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病相怜?
当他醒来时，看到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医院天花板。
邬阳烨从小体弱多病，可以说三天两头进医院吊盐水几乎成为日常生活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至于后来常常锻炼，就也告别了“药罐子”、“病秧子”的称呼。
也许是因为十几年来这医院没什么理由翻修扩建，又或者只是因为医院病房格局大都一样，所以邬阳烨隐隐觉得这张床以前躺过，甚至天花板上的原有的花纹与水渍锈渍交缠成的图案都似曾相识。
是了，这绝对是那所“市儿童医院”
——等等。
为什么是儿童医院！
邬阳烨偏头望了望。这是单人病房，在市中心绝对属于“豪华”的阶层。淡蓝色的窗帘拉开一半，天色已经使临近黄昏的黯淡橙红。
左手上扎着吊针，输者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手背上没有别的针孔，看来应该没有出现“‘我睡了几天？’‘先生您睡了三个月！’”这样的情况，顶多睡了一天。大概就是车上的人都安全活过了枪击事件，然后按照计划去参加什么会议，自己也按照计划被托付给酒店的人送往医院。酒店的人看见自己这一副“暂时死不了但也不远了”的脸色状况急急忙忙把自己送到了离酒店最近的——儿童医院，然后大手一挥开了总统套房、不对，是单人病房。然后检查出来导致昏迷的原因除了“被三个成年人类击中”以外就是“三天没吃饭”，所以插上葡萄糖付了钱就离开了。床头有些零钱，估计是找来的，但是付钱的酒店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折成一叠便留在了床头。替人付了钱就走，这种雷厉风行但粗鲁无礼有钱任性不关心患者死活的行为方式，我喜欢。
稍微脑补了一会儿，邬阳烨决定离开。输液对他帮助不大，输再多也解除不了“饥饿”的状态。考虑到近日以来幸运值持续保持较低水平，“一把扯掉针头穿上衣服离开”很有可能搞出针头断在肉里的乐子，邬阳烨放弃了装一把逼的想法，老老实实按下了呼叫铃。
……
洗了个澡，顺便把衣服也洗了洗。虽然衣服裤子都是廉价货色，但是好在本身颜值不低。
饿太久的人不能大量进食，否则胃会被撑破。邬阳烨极为克制地吃了二两牛肉面，感觉终于有力气挺直腰板了。
他走在街上，却再次陷入迷惘。
自己能做什么？
靠这点能力不可能报仇，而且还不得不躲着李少东。然而怎么躲？李少东的产业遍布西南。躲不开，又反抗不了。即使现在自己是个已经是个超常识的“审判日记录者”，见过超常识的“神”，但又有什么用？
“蠢死啦，完全看不出凭什么‘波澜不惊心’是评估为优秀的能力。”萝莉突然出言。
“嗯？你说什么？”邬阳烨立马回忆了一下这个在自己能力名单里光是名字就特别出众的一项。介绍很模糊，只是说这是一项可以使人不会绝望的心境。
“‘波澜不惊心’……算了，没什么。”萝莉泄气般话锋一转。“你大可不必担心李少东。都说了人家不会太关注你这个小虾米，除非你运气背到了他心血来潮想要查看你过得如何。要么，你就低调，低调到他无论**白道都不会注意到你；要么，你就高调，出现在更多人的视野里，他想让你消失就有更大的难度——当然，我不认为你现在有实力阻止他将你搞臭。随便组一批水军也足够让拥护你的人变成唾弃你的人。”
“所以呢，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邬阳烨一边走，一边接着萝莉的话往下说。
“提升实力！”萝莉用极为严肃的声音补全。
“噗嗤——”邬阳烨忍不住笑出声来。萝莉对此不满：“喂！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感觉曾经在哪里看江这句话，让我情不自禁的感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现在最重要的事——
提升实力！
噗嗤——
“提升实力，就要记录更多优秀突出的人类，获得积分，兑换能力和记录能力。”记录更多优秀突出的人类。因为越突出的人类，对审判日可能的影响就越大；越突出的人类，引发的事件越可能值得载入史册。邬阳烨理清了思路，分析道。
“为了生存，我还必须得到工作。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两件事可以合在一起，那就是进入优秀人类汇集的地方工作！”
“而以我的智慧和能力！以我的坚韧和努力！进得去个屁啊！”
邬阳烨哭笑不得。虽说自己算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了，但自己大学根本还没读完就被赶了出来，想要进入类似布鲁萨斯科技、镇江集团或者龙王、基罗，凭什么？
“找一个普通工作，然后想办法继续进大学学习。大学毕竟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再不济也能遇见七八个特别的人。”邬阳烨很清楚，系统能给自己提供强大的辅助，但辅助终归是辅助。系统提醒的“慎兑换”能力的意义正在于此。别人的技能终归是别人的，如果无法真正理解一门学问，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兑换，无法自由升级。
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街上是否有招聘广告。可是大部分商家岗位早已饱和。一路走到了街尽头的临河公园，就当邬阳烨已经快要失望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贴在公园告示栏上一则奇怪的广告。
【招聘与招新】
【毒液俱乐部诚招徒手攀岩以及城市疾走教练与学徒，要发工资会收学费，多的话我懒得写，拨打电话＊＊＊＊＊＊＊＊＊＊＊与“大宗师”详谈。】
邬阳烨把这张传单扒了下来，仔仔细细扫视了几遍；又从上下左右斜着连成一片看了一遍；再横向对着太阳，反光看了一遍；最后向上面吐了口唾沫，打湿看了一遍。
然而Ａ４纸上还是只有那一行字：【招聘与招新】
【毒液俱乐部诚招徒手攀岩以及城市疾走教练与学徒，要发工资会收学费，多的话我懒得写，拨打电话＊＊＊＊＊＊＊＊＊＊＊与“大宗师”详谈。】
到底是何等潇洒何其颓废的态度才会将广告写成这样啊！没人看了会拨这个电话吧！绝对没有吧！
“你不就想吗？可惜你没有手机。”系统萝莉吐了个槽。
邬阳烨吐了口气，他承认刚刚的确是有那么一丝想要打电话详谈的意愿，可惜因为手机早在被李少东劫持时就砸碎了，现在应该呆在某个废料回收站的置换池里。
随手把广告团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对脑域异能的开发使他精神力有了十足的长进，而精神力似乎与神经反应挂钩。纸团正入铜圈，刚好不偏不差从不算宽的桶口落进垃圾桶。
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走来。一回头，恰好被拍了肩膀。
“嘿！邬阳烨！”
来者比自己矮上一点，一米七左右，穿着牛仔裤，兜帽卫衣。脸笼罩在帽子下，邬阳烨一时没认出是谁。
那人见邬阳烨不答话，伸手掀下兜帽。
“我是贾诩啊！这就不认识我了吗？”
微圆的青年脸庞露了出来，唤醒了邬阳烨的记忆。他惊讶出声：“贾诩你你你还活着！”
贾诩的脸抽搐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办法装作没听见。”
邬阳烨自觉失语，只好赔笑。
他和贾诩是高中同学。贾诩是个很悲剧的家伙。高一那年，他们全家出去放松旅游，与飙车的二代的豪车发生了车祸，父母当场死亡，妹妹重伤送进医院，他则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到家只有小擦伤，于是开始为处理一系列事奔走。本以为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权益，没想到对方家里权势滔天，把整件事完完全全压下来，连曝光寻求声援的机会都没留下，且得势之后更不饶人，不但不对他们作出赔偿反而要求他们赔偿修理费，甚至修改证据导致法院判他们付全责。
此后贾诩就没了踪影。学校对此含糊其辞，也没有人会深究他到底去了哪里，连同学自发组织的看望活动也因为各种“非人为”的“合情合理”的原因无疾而终。邬阳烨当初接住王叔的力量对此稍稍调查了一番，最后发现贾诩最后是自己逃出医院、收拾仅剩的家当逃离了软禁范围。而他的妹妹，因为医院停止治疗而丧生。
邬阳烨万万没想到贾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带着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说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境遇。邬阳烨只能苦笑。
“说来话长……”
“那就待会儿再说。你把我的招聘广告撕掉了，意思是要来给我打工吗？”贾诩笑着说。
“你就是那个‘大宗师’？还真是你的风格啊喂……”
“你要来当教练还是当学员？我捏捏……肌肉还挺发达嘛！看来是要来当教练喽？”贾诩自动忽略了邬阳烨的聒噪，上前捏了捏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天生神力】虽然相当于是一个“锻炼效果加倍”的Ｂｕｆｆ，但将从前没加倍过的锻炼也加倍一定程度上在兑换这个能力的时刻就加强了肌肉强度。
捏着捏着，本来嬉皮笑脸的贾诩突然冷了下来，寒着声音问：“你想报仇吗？想夺回昆宁，干掉李少东吗？”
邬阳烨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即使大脑和系统一起思考也没有办法一时间处理这两句话中包含的信息，一时间瞠目结舌，只惊疑不定地吐出一个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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