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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二十二章


后半夜迷迷瞪瞪地,时而半睁开眼看着微亮的天,时而又看到胤祥坐在床头对我温柔浅笑。直到窗外的鸡叫打破黎明的静谧,屋里的鼾声拔了个尖儿,我和顾阑同时叹了口气,彻底没了睡意。兄弟们渐渐也醒了过来,我开始低声询问顾阑我们的状况。

        那一日,天津的守军及时赶到,天地会寡不敌众,死伤了好几个兄弟。顾阑说他冷不丁听我喊他,还以为我这边出了什么事,跑过来问了照顾我的兄弟才知道,我是喊他撤退。顾阑见情势不对,只得招呼兄弟们分头撤退。他和这几名兄弟与清兵且战且退,一路带着我跑进山里。

        “等一下,你们难道,一路从桃花堤跑到了蓟县?!”我瞪大眼睛,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们,眼见这一屋子个个有伤,居然靠跑,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蓟县!这还是人么!

        “什么你们,是咱们!”昨天那三角眼打着哈欠道,“二爷还一路背着你。”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顾阑,顾阑白了我一眼,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现在两不相欠。你不要以为以后可以仗着替我挡过刀要挟我。”

        我麻木地点点头,两不相欠最好,要是真叫我欠他一条命,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心里骂他神兽草泥马……

        我和顾阑的伤都不轻,尤其是我,起码半个月无法下床走路。所以我对常住这个小村是否安全提出了合理质疑。顾阑非常得意地将一个宝蓝色的钱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一百两银子,足够叫整个村子的人都闭紧嘴巴。”我本想客气的说一句二爷英明,但我仔细一看那个格外眼熟的钱袋,顿时又把神兽请了出来在我心田上结结实实地踩了一圈。

        养伤期间,我和顾阑终于进行了第一次和平会谈,议题是怎么安全地隐匿下来,躲过朝廷的搜捕。而我们居然奇迹般的达成了共识,灯下黑,去一个危险到朝廷都会忽略的地方。顾阑的意见是,回天津。我一想那个破烂的大杂院和绿色健康利于减肥的伙食就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现在可是伤员,在那能养伤么?会把我养成营养不良的!

        “二爷不觉得京城才是更好的去处么?兄弟们都有伤,天津卫到底不如京城条件便利、好将养。”我试探着提出意见,顾阑略一思考,道:“这么多弟兄到了京城,只怕不好住在一处。若是分散开,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也不好过活。”

        我一琢磨这也是一个问题,我自己倒是有地方住,只是苦了这四散流落的好几十号人。正想着,一个弟兄推门端进两只冒着热气的大碗,一并放在了床边。

        “这是二爷的,这是你的。趁热喝。”他含糊地指了指药碗,甩着手坐到一边儿。

        顾阑端起药碗,咕咚咚几口喝完,然后没事人一样放下空碗,转头挑衅地看着我。我眨眨眼,是他傻还是他当我傻,别说是拿眼神挑衅,就是指着我鼻子骂娘我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牛饮一碗滚烫的苦药汤子啊!我清了清嗓子,笑道:“二爷,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来听听。”顾阑这单细胞生物果然瞬间就把注意力从药碗上转移开。

        “我在京城有一家酒楼,您和这几位兄弟可以先住进去养伤,其他兄弟可以慢慢召集,然后租个大杂院住下。”

        “酒楼?你平日里也就是个‘奴才',哪里来的酒楼?”

        我故作深沉地扫视了一眼屋里,刚坐下的那位自发自觉地起身走了出去。其余几个人也各找托辞,纷纷离开。我趁这功夫打了个腹稿,半真半假地对顾阑道:“二爷还记得那个伪装成十四福晋的沈云希么?酒楼就是她送我的私产。”

        我看顾阑横眉立目,立刻接口补充道:“其实,她从前也是咱们的人。当年韦香主发现她和十四福晋长得一模一样真是把她当做宝,谁知道,她竟假戏真做,为了那个臭男人忘了自己的使命!咳咳……”

        我这几句话着实把自己都酸着了,只好咳嗽着掩饰。顾阑一脸想知道下文的急切,但还是故作深沉地叫我先吃药。我正好借着皱着眉头喝药的功夫,把下面的故事捋顺。我放下碗,苦着脸继续说:“唉,说起来,二爷您一直都没问过我,当初为什么伤您救沈云希,后来又从大牢里救您出来。”我故意停住不说,仰脸等着顾阑接下茬,待顾阑不甘不愿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才满意地笑道:“当时我没有接到上面的消息说您要来行刺,而我和沈云希自小一起长大,又一起潜伏在满人皇子身边,感情甚好,我不可能看她死于非命。后来我从十三阿哥处听说被捕的是您,才去问了沈云希。我几番逼问,她才说出她早就知道是您,但因为她喜欢上鞑子阿哥才瞒了我。当时我真想一剑捅死她清理门户,但我毕竟和她相交多年,瞧她哭的可怜怎么都下不去手,只好拼命把您救出来当做赎罪。唉……”

        顾阑浓眉紧锁,冷哼一声:“没想到那个女人也是咱们的人……哼,韦香主当真是选错了人!”

        我好不容易忍过了清理门户的笑点,眼神真诚地看着顾阑,可一听到那“韦香主”三字,再也憋不住呵了一声,顾阑不满地眼神扫过来,我连忙把笑容调成冷笑:“呵呵,这女人真是愚蠢的可笑,竟以为咱们会容她同那鞑子阿哥逍遥快活吗?”

        顾阑也冷笑几声,我转过头吐了个舌头,云希我对不起你!你一定好好在家里待着,千万别出门,小心被顾阑派人暗杀啊……

        “不过,酒楼是她给你的,若是咱们的人去了,她岂不是正好告诉那鞑子来抓人?”顾阑摸着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凝眉道。

        “这倒不会,从她将酒楼送给我,自己就再也没来过一次。况且,他们肯定以为咱们藏在京津交界的山村里,甚至南下去广州避难,谁会想到我有胆子回京城,甚至大摇大摆的住进十四福晋买下的酒楼里?二爷既然也想到大隐隐于市,为何不做的更绝一点儿?”我知道顾阑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便故意引他往京城。原本我只想回逸兴楼好吃好喝方便传送消息,现在我拉云希下水,更要回京先报备一声,免得那个脑子一热就胡来的笨蛋十四真的以为云希是天地会的奸细。

        大年初二,漫天飞雪,京城丝毫没被寒冷的天气冻住,全城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大街小巷。我身上裹着又脏又破的大氅走进逸兴楼的时候,裴掌柜险些将我当做要饭的轰出去。我使劲敲了敲柜台,怒道:“赚掌柜,你这几个月赚美了是吧,连你老板都认不出来了!”

        裴掌柜张口结舌,掀开我头上的毡帽仔细看了几眼,方才结巴道:“骊老板,您,您,您这是,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啊!”我啐他一口,低声道:“去将顶楼的客房都打扫出来,我这几位兄弟要住些日子。我惹了些麻烦,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回来过。”

        顾阑警惕地看着裴掌柜,目露凶光。裴掌柜一个哆嗦,立刻叫了两个伙计上楼。我转头对顾阑和那几个兄弟低声道:“掌柜伙计都是我的人。绝不会将大家的行踪泄露出去,大家放心住下就是。”

        我安顿好顾阑等人,又叫裴掌柜去请了大夫来,重新给大家看过伤口。当大夫帮我拆了线,肯定的说我已无大碍,只要伤口周围别沾水就可以的时候,我手舞足蹈地冲出门,让外面候着的伙计帮我烧了三大桶洗澡水。梳洗完毕,已到了打烊时候,我将所有伙计叫到后院开会。一再强调,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又叫伙计们多关照顾阑等人。

        “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你们平日里客气点,别因为人家是戏子就看不起人家,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人家生活也不容易。要是有人跟我说你们对他们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磨着牙,手里做着磨刀的动作。

        裴掌柜在一边接口道:“他们是唱水浒的吧。”

        我本来是因为顾阑他们随身带着兵器,才说他们是唱戏的,好让伙计们以为那是道具。我对戏的了解尚且停留在课本里元明清戏剧的概念上,裴掌柜要问我他们是什么班子,什么角,唱什么有名我还真答不上来。可他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这一个班子全都是大老爷们,那除了三国也就能唱水浒了。我扑哧一笑,问裴掌柜:“你怎么不猜他们是唱三国的呢?”裴掌柜也乐了:“您今儿个要是赵子龙的扮相,我就猜他们是唱三国的,可您一进来,活脱脱就是落魄的林教头啊!”

        我闻言也是一阵笑,旁边的小伙工也接了下茬:“那位刀疤脸的大爷唱什么的?武松么?”我一琢磨这一圈人里除了我也就顾阑脸上也有刀疤,那说的肯定是他,便冷笑道:“他是吴用。”伙计们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说不像,我笑道:“像不像得扮上看。”顾阑看着正直刚烈,可我最清楚,他是一肚子蔫坏损。我鬼主意就算多的,上头又有人罩着,身边还有灵秀帮衬,他还能处处跟我打对台,好几次逼得我上蹿下跳,不愧是天地会的二把手。

        一个平日跟我混的很熟的驻店伙计趁大家还在议论戏的功夫问我:“那他们是不是打明儿早起还得在咱后院吊嗓子什么的。”

        我打趣地看他一眼,笑道:“那到不会,嗓子早晚要吊,不急在这一时。”伙计闻言松了口气,仿佛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伙计们散会之后各司其职,将店面收拾干净。裴掌柜将这些日子的账目捋好放在柜台上才走。我抱着账本上楼,却见顾阑站在楼口,我大大方方过去,请他到我屋里小坐。我点起屋里的灯,将账本摊在桌面上,偏头看他:“二爷,我算术不好,要不您帮我看看账本?”顾阑犹豫着看了我一眼,还是没忍住伸手拿了账本去翻看。我起身倒水沏茶,随他怎么去看。半晌顾阑放下账本,两眼看着烛火发愣。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我笑着问他。顾阑摇摇头,叹道:“没想到你这小小一家酒楼,盈利竟能跟广州十三行的商铺不相上下。我还道广州是中华最繁华的生意场,没想到京城也可有这般业绩。”我本以为顾阑是没挑出错郁闷的,没想到他是真的看得懂账本,甚至还懂做生意。我试探道:“二爷在广州有铺子?我一直听说湖广商业兴隆,早就想去取取经的。”

        顾阑摇头道:“我并没有商铺,倒是曹帮主名下有几处产业,我曾瞧他打理生意,当真是一把好手。”

        曹帮主?我隐约记起云希曾提过此人,天地会新任管事曹笠云,才过而立就已统领十三省弟兄,很是个人物。眼前这二把手顾阑都这样难对付,头号扛把子,我想想就头疼。

        “有纸笔么?”顾阑突然问我。我取了笔墨纸砚,顾阑也不避讳,当着我的面给曹笠云写起信来。我怕他怀疑,便主动下去厨房弄宵夜,回来时顾阑已经将信叠好放在桌上。

        “明日你去驿站将这书信寄出去,再买些黄裱纸、朱砂和三牲祭品回来。”顾阑将信纸递给我,我颇是讶异地接过来,脱口问道:“你不怕我偷看?”顾阑睨我一眼,冷声道:“我没不让你看。”

        “那我可真看了啊?”我小心翼翼地盯着顾阑,手下轻轻展开信纸,打算瞧他是不是会在我打开的瞬间对我出手。结果顾阑哼了一声,径直出了屋,弄得我好一阵纳闷,顾阑难道被鬼附身了?

        我展开信纸,匆匆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短短几句话:吾兄笠云,见字如晤。弟疾已愈,思兄甚矣,望来京一聚。弟阑顿首。”我呵呵一笑,难怪他这样痛快,这几句话是不用背人。

        翌日,我按照顾阑给的地址,将信寄出。我对那收信地址全没上心,顾阑既然肯叫我来做这事,这地址定是抓不到人的。只不过我瞧没人跟踪我,便顺道去九爷的首饰铺子下了一张似是而非的订单,以通知他们,我骊珠回京了,大家做事小心些。

        事情办完,我不慌不忙地拎着黄纸朱砂回到逸兴楼,询问伙计那几位有什么动向。伙计对我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回禀林教头,别人都在屋里,军师在二楼摆了桌最贵的酒席要请您呢!”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军师是顾阑,然后我想明白了一件更要紧的事,在我的酒楼请我吃饭,开国际玩笑呢!

        “他给钱了吗?”我皱着眉头磨着牙。

        “他不是您的朋友么……”

        “朋友?朋友吃饭就可以不给钱了?亲爹娘也得给我明算账!你跟我这么久连这个都不懂!”我狠狠剜了伙计一眼,心说他顾阑坑我够多了,还好意思拿我的钱请我吃饭,“一会儿我一下来你就给我上去要账!要不来就从你工钱里扣!”

        伙计一听扣工钱,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称是。我又瞪他一眼,才上了二楼,直奔顾阑开的雅间儿,一看桌上早已经备好的饭菜,顿时一阵胃疼。顾阑可真舍得点啊!

        我大喇喇在桌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撂到桌上。顾阑看也不看一眼,只皱眉道:“怎么去这么久,你别到处乱晃走漏了风声。”

        我心说我就是天天躺床上不动,也能把风放出去,便笑道:“没事儿,这是外城。认识我的人都内城呢,我只要不去里面晃荡,没人知道我是谁。”

        顾阑斟了杯酒,起身举着酒杯,脸色微红,看着我半晌才咬牙道:“前日里顾某多有得罪,但也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还请你看在咱们都是为了复兴大业的份上,多多海涵。顾某先干为敬。”说罢,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瞧他认真的神色,心里颇是过意不去,明知道自己得到他的信任应该高兴,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不如之前被他百般怀疑时坦荡。我看着顾阑亮出的杯底干笑两声:“二爷说的哪里话,咱都是自己人。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必再提。二爷的心意我领了,这酒我就不陪您喝了。”顾阑有些恼怒,我忙弱弱说道:“家中有训,女子在外不得饮酒。”

        顾阑拿着杯子的手微抖一下,上下打量我几眼,我本以为他会冷笑着讽我一句,你是女的么?结果顾阑到底没说出这么缺德的话,只笑道:“顾某唐突了。该当以茶代酒才是。不知你这可有那个什么安溪铁观音?”我看着顾阑,大有打自己嘴巴的冲动,只得呵呵两声道:“这个,真没有……”

        饭后,我借口下楼巡查,逃也似的离开雅间。一早就等在门外的伙计立刻蹿进去算账,不大工夫就拿了一锭整银出来。我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顾阑这厮深藏不漏啊,身上居然有这么多钱!待到伙计偷偷把银子塞进我手里,我才发现,银锭子底下极不显眼地印着浅浅一道螣蛇纹。我欲哭无泪,这才想起来,我那钱包还在顾阑手里呢,合着最后花的还是我的钱!

        夜深人静,顾阑敲响我的房门,我只得穿好刚脱下的衣服,跟他去了他的房间。我本来还暗怕顾阑对我图谋不轨,结果屋门一开,我才发现同来的几位兄弟都在。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案桌,上面放着香炉祭品,我帮顾阑买的黄裱纸上用朱砂写满小字,像是一篇祭文。顾阑关紧房门,走到供桌之前,当先跪下,兄弟们跟着跪了一地。我左右看看,只好也跪下。

        顾阑端起供桌上的酒杯,向地上浇了三杯酒,随后沉声道:“敬罹难的兄弟!”周围一片沉痛之声,夹杂着一点哭腔,附和着顾阑:“敬罹难的兄弟!”我叹了口气,随他们念着沉痛的悼词,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心里念佛请求佛祖超度此次罹难的天地会帮众和皇家侍卫。无论是哪一方,对我来说都是无辜的性命,死后的灵明不分民族不分立场,都应该得到安息。

        祭拜之后,顾阑领众人起身,我刚要爬起来,顾阑就抬手一指我,板脸道:“你跪着!”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意思,难道我暴露了,他要杀我祭英魂么?

        顾阑慢悠悠拿起桌上的祭文,朗声颂道:

        “天地否奉六合,复明去清,伏以天地开张,万事吉昌。是夜本月在于京城逸兴楼居住,香主弟子顾阑,携带众信弟子天地结拜,结为忠义,永无更改,齐心协力,夺回真主江山。众信弟子诚心办齐五色果酒,三牲礼物,在于灵神案下焚香祷告。敬请皇天后土、日月三光、直日功曹;敬请刘关张三位大将军;敬请广东惠州府石城县丁山脚下上房始祖洪启胜、长房祖蔡德忠、二房祖方大洪、三房祖吴天成、四房祖吴德帝、五房祖李色开。

        外至兄弟千百万,十三省俱是一体,当天结拜,即是同胞骨肉。父子兄弟不得传,夫妻面前不可说。如有露出根机者,刀下死,剑下亡,死男绝女,永不昌盛,雷打火烧,七孔流血。

        兄弟父母即是自己父母,兄弟妻子和我嫂子相称,结拜之后,须要寄得妻,托得子,银钱不分,你我手足相待,前时仇不得记念在心,兄弟有难,须要拔刀相助,不得临阵退缩。神灵鉴察,兄弟须要忠心义气,有福同享,有官同做,子孙世享荣华,福贵悠归。”

        我一听可傻了眼,我以为我得了顾阑信任这事就算完了,怎么顾阑还拉我入会,跟我拜把子啊!这一篇祭文要真能通神,那我铁定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了!

        “二爷!你这是……”我哆嗦着开口,顾阑转身笑道:“你从小被韦香主派出去,想必从没经过这个仪式,如今你恢复身份,又有众兄弟做见证,我将你收入我堂下,拜作我兄弟,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顾阑的人!”

        “啊!”我颤声惊叫,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怎么成了他的人了!“二爷,这……这不合适吧……”

        “韦香主殉国多年,你便是回来也无依无靠,你我是生死过命的关系,我顾阑绝不亏待你!”顾阑一拍胸脯,吩咐众位兄弟道,“有劳诸位兄弟代替各堂香主,替我完成这个仪式。”众兄弟齐声叫好,我那微弱的质疑声彻底被淹没。

        顾阑将祭文焚烧,取了灰烬混进酒里,众人又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酒中,我稀里糊涂也被放了血,捧着一大碗混合着各种血型以及无机物的酒,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众兄弟依次走到我身前,当先一人念道:“争天夺国一枝洪,泄漏军机剑下亡。”后一人道:“白云冬青洪姓府,天照分明成祖家。”又一人道:“日照西河映北斗,被世山谷身真洪。”七八个兄弟念下来,我是头晕脑胀,只记得大家都说了与“洪”有关的诗句。

        顾阑看了看我,示意道:“你也说。”我跟他大眼瞪小眼,我说?我说什么啊!我不会啊!顾阑撇了撇嘴,小声提醒道:“就说韦香主教你那句。”

        “啊?”我咧着嘴苦笑,这也行?我清了清嗓子,怯生生道:“地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众兄弟满意地点点头,顾阑朗声念道:“英雄豪杰定乾坤,万里江山共一轮!”

        “英雄豪杰定乾坤!万里江山共一轮!”众人齐声念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咬咬牙,憋了口气也咕咚一口灌下去,随后咳得天昏地暗。顾阑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叫我起来,随手指了一个兄弟:“你来给她讲讲咱们的创会史。”

        我头晕脑胀,这算怎么档子事,三更半夜的,还要做天地会的入职培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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