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恕我无礼
秦牧愣了愣，疑惑道：“裴大人，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干的事自己还不知道吗？”裴秀怒道。
秦牧挠了挠头：“我做什么了？”
昨晚杀人绑架的事儿自然不能告诉裴秀。
“你啊，你自己看看！”
裴秀说着，将一只酒壶拿到秦牧面前，道：“你好好看看！”
秦牧仔细观察着那精美的酒壶，震惊道：“这上面还有字？等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秦牧轻声念着酒壶上的字，这不是自己那日念的那首诗吗？怎么会出现在酒壶之上？
见秦牧一脸震惊，裴秀道：“秦牧啊秦牧，人家文姬如此上心地帮你，你，你竟敢公然羞辱人家，还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更过分的是还说我西楚大名鼎鼎的才女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怎么，就显得你有才是吧，别人听不懂你作的诗是吧？老夫承认你是个全才，可做人不能得了人家的好，却恩将仇报！”
秦牧仍旧一头雾水，耐心劝道：“裴大人，您先消消火，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得先让我明白啊！”
裴秀见状，长舒几口气，勉强平复心情。
“你可知道文姬为何会参加品鉴大会？那品鉴大会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可文姬此前从不参加，正是因为她和你一样，认为这品鉴大会就是一帮不关心百姓生死的富人用来消遣的活动！”
秦牧愣住了，想到那晚蔡文姬说的话，不禁疑惑道：“那她为何还去？而且还帮着石忠说话！”
裴秀道：“还不是为了帮你宣传酒，殊不知你走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品鉴了你的蒸馏酒，还给出了‘琼浆玉露，人间仙品’的评价！”
“虽然你的酒的确是当世仅有，但在文姬的品鉴后，如今已然传遍了整个京都，相信不久后更会传遍整个西楚！”
“为此，她还亲自设计酒壶，又将你写的那首诗刻在酒壶之上，取名为‘兰纱酒’！”
秦牧再次愣住，兰纱酒？
就是昨晚围在自己酒坊前的那帮人口中的兰纱酒？
“如今，你的酒还没开始卖，价格已经炒到百两一壶，一夜间，你的酒已然成为京都最奢华、最高档的酒，必定会大卖，你想想，百两一壶，这里面有多么巨大的利润？”
“什么，百两一壶？不、不会吧？”秦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已然被这突如其来地惊喜给冲昏了头。
“怎么不会，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即使百两一壶都，酒坊门前依旧排满了人！”裴秀怒道。
天啊！
蔡文姬到底有多厉害，一夜间竟能帮自己这么大的忙！
“可你这混小子不仅不感谢她，还当众羞辱她，你啊你，你真该死……”
看着裴秀一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秦牧已然明白了所有。
能想出这样的宣传办法，还能想出将诗词刻在酒壶上，提高酒水的档次，这已经有了上一世“奢侈品”的营销概念。
不愧是大楚赫赫有名的“双娇”之一，大才女蔡文姬！
这智慧的确让人佩服！
更重要的是，只要将酒打造成奢侈品，那么就可以尽可能地多赚那些有钱人的钱，再用从富人那里赚来的钱，继续发展酒坊，给更多贫苦百姓创造就业机会，这无异于天大的善事！
想到此，秦牧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那晚自己不仅对蔡文姬失望不已，还没收住火力羞辱了她，虽不是故意，但的确伤了人家的心。
该死，的确该死！
“裴大人，在下知错了，其实那晚我是为了故意……”
说到此，秦牧突然停了下来，自己故意激怒石忠的事情还是别说出来了。
转而说道：“裴大人，可否带我去见见文姬小姐，我要亲自向她赔礼道歉，要打要骂，我绝无半句怨言！”
“你昨晚当众写诗羞辱人家，可人家依旧帮了你，而且今天又命人将她设计的酒壶送来，要去你自己去，老夫可没脸再帮你说话……”
蔡府前，一身乔装的秦牧戳了戳满脸不情愿的裴秀。
裴秀怒道：“要敲门你自己去敲！”
秦牧不好意思地说道：“蔡大人本就对我有意见，经过昨晚一事，我再去敲门，人家不拿扫帚将我赶出来才见鬼了！”
裴秀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秦牧道：“裴大人，我的好大人，我的裴老爹，你就帮帮我吧，我可是把你当父亲看待的啊……”
见身材魁梧、满脸英气的秦牧这番神态，裴秀只觉得辣眼睛，但他还是甩开秦牧的手，无奈地迈向蔡府大门。
只因那一声“裴老爹”，让他尘封的心再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片刻后，蔡府的大厅内。
御史大夫蔡老面如死灰地瞪着一旁的局促不安的秦牧，虽没有说话，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秦牧自然也能体会到蔡老的怒意，只能再次戳戳裴秀的胳膊。
裴秀尴尬得咳了咳，也不敢坐，说道：“蔡老啊，昨晚的事都是一场误会，这不，这臭小子今天拉着我来赔礼道歉来了！”
蔡老冷哼一声：“我这里不欢迎阉狗！”
这一句，已经是相当不留前面的辱骂了，裴秀都忍不住色变！
秦牧却没有生气，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别说这老人家骂自己了，就是刀了自己，那也得老老实实地受着！
“蔡老，在下昨晚确实有错，您该骂就骂，在下认罚，还请蔡老能让在下当面向文姬小姐道歉，不管你们原不原谅在下，在下都认了！”
蔡仲愣了愣，没想到秦牧身为太后的人，不仅没有一点骄横，认错的态度还如此好。
但秦牧竟敢当众说自己的宝贝孙女是“商女不知亡国恨”，他又岂能轻易原谅秦牧。
“我说过，我蔡府不欢迎阉狗，你滚！”蔡仲怒道。
裴秀再也看不过去了，说道：“蔡老，你过分了啊，他虽然是太监，但也是咱们的晚辈，你怎能如此没有风度呢？”
蔡老再次冷哼一声，道：“风度？笑话，他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写诗羞辱我家文姬时，怎么没想过风度？”
“一个男人，当众……哦，不，一个太监，连男人都不是，竟敢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写诗羞辱人，简直狂妄至极！”
“我、我真的错了……”秦牧真诚地再次道歉。
蔡老瞥了眼秦牧，刚想说些什么，不料一名丫鬟走了过来，道：“老爷，小姐说让秦公子去后园一见！”
“什么？去后园一见？”
闻言，蔡老几乎急得跳了起来。
但谁让这是他宝贝孙女的命令，他再气也只能干瞪眼。
秦牧跟着丫鬟来到后园，甫一进园，他便感受到了此处的与众不同。
没有争娇斗艳的花花草草，没有秀色可餐的山山水水，院子虽不小，却处处显着清冷，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淡。
来到一间房前，丫鬟敲了敲门，说了句“小姐，秦公公来了！”便转身离去。
“门没锁，进来吧！”里面传来蔡文姬宛如天籁的声音，只是语气有些冷淡，很显然，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那为何还愿意见自己呢？
该不会真的对自己产生兴趣了吧？
秦牧思考着，轻轻推开房门，只见蔡文姬正伏在案前书写着什么。
认真的男人最帅，认真的女人最迷人！
此刻的蔡文姬一身素白的长裙，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那美背柳腰上，螓首低垂，
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那优美的曲线，那迷人的玉颈，那诱人的下颚，那秀挺的鼻梁，无不让秦牧为之心动。
若不是自己诚心来道歉，他真想冲上去紧紧地从后面抱着她。
“文姬小姐，昨晚是在下鲁莽……”
秦牧正要开口道歉，不料蔡文姬看也不看地打断道：“昨晚到现在收到的订单、定金，都在那桌上，本想让人送到裴大人那里，既然你来了，就自己拿去吧，也好当面点清楚！”
秦牧扫视了一遍，很快便在另一边的桌上看到了订单与定金。
天！
整整十万两的定金？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秦牧看了看定金总数，又看了看还在伏案书写的蔡文姬，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也许就是明星效应吧，还是西楚最顶级的明星！
以这种预售的形式，帮自己筹集到这么一大笔钱，无疑帮了自己天大的忙！
想到此，秦牧心中不禁越发佩服蔡文姬的智慧，更对自己昨晚的行为感到惭愧不已。
“蔡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
秦牧再次开口，但还是被蔡文姬打断：“酒的名字和定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便私自定了，酒壶上刻诗的想法也是我想的，你若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蔡文姬依旧是头也不抬，说话的语气也只像是在处理工作一般，谈不上敌视，也说不上亲近！
“不会，不会，在下感激都来不及，怎还会有意见，蔡小姐，我这次来是向你赔礼道歉……”
秦牧接过话头，可蔡文姬却已经下了逐客令：“好了，既然没有意见，你拿着订单和定金回吧！”
秦牧愣了愣，真的就只是谈事情？
忍不住问道：“就、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蔡文姬终于回头看了眼秦牧，目光甚是冰冷。
“哦，对了……”蔡文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秦牧心头一动，甚是期待地看向蔡文姬。
“酒壶上刻的诗我建议暂且一批酒壶上刻同一首诗，然后每批次刻不同的诗，你之前说过，这还不是最好的酒，若能生产出更好的酒，价格还可以根据情况再上调！”蔡文姬突然说道。
闻言，秦牧暗自失望，问道：“蔡小姐为何愿意如此帮在下？”
蔡文姬继续伏在案前书写着，道：“你想多了，我不是在帮你，只不过我认为你和裴大人说的重视商业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为了西楚，为了百姓，我也应当做些什么。”
秦牧再也忍不住，说道：“蔡小姐，昨晚的事在下真的深感抱歉，我错怪小姐你的好意，实在该死，还请小姐责罚，在下绝无半句怨言！”
“你走吧！”蔡文姬冷冷道，“我还有事，没时间奉陪！”
秦牧知道，她定然还在为自己昨晚的事而生气，缓缓走上前，见她在桌前写诗，旁边已经写了好几首，显然是在帮自己想诗，好篆刻在酒壶上。
可她明明如此热心帮自己，却还在生自己的气，甚至都不愿接受自己的道歉。
脑海突然闪过一道念头：既然“礼貌”无用，那休怪自己无礼了！
他突然来到蔡文姬身边，猝不及防地一把握住了蔡文姬的手，顺势将她拥如怀抱，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这位仙女！
“你，你想要干嘛……”
蔡文姬惊恐的声音顿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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