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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消失,夺子,找他


午餐时间谭辛蔚也没看见薛凌彻,心里装着事,饭也吃不踏实。这餐厅摆了两张圆桌,一张大桌坐的都是薛家的近亲,还有一桌坐的是谭辛蔚易臣晏关熠剧雨菲四个人,其余的都在忙,想必潘恩佑和潘恩絮也忙的不可开交吧,连剧雨菲都顾不上了。

        谭辛蔚就想不明白,人死了有什么可忙的,姓薛的忙就算了,姓潘的到底有什么可掺和的。易臣晏一句话堵得她没了胃口:你没办过丧事你不懂,爷爷过世的时候都是薛凌彻张罗的,你干什么了?

        关熠看她明明饿着也有点食不下咽,递了碗汤过去:“吃不下就喝些汤。”

        “要不这样,午后休息一会,我带你和菲菲出去玩,新加坡不大但好玩的也不少。”易臣晏开口。

        “我还要做寒假作业。”剧雨菲闷闷开口。

        “晏哥哥给你做主,不做了。大学生做什么作业?”听上去蛮大方。

        关熠也没说话,剧雨菲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好像没有什么不妥,然后对易臣晏笑了笑。

        谭辛蔚压根没听进去多少,抬眼看见餐厅门口进来的人一下子欢脱起来:“雅瑄!”

        吃饭的人都看过去,谭辛蔚已经不顾形象地和人拥抱在一起。同来的还有夏如风和维卡,不见烈遥。

        “本来要去机场接你,实在是抽不开身。”夏如风说话:“大哥说你在这吃饭,我们就过来了。”

        “算他有良心!”

        几个人都落座,佣人过来添了餐具。

        “你来了也不去关心人家,闹什么脾气?”严雅瑄附耳数落谭辛蔚:“薛凌彻那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我怎么没看见?”谭辛蔚冷着脸犟。

        “我可是亲眼看见薛凌彻茶饭不思的,在这呆了几天了,没睡过好觉,下午跟我和阿风过去,别闹了。”

        “知道你是他的说客。”心里不介意了,就是嘴上不松口。想了想先说了正事:“给你说正事,潘恩佑要订婚了你知道这事吗?”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别人也听不见。

        “订婚?和谁?剧雨菲?”

        其实这事前几天晚上烈遥提起过,但也没证实,随口一说而已,谭辛蔚这一说,严雅瑄也在意了,若真是联姻……

        “我听关熠说的,应该不假。”谭辛蔚蹙眉。

        两个人神色凝重起来,相互看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桌上有外人在,点到为止,有什么随后再说。

        饭后谭辛蔚直接跟严雅瑄走了,易臣晏和关熠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剧雨菲也是经历过感情的人了,哪能看不出来关熠对谭辛蔚的暗潮汹涌。看了一眼自己表哥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走了的那几人的背影,没说什么话。

        细心地给哥哥递过去一杯水,关熠接了喝下去,定是明白菲菲的心意。

        当晚

        谭辛蔚睡在外婆的房间。

        心里的事说出来倒也不担心了,下午见着薛凌彻没说上几句话,这会一个人睡在床上想着别的心事。

        新加坡与国内没有时差,眼看都快十二点了,外婆还没有回来,老人家不能这么辛苦下去,想着就下床打算出门去看下什么情况,谁料刚打开门看见关熠就站在外面。

        “你……”谭辛蔚想说什么,未出口就被面无表情的关熠吓到了。

        他也不说话,步步紧逼,谭辛蔚节节后退。

        “关熠……”她蹙眉不解,并且做好防备。

        “蔚蔚…”他开口冰冷,咽了咽喉咙,觉得发干发涩,再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渐渐发红的眸子,谭辛蔚心跳不禁加速:“你想干什么?”

        “你这么防备我?”他骤然蹙眉,有些心伤,还以为,这么久以来,她就算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至少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吧。

        “我…”她被说的心虚,偏过头不敢直视他赤裸凝视自己的眼睛。里面全是她,全是…

        “看着我。”他伸手掰正她的脸颊:“看着我,蔚蔚。”

        她被迫直视他,身后是墙,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关熠已经欺身上前将她困在自己身体与墙壁之间。

        “你不该防备我的…”关熠满脸沉痛,被心爱的女人伤了心,口气里也满是责怨:“你刚才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防备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你先起来。”她尽量冷静,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墙里去,因为他太近了。

        “蔚蔚,我来是为了唔…你……”他的下体被她的膝盖袭击了。

        谭辛蔚趁他脊背弯下去一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力推开人就跑。

        关熠并没有栽倒,而是扶着墙缓解疼痛,因为顾及形象,再痛都不会用手捂在那个地方。

        门被锁了,谭辛蔚怎么拉都拉不开,明明关熠和她同在里面,是谁锁的?该死!转而到窗口,却是三楼,若二楼的话,咬牙还敢跳,这三楼……跳下去不死但肯定会出事。

        再转身看关熠的时候,人已经恢复正常挺拔立在原地了,只是一脸的阴霾,告诉她,他现在非常生气。

        “关熠,你还想旧事重演吗?”谭辛蔚也不怂,知道今天关熠是有目的来的,自然是让自己看上去厉害点,开口清冷,态度强硬。

        “重演又如何?这里是三楼,你跳。”关熠面冷口冷:“看是你跳得快,还是我救得快!”

        “你这么突然到底想干嘛?”

        她对他的疏离毫无保留,关熠的心脏一阵钝痛,但还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轻扯嘴角:“原来是这样…”有些自嘲:“你昔日对我的关切,友好…都是假的。”

        顿了好久,直到能找到自己的声音才又开口:“既然做不到真心相待,又为什么不直接断了我的念想。你这样的表里不一,让我…。”

        “我没有。”她直接否定:“我拿你当朋友从来都是真的。”

        “说这个并没有任何意义。”关熠轻轻摇头,抬脚向窗边的她走去:“你至少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过来吧。”

        这点谭辛蔚当然肯定,只是心里捉摸不透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所以定在原地死活不动,眼神里满是不解与防备,刺得关熠钻心的疼。

        “本以为我的出现会让你安心些,看来我错了,既然这样…”关熠自嘲,说话间已重新走至她面前,摊开手心一瞬间,她就浑身瘫软毫无知觉地栽倒下去,关熠顺势接过,落在自己的怀里。

        门外的剧雨菲接到手机传来的信号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便看见那个比阎罗王还可怕的表哥横抱着谭辛蔚快步走出房间。

        这是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能用什么办法将她带走。

        ——

        半个月后

        易臣晏强行留下了精灵和麒麟。原以为,孩子在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至少这家伙不会伤害蔚蔚的两个孩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是不会伤害,但有条件。

        将孩子改姓为易。

        薛凌彻大怒,带人围了易家,蔚蔚不在,孩子不在,真的将他逼上绝路的话,他不介意和别人同归于尽。

        “易臣晏,你太卑鄙了!”开口的是烈遥。

        今日在易家大门外,清禾城的首领出现在这里,身边的兄弟心腹除了宫樾之外一个不少的也都在,方圆几公里都已经清场,一场夺子大战即将上演。

        “我卑鄙?”易臣晏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但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毕竟不想真心破坏蔚蔚和薛凌彻的感情,若把罪过都归到蔚蔚身上,那不仅是夫妻俩,就连蔚蔚和他关系也会恶化。

        他要的只是孩子的一个姓。

        倒是烈遥想起那天给蔚蔚打电话时她已经在易家了,当时他在海边,家里却是什么人都没有,连阿姨都不在。附耳在薛凌彻耳边说了什么,这个原本一副睥睨苍生的帝王站姿的男人有一阵的失神。

        “可否与我家阿姨对质?”薛凌彻开口,声音里透着丝冷意,无奈和落寞。

        兰阿姨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妇人,早之前就发现先生夫人的身份不对劲,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群有着特殊身份的暗黑之人。她这一条小命…该如何是好。

        被管家带来大门口易臣晏身边的时候,兰阿姨手心直冒汗,低着头打哆嗦,抬眼便是与其对峙的薛先生,相比起来,也是觉得他更近些,毕竟一个屋檐下相处过,到底是知道他也算宅心仁厚,对她也不错。

        “兰阿姨,别怕。”薛凌彻出声慰藉:“我不在的时候蔚蔚做了什么,告诉我。”清淡的口气里不难听出的还有几许恳切地希望。

        “先生,我…”兰阿姨到底是因为自己拦不住夫人而自责:“也怪我拦不住夫人,你走了之后,夫人就赌气……收拾了行李说是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薛凌彻稳住神站在原地,看似没什么反应,实则心凉一大片,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疼爱的蔚蔚,竟作出这等毫无分寸令他心伤之事。

        阿姨看不懂这里面的关系利弊,只以为是夫人的娘家人过来接,又是住在娘家,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孩子们在这里被照顾的也好,哪知回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夫人姓谭,娘家又姓易…她还真是搞不懂。

        “阿姨,好好照顾我的孩子,我会来接你们的。”静了半晌,薛凌彻才又说话。

        不管事情如何发生发展,孩子是他的,肯定是要带走的。

        “哎…”阿姨应下之后就被带走了。

        “薛凌彻,我这个人呢,好说话!”易臣晏开了大门,从里面走出来,与薛凌彻近距离面对面,开口悠闲:“之前你再看不惯我这张脸,我也没说什么不是,谁还没个讨厌的人,就像你讨厌我一样,我也讨厌你呗!”

        “你想说什么?”薛凌彻面不改色,拳头却一再握紧。

        易臣晏回首看了一眼易家的宏伟,又转回来继续说话,挑眉道:“但我喜欢你的孩子。”

        “理由。”

        提到理由的时候,薛凌彻明显发现易臣晏脸色有变,不过快的让人难以捕捉,一瞬间就恢复了自然。

        两个人再次陷入僵局。

        很久之后,易臣晏一扯嘴角,有些狂妄:“要开打吗?”

        薛凌彻几乎青筋暴起,有些咬牙切齿的恨,他何尝不明白易臣晏是在故意挑衅,一旦开打,他手里有他薛凌彻的孩子,那就是最大的筹码,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他离开了希赫加拉以后除了钱几乎是一无所有,他现在手里的人都是夏如风加拿大调遣过来的,他不能拿来肆意挥霍,毕竟,潘恩佑才是他最终要对付到底的人。

        易臣晏知道薛凌彻为难,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就是想看他逼急了会怎么做。蔚蔚现在还下落不明,他的孩子又被人扣留,这个强大的男人到底会不会被击垮。

        薛凌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冲动,睁开眼睛一片猩红,咬牙切齿:“你对谭辛蔚……”

        易臣晏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放心,我只当他是我妹妹,从无任何男女之情。”

        除此之外,薛凌彻真的再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迫使易臣晏下定决心抢走他的爱子。又与潘恩佑或是关熠苟合吗?没有理由不是吗?别说是他小人之心,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具体利益作为筹码的话,谁也不会轻易就与人合作。他易臣晏现在家大业大,纵使关熠帮他出力,但也因为他被关熠利用已经两清了,谁也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和隐患,否则,他还怎么作坐稳整个易家。

        这一僵便是一周,维卡奉命带人昼夜把手在易家外围,也不开打,像是真的要对峙到地老天荒似的。

        ——

        从谭辛蔚不见那天起,外婆就知道了一切,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一病便卧床不起。原本以为恩佑回了薛家,大家皆大欢喜好好相处,却没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孩子早已为敌。

        如今孙媳妇不见了,两个曽外孙也在外人手里,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噩耗,从新加披回到长源之后就住了城郊那边的宅子。这也是薛凌彻授意,既然也不用掖着藏着了,那就敞开了打,外婆和母亲一直是局外人,他这边无暇照顾,只能寄希望于薛戎洛了。有他在,不会让女人吃苦的,潘恩佑也还没有无耻到去危害妇孺的地步。

        况且,他除了和薛凌彻不和之外,与别人的相处都是不错的。渐渐地,形势已经朝向潘恩佑和薛凌彻的私人恩怨发展……

        目前来看,潘恩佑占上风,比较有优势。毕竟,薛凌彻丢了妻儿,压根没有任何与别人对垒的状态。

        从易家回来,薛凌彻就去了城郊看望母亲,潘恩佑虽然已经搬了过来,但他并不在这常住,和他心爱的姑娘在外面双宿双飞呢,不过这也方便了薛凌彻在这里的进出。看着如此辉煌如宫殿般的豪宅成功易主,他是不是还要感谢他的好母亲呢?薛凌彻自嘲,知道母亲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主动接受潘恩佑,并且两人相处不错,但积怨已深的两个男人若是容易被亲情打动,还怎么傲立于世驰骋疆土。

        “妈,外婆怎么养了?”

        乔伊涟端来热汤热菜照顾着儿子吃饭,纵使她心宽心善,这次的事也让自己受了不小的打击:“在房间午休。”

        薛凌彻也看得出来母亲的憔悴与无奈,努力了那么久,本以为很快会迎来一片祥和,却没想到还一如当初的混乱。

        有些食不下咽:“让您失望了……”

        乔伊涟坐在儿子的对面,伸手附上他放在桌面空闲的手,一脸愁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这种结果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既然如此,就努力别输,妈妈不求别的,就希望事后能安顿下来……”有很多话说,但总觉得鼻子酸酸溜的,再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嗯。”

        “快吃吧…不说了。”

        “嗯。”

        乔伊涟等儿子吃完收了餐具进厨房,薛凌彻想了一会起身走出餐厅,经过大厅向廊道里走去,一楼的房间都在那边,他知道薛戎洛在。

        “进。”

        他敲了门,听见一声苍老的应允之后转动了门把有些犹豫但还是慢吞吞进入。

        “来了。”薛戎洛出声的同时转过身来,轮椅上的人尽管残废,但精神不错,许是早已静候多时。

        “嗯。”薛凌彻站着,身姿挺拔,但眉宇间尽是疲惫,面容也憔悴:“在等我?”

        “不错,等着你呢。”薛戎洛露出许久未见的慈爱。

        “我……”他有些难以启齿的难堪:“您还好吧?”声音很淡,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切,已经有两年多了吧,没来看望过他,没和他认真讲过话,像是早忘了这么一位父亲似的。通常会被人骂做不孝吧?

        “嗬嗬嗬…”薛戎洛笑得爽朗:“有你母亲在身边,自然是不错。”

        “那就好…我来……”薛凌彻感受到了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紧张,双手插进裤兜,掩饰自己的慌张:“我来是有事相求。”

        “哦?”这一声,又惊又喜。

        而薛凌彻也知道,他在薛戎洛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发生变化的,只要他软一次,他就还是他的父亲,一如既往无条件爱护他,像从小那样。

        望眼望去,满是潘恩佑的人,即便不是,也都是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能助他薛凌彻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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