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辰商丝毫不畏惧,冷如青山的眉目透出的强大自信,不怒自威的君王之气震撼着现场的每一个人。没错,一直隐匿在此的人就是大央国的君王帝辰。只要没有战争,每年的仲夏时分,他都会轻装出宫,隐入三厢馆来住一段时间。一为散心,二为体察民情。前两年,他忙着东征,来此小住的习惯搁置了三年之久。如今,没有了战争,他便又出来了。
辰商负手而立,好像一直在等姬仲武的到来。问了一句,“你可知刺杀君王是什么罪名吗?”
姬仲武没有回话,手中的剑捏了又捏,只要杀了他,父亲就可以得救,西陵的铁骑就可以顺利踏入中原。自从他决定与大哥来到长歌城,就做好了士不归的准备。数月中,他想了无数的应对之策,拜访过数不尽的朝中重臣,可均无人敢揽此事。为此,自己的外公商相也受到了牵连,罢官归乡,母亲也卧病在床。父亲一生爱民如子,廉政高洁,忠心耿耿,却要在此受辱。身为孝子的他,怎咽的下这口气?
姬氏兄弟招贤纳士,广征良才,阴谋算计,步步为营,就是要救出西陵侯。早在他刚入长歌城时,他就想过了暗杀,被姬伯文给否决。姬伯文说帝辰生性多疑,护卫严谨,很难找到刺杀他的机会。万一行动失败,毁掉的可是整个西陵国。他也知道这个方法很很愚蠢,帝辰不仅有权术和战术,自身的修为也是上上等,普通的妖族和神族都奈何不了他。跟他较量,是个任重而道远的责任,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眼下他们举目无助,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调度,杀了他,就是最有效,最釜底抽薪的捷径。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几日前,他从西陵国的密探中得知帝辰不在宫中,秘密来了三厢馆。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了这次谋杀。
姬仲武全身武装,自信可以骗过帝辰,为了不暴漏身份,一字也不多言,只淡淡得笑了笑。握紧玄铁剑,直逼帝辰。
玉灵音一直呆在树上,她不想贸然去追,毕竟这不关己事,正打算回去睡觉,腰间突然一痛,呵斥,“是谁?”
她对面的客房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辰商正端坐在桌前小酌,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看样子,他已经自斟自饮有一会了。刚才,他发出的那颗暗器就是盘中的花生米。
玉灵音惊恐的看着辰商,身体僵硬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辰商走到窗边,伸手向她,“今晚的月色着实好,可愿意陪我月下饮酒?”
他什么时候跑到这里了?若他一直在这里,那姬仲武去追的又是谁?玉灵音的脊背直冒冷汗。
辰商依旧朝她伸着手,“怎么?不想下来?”
玉灵音不再迟疑,第一次将手伸向了他,她只轻轻一跳就进了房间。她松开他的手,冷眼看着辰商,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他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辰商问,“你在树上干什么?”
玉灵音回,“练瑜伽。”
辰商冷不丁的笑了,万年不化的冰块脸上出现笑容可真够诡异的。不知是被玉灵音逗笑的,还是他的心情真的很不错。“你这个习惯真够奇特的。”
玉灵音坐下,不再看他,只是问,“你究竟是谁?”
辰商道,“我身在三厢馆,当然是三厢馆的客人啊!”
鬼才会相信他的话。玉灵音也并不想知道真的答案,但她能肯定他与姬仲武的立场对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是大央国的重臣?”
“何为重,何为轻?”
“当然是受帝辰倚重的为重了。”
“哦!”他不在说话。玉灵音没有得到她的答案,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辰商说道,“麻烦你帮我将那个盒子打开行吗?”
玉灵音拒绝,“你不会自己打开吗?你又不是没有……嗳?你胳膊怎么了?”她这才看到一直用一只手夹花生米和吃酒,另外一只手臂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纱布。
辰商叹息,“洗澡的时候被一只小猴子给打伤了。”
噗!玉灵音被酒呛到了,妈呀!原来水里的那个人还真是他!她是该溜呢?还是该溜呢?速速干完一杯酒,打着哈哈道,“月亮很美,很高兴与你饮酒,告辞。”
辰商道,“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哪里美了?”
“我心里记得它美,它就美!”起身帮他把个挺大的盒子搬了过来,“我已经帮你搬来了,你没什么需要要帮忙的了吧?若是没有,我就先走了。要是被老夏发现咱们月下饮酒,他会跟我绝交的。我还不想失去他这位朋友,咱们还是就此别过,权当不认识吧。”
辰商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有一面漆黑的水银镜。水银镜有穿透空间的功能,用妖牌、仙牌或者其他带有灵气的宝贝,均可连通,极为珍贵。他诱惑着玉灵音,“不想看看他们杀死‘我’了没?”
玉灵音确实很好奇,又乖乖得坐了回去。辰商看了看,嘴角略勾了勾,那抹笑容一闪即逝。他点开了水银镜,里面出现了姬仲武和‘辰商’的身影,就是没有声音。此块水银镜是昆仑墟玉虚门水银镜的残片,缺少通音的功能。帝辰经常使用此镜,看得懂唇语,玉灵音可就惨了,只能通过猜。
转
水银镜中的‘辰商’已经受了伤,已经落了下风,几度被逼得掉落淇水。玉灵音瞄了一眼辰商,他的替身都快替他死了,他还在这里壁上观。
姬仲武众人的连连绝杀,每次都是死角,稍有不注意,就是死亡。但帝辰总能化险为夷,总能在无力抵抗下出其不意得冲出禁锢,改变新的战局。有几招,连姬仲武都忍不住赞叹他的惊奇。
水银镜前的辰商点了点头,又喝了杯酒,他对替身的表现非常满意。玉灵音道,“你怎么知道今晚有人来刺杀你?”
辰商道,“你应该问,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区别吗?”
“当然!我若不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来刺杀?他们若不出现,我怎么能让他们自己献身呢?”
玉灵音脸色变白,许久后才说,“你是故意的。”
辰商对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不错,还挺聪明。
玉灵音道,“你想杀了他?”
“你认识他?”
玉灵音摇头,“不算认识,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辰商挑了挑眼角,满眼的狐疑啊,脸色极其冰冷,使劲得盯玉灵音。
玉灵音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挠了挠头,认真的解释,“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跟他不熟。”
辰商不为所动,狐疑的眼神越发犀利,简直要透穿玉灵音的心。
玉灵音站了起来,“你还是不相信吗?”她抚额长叹,又道,“你想想,我若是认识他,跟他一伙的,你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吗?是!你的修为比我强,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左臂可是废掉的,我再不济,也能将你消磨的不舒服。”
辰商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是温存软语,“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坐下吧,边喝边聊。”他亲自给玉灵音满上一杯酒,“尝尝看,这酒很好喝的。”
玉灵音实在好奇水银镜里的进展,便又坐了回来。她一口干了酒,只觉得满口生香,赞道,“这酒确实不错,应该不是三厢有情吧?”
辰商道,“当然!这是产于北冀之国的醉堂春。”
玉灵音嘲讽,“你在三厢馆里喝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来砸老夏的场子。”
辰商道,“这怨不得我,谁让他们这里没有上等的酒呢?那些二等酒、三等酒我可喝不惯。”
又是一个矫情的人,与禹九的品性如出一辙,做什么都要最好的,睡好的,吃好的,酒这等风雅之物,自然也要挑最好的。玉灵音鄙夷,“就算有上等酒,你也没资格喝,所以你就别想了。”她从辰商手里抢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用鼻息闻了闻,“闻起来清香,喝到嘴里醇厚,入嗓时很润滑,余味又有浓烈的花香,似酒又似果酿,真是好酒。”
辰商问,“你很懂酒?”
“不太懂,只是喜欢喝。”
辰商道,“都饮过哪些酒?”
玉灵音笑着掰着指头数,什么西陵国的杏花酿,南渔国的桃花醉,东齐国的女儿红……当真不少。
辰商问道,“三厢馆的上等三厢有情味道也很好,你可喝过?”
玉灵音的笑戛然而止,正色警告,“三厢有情历来只进奉给大央国的国君,一般人哪有资格喝?”言下之意很明白,她没喝过。私自饮用它,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人来历不明,说不好还是帝辰身边的爪牙,她必须得谨言慎行。
辰商道,“真没喝过?”眼神透漏出的信息,写着几个字,鬼才信呢!
玉灵音好不心虚的说,“不信拉倒!”反正她是抵死不承认,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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