗯嗯哼哼啊！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样？”
男子迅速嚼完，吞入肚中，最后不忘舔舔手指。
“太好吃了！我吃过最好吃的卤猪大肠。”
他这会儿有些懊悔，刚刚为什么要手贱甩两下，白白浪费了猪大肠的汁水。
“不行了，姑娘，给我也来一斤，我现在就回家拿钱。”
男子说完话，回头瞪了眼刚才的人。
“好好瞧瞧，我可是要了一斤，谁是穷鬼？”
……
林雪棠收了钱，给第二位客人切好猪大肠。
她拿起木勺继续敲打灶台，说道：“现在有第二个人买了，他觉得贵吗？肯定贵，但为什么要买？因为好吃，这一锅的猪大肠，就这些量，卖完就没了，先到先得。”
有了前两人的开头和夸赞，后面受不住诱惑的人，也开始掏钱购买。
林雪棠让林锐和林薇薇收钱，她负责打捞猪大肠，再根据客人要求切成小块或是大块。
客人接过猪大肠后，都会先尝上一块。
入口的瞬间，眼睛陡然睁大，被口中的美味惊得表情各异。
前面叫嚣着要求定价二十铜元的男子，此刻脸色复杂，既是生气，又是渴望。
来这儿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前购买。
买过尝过后，不自禁竖起大拇指使劲儿夸，但因没什么文化，来回也就两个字。
好吃！
可就这两个字，快把他的心从嗓子眼勾出来。
最后，他下定决心，走上前，硬着脸皮说道：“给我也来半斤。”
林雪棠下意识的想要回声好，扭头一看，脸上笑意瞬间收敛：“今日没了，你下次再来吧。”
男子顿时傻了眼，不敢相信。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我明明看见，你大锅中那么多猪大肠！”
林雪棠挥着菜刀，喝道：“我说没了就没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接过后一人的碗，从锅里捞出热乎的猪大肠，称足重量，柔笑着递给对方。
男子气极，质问道：“既然没了，那你为什么卖给别人？”
“因为我要卖啊！”
林雪棠表情玩味：“我这锅中还有猪大肠，为什么不卖？”
男子瞬间明白过来，脸色难看：“你故意针对我？”
林雪棠呵呵一声：“不是你先戏耍我的吗？二十铜元一斤的猪大肠，你干嘛不去买？怎么现在改变主意，要来买我这三十铜元半斤的猪大肠呢？”
男子脸皮子不由得涨红，张嘴辩解：“我那是……”
林雪棠摆手打断，刀口一滑，切下一块猪大肠。
“我今儿心情不好，所以不卖给你，但是我这人心地善良，不喜欢欺负人，可以给你尝尝味儿。”
话说完，林雪棠用菜刀铲起猪大肠递出去。
这般施舍的样儿，令男子十分恼怒。
但不花钱就能吃到猪大肠？
他心里琢磨着，似乎自己并不吃亏，便开心的接过手。
林雪棠见状，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能挺有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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