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一章 下
带走！九爷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心头一惊，我还以为他只是豁出去自己挨顿骂，要激胤祥打架闯祸。原来他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那不用说，他的目的只可能有两个，要么是发现了我和云希的关系，要么就是逼问太子的事情。而这两件事都是我绝对不能说的，按照九爷的性格，一番严刑逼供下来，我只怕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即使他什么都问不出来，单我是女人这一条，便可以给胤祥带来麻烦。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束手就擒。
我趁着他们还在目光拼杀，卯足了劲儿去掰九爷的手。许是我用的力气太大，掰疼了九爷的手指，九爷一下撒了抓住我的手，却抬起另一只手向我脸上打来。胤祥手疾眼快一把拦住，怒道：“她是我的人，便是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教训！”九爷一把挣开胤祥的钳制，冷笑道：“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上他了，我要定他了，你是给还是不给！”
胤祥的脸色顿时复杂起来，他自然知道九爷不可能看上一个太监，所以必然是出于政治目的才找了这么个猥琐的借口。胤祥恐是脑子里在琢磨九爷的意图，一时不防，九爷便突然出手将我拽进他怀里。我吓了一跳，心说他要是为了增加说服力给我来个现场激吻，那我不是亏大发了。况且万一胤祥拗不过九爷，四爷又没赶来救场叫我被九爷拖走，那我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我一时情急，也顾不上放肆与否，一边推他一边尖叫：“你给我放手！放开我！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不客气了！”
九爷死命把我搂住，狠声道：“别给脸不要脸！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
胤祥一见我被九爷硬圈在怀里，气的额上青筋直暴，几步上来要把我拽回去。我生怕他下手太重，跟九爷大打出手，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咬牙抬手照着九爷的眼睛就是一拳。
九爷一下就撒了手，吃痛地捂着左眼。我蓦地想起从前他欺负我情景，心里腾地烧起一股邪火，趁他不妨，抬脚踢向他的下身。九爷虽然只有一只眼视物，但见我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要害部位，还是吓得格外机敏地闪躲开来。其实我是万万不敢断了皇家血脉，那一脚只是虚招，我用女子防身术里最常见的招数，腿势一转，一脚跺在他的脚面上。不等他叫出声，我已经抓住他的左肩使劲往下一按，迫使他弯下身来。我抬起胳膊一个肘击砸到他的脊背上，九爷痛叫一声，死死钳住我的手腕。我腕上一阵剧痛，骨头像要断掉一般。
我疼出一身冷汗，九爷连抓手腕都下这么狠的手，那得有多恨我。我要是落在他手里，那定是死都没有全尸了。我一个寒噤，下意识一抬腿用膝盖顶向九爷的小腹，他被我一顶疼的蜷缩起身子，抓着我的手攥得更紧，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便又照着他蜷起的后背，狠狠给了他一个肘击，然后转身抬起他抓着我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被钳住的手腕终于得了自由。
在他落地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本来疼的像断掉的手也一时没了知觉。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心底嘶吼：我干了什么呀！我居然打了大清的九阿哥！我原本只是怕胤祥为我打架，想先发制人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可我没想到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这罪名足够我死上好几次了！我无措地看向胤祥，胤祥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看着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我抑制不住地发抖，看着九爷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我曾经遗憾方律和唐崟打架的时候，我没能帮着方律往唐崟脸上揍几拳出气，而现在，当我为了保护胤祥出手打了九爷后，我又无比后悔自己的冲动。
正忡楞间，只觉脸上一疼，整个世界都倾倒了。我重重摔在地上，头被磕的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黑暗。等我缓过劲来，入眼便是胤祥和九爷打成一团的身影。
“住手！”门口响起一声怒喝，声音不太大，却震慑人心。我从余光看见是四爷，心里顿时安定。四爷来了，胤祥就不会吃亏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与十四同来的云希吓得脸色煞白，几步过来扶住我。我哪里顾得上同她说话，一眼瞧见九爷猛地抬起一脚踹向胤祥，心里一紧，便一把甩开云希，扑过去整个人挡在胤祥身前。
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我的肚子上，剧痛让我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只能缩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还不快住手！”
“你没事吧！别吓我！你快说话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粗喘声，四爷严厉的斥责，云希惊恐的尖叫，在我耳边重叠起来，循环往复，回响不觉。我被云希抱在怀里，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九爷左眼青肿，嘴角淌着鲜血，握紧拳头向我和云希逼近。云希与我相握的手变得和我一样冰冷，甚至微微发抖。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也印证了九爷出手是为了我和云希的事。
“你别过来！”云希不堪承受九爷杀气凛凛地逼近，尖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给爷过来！”十四恼火地看看云希，再看看我。
云希充耳不闻，看向九爷的目光里充满了抗拒和仇恨。她原本和九爷关系很好，甚至从她平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他们之间甚至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而今为了我，她像一个受到袭击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利刺警惕地盯着敌人。
“弟妹，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你一个福晋抱着个奴才像什么样子！”九爷看着云希对我的心疼和保护，眼神越发冷厉起来，照着我就是一脚，“狗奴才！十四福晋也是你能碰的吗！”我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云希翻身一挡，她纤弱的身体猛地一颤，压到我的身上。
我伸手搂住她的腰，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十四突然扑过来，从我怀里硬生生地将云希扯走，大声向九爷怒吼，质问他要干什么。九爷脸上满是震惊和懊悔，一时也没有说话。
“够了！”四爷突然开口，冰冷地声音让整个屋子都静下来。我将目光向他看去，才发现胤祥被他拦在身后，眼睛发红地死盯着我。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我今天要定了这个奴才！绝不善罢甘休！”九爷伸手朝我一指，怒道。
“一个奴才而已，还唯恐天下不乱吗？”四爷不怒自威，一句话便将九爷的声音压下去。
“四哥，你是不知道……”九爷指着我阴鸷一笑，“弟弟这样便是这奴才打的！听闻四哥府上一向是最讲规矩的，这骊珠也算是在四哥府上待过，却不知在四哥府上，奴才以下犯上、伤害主子要如何处置？”
我想到九爷会恶人先告状，只是没想到他眼看带不走我竟然破釜沉舟要置我于死地。四爷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副要弃车保帅的冷血模样让我感觉今天必然无幸。
“跪下。”四爷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凉薄。
我忍着疼跪好，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滴到地板上。我咬着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回道：“奴才确实打了九爷，奴才该死！但奴才之所以犯上，是为了护主。”
“护主？真是新鲜了，我好好跟你家爷说话，哪里犯了他，你护的哪门子主？”九爷擦了擦嘴角的血，转头看向四爷，“四哥有所不知，弟弟见这奴才素行不正，十三弟又宝贝得紧不肯打骂，弟弟不过替十三弟出言教训几句，可他居然敢跟我动起手来！四哥你方才也亲眼见了，这奴才不但敢这么放肆地跟爷们说话，刚还想扑过来下黑手，可见这是个什么狗东西！”
“骊珠，你可知罪？”四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语气活脱脱就是逼我认罪。
“四哥！”胤祥拉住四爷的袖子，急赤白脸地替我辩解，“不能怪骊珠！都是他……”
“胤祥你住口，你的错处我还没同你算呢！”四爷毫不留情的打断，向九爷伸了伸手，“九弟，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四哥！”胤祥看了我一眼，紧紧抓住四爷的胳膊。
四爷转头狠狠瞪了胤祥一眼，斥道：“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你还想为了一个奴才惹皇阿玛生气吗！”
我知道四爷说的对，我闯的祸就该由我自己承担，不能连累胤祥。可看着胤祥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我多希望在这种危急时刻他能不顾自己安危站出来保护我，可他只是站在四爷的身后，被一句训斥的话打击的抬不起头。
我跪在地上，等着九爷的处置，九爷看着我冷笑，慢慢地走过来，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几分。就在九爷抬起手要抓住我的时候，云希突然挣脱十四的怀抱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死死抓住九爷的衣摆放声大哭：“九爷，求你放了她，她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她知错了，我替她道歉，求求你不要惩罚她，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求你……”
云希这一哭，屋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我更是忍不住小声将“沈云希你疯了！”一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便捂紧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见大伙都被云希吓愣了，没人注意我，才略微放了心。转头又担心起云希这出真情流露的后果。
“你这是干什么！”九爷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希，又抬头看向十四。
十四爷脸色铁青，指着云希大喊：“你给爷回来！你疯了！”云希只不肯撒手放开九爷，连连哀求，“求求你了！你要罚就罚我好不好！九爷你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奴才过不去！”
十四爷的福晋跪在九爷面前，哭着求九爷放过十三爷的奴才。整个包间气氛凝重的开追悼会一样。四爷咳了一声，给一直站在一旁的四福晋使了个眼色。四福晋立刻过来搀着云希的臂弯，低声道：“海若，你快起来，这成什么样子了。”
云希拼命地摇头，一边推开四福晋的手，一边歇斯底里地冲九爷哭嚎道：“你不肯放过她，我就不起来！谁都别管我！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出去啊！”
众人又是一愣，我往前蹭了几步，拍了拍云希的后背，低声求道：“你快起来，别管我了。我已经出事，你不能再折进来了。”云希也不理我，只知道拉着九爷哭。
四爷抿着嘴角，率先出门。四福晋默默跟在他身后，冷静的仿佛刚才只是大家一起吃了饭，现在要各自回家。胤祥看了九爷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几步过来将我抱起来，大步走出去。十四爷紧握拳头，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地盯着云希，最终跺了跺脚，跟着胤祥出了屋。
胤祥看来并不想等待最后的审判，他抱着我径直下了楼，叫小二将马车赶过来。四爷阴沉着一张脸叫住胤祥，胤祥的脸也阴沉的可怕，他将我往上托了一托，没好气地问道：“四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四爷眉头紧皱，怒道：“你跟我犯什么轴！你连好歹都不分了是吧！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都是因为这个奴才！”
“四哥！”胤祥横眉怒目，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他唯一一次顶撞四爷。
“她不是奴才！”
清穿守则十九：冲动是魔鬼！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理智。穿越女切忌不顾后果、冲动行事，事实证明一旦你惹出化解不了的麻烦，你的数字君再有心也无力救你。为了避免遭受血光之灾，诸位同仁请一定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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