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西楚国宴
原来，秦牧之所以在羽墨受伤的几天后才将这群太监聚拢于此，就是为了准备今日的一场好戏。
他故意找人将自己要在今晚替羽墨报仇的消息和计划散布出去，好传到吕国忠耳中。
也早就料定吕国忠不敢直接在皇宫内杀他，只能通过安排在那群太监里的人引发暴乱，然后以秦牧在皇宫内乱杀无辜为名，治他的死罪，顺便铲除掉他刚刚建立的东厂！
他更料定谢虎会及时带人出现，所以才故意在谢虎到来之前将苗大富等人悉数斩杀！
支撑他如此大胆行为的，正是楚文宣给他的那道天子令牌，还有自己这一百名从城防军精锐中挑选出来的东厂太监！
闻言，谢虎顿时僵住了：“你、你杀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
秦牧冷笑道：“没什么，无非是杀鸡儆猴，顺便让你们看看我东厂的实力！”
说罢，又看向剩余那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太监。
大声道：“以苗大富为首的这群人，以下犯上，意图谋反，今夜，本总管奉天子命，将这群恶徒一一铲除，你们都是证人！”
见状，不少早已被秦牧吓破胆的太监，纷纷站出来说道：“我、我们作证……”
一传十、十传百，眨眼间，那剩余的近两千名太监，竟都主动附和，一口咬定地上躺着的那近千具尸体均是意图谋反之人！
这便是他谋划今日这一切的另一个目的：震慑人心！
他要将剩余那些人都震慑住，好教他们从此不敢再对自己怀有二心！
他更要敲山震虎，明牌告诉吕国忠：从今以后，有东厂的存在，他吕国忠休想在皇宫内一手遮天！
见几乎所有剩余的太监都纷纷出面作证，秦牧手中又有那道令牌，纵是亲自得了吕国忠命令的谢虎，此刻也不敢妄动！
秦牧不屑地看了眼谢虎，沉声道：“谢虎是吧，你还记得上一任护卫统领的下场吗？你最好考虑清楚……”
谢虎再次僵住了，上一任护卫统领他自然知道，只因没有完成好吕国忠交代的任物，便被其杀害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陈平安易容后正站在他对面。
他也知道秦牧这句话正是在提醒他，吕国忠绝不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但他更怕吕国忠的报复！
片刻后，他终于艰难地说道：“你、你难道就真的不怕相爷的报复吗？”
秦牧道：“怕，我自然很怕，但你最好告诉咱们的吕相爷，只要我秦牧死不了，我的报复只会来得更猛烈！”
说罢，便带着陈平安等人转身离开。
走时，还不忘说道：“谢大统领，身为大内护卫统领，清理现场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
只留下谢虎呆呆地愣在原地……
一夜之间镇杀近千名太监，这件事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大事！
好在武媚娘早已与秦牧达成共识，在她看来，这近千人本就是该死，谁让他们都是为吕国忠效命。
更重要的是，铲除了这么多吕国忠的人，又腾出了近千人的位置，武媚娘可以继续让秦牧扩充东厂的力量，简直是一举两得！
虽然吕国忠在朝堂上率领吏部、刑部等重要官员揪着此事不放，不断向储君楚文宣与武媚娘施压，要求严惩元凶秦牧。
但有那么多太监因惧怕秦牧而出来作证，说那近千名太监意欲谋反，最终，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吕国忠也再次吃了哑巴亏！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秦牧一边抓紧训练东厂的人，一边将一批训练成型的东厂之人散入民间。
忙的不可开交，甚至连朝堂都没上过，更别说出宫了。
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就是要挨个除掉刑部、吏部等吕国忠的羽翼。
可还有一件事却一直困扰着他。
眼看着一个月就要过去，马上就要举行国宴，为北齐、东庆使者践行。
龙阳君等外国使者在国宴后也都会离开西楚。
可据陈平安汇报，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没有发现龙阳君的任何异常。
更完全查不出他与人口贩卖有任何关系。
打草惊蛇！
这是秦牧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也许是这段时间自己对吕国忠的种种动作，导致谨慎的吕国忠将贩卖人口一事彻底停下了。
想要通过这件事去查办吕国忠已然不太可能了。
贩卖人口一事若彻底断了线索，想通过此案扳倒吕国忠的想法便会成为泡影，晴儿的下落也更难查明。
想到此，秦牧不禁有些颓然……
这晚，西楚国宴终究还是如期举行。
大殿内灯火辉煌，一张张桌案整整齐齐的摆在大殿两侧。
左侧首席乃是丞相吕国忠，往后依次是北齐使者龙阳君与大楚部分官员。
右侧首席空着，往后依次是东庆使者，御史大夫蔡仲、蔡文姬爷孙俩，以及工部尚书裴秀等人。
大殿主位上摆着一张席，乃是太后武媚娘与储君楚文宣的位置，此时，他们还未驾到。
不多时，秦牧便带着易容后的陈平安走入大殿。
甫一进殿，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作为武媚娘的贴身太监，秦牧原本应该与武媚娘一起出现。
可让众人奇怪的是，秦牧竟带着一名太监，提前出现在宴会之上。
秦牧扫视了一眼众人，敏锐地发现吕国忠正瞪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龙阳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隐隐中带着敌意！
他并不在意，径直走到右侧首席落座。
这一举动，更是直接惊呆了所有人！
那可是右侧首席，与吕国忠左侧首席几乎等同的位置！
他秦牧只是个太监，何德何能竟敢坐这个位置？
一时间，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
“他怎么单独来了？不应该陪在太后身边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还没看出来吗？这肯定是太后的安排啊！”
“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太监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与席，还有自己的席位，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更可恨的是，他竟坐在了右侧首席的位置，这可是与吕丞相等同的位置……”
“唉，谁让太后如此器重他，而且储君似乎与他也很亲近！”
“如今，秦牧的东厂已经成为朝廷的一股新生势力，只怕丞相与太后的斗争只会愈发激烈了……”
“可恶，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如此重用一个太监，我大楚危矣！”
“嘘……你不想活了，难道你忘了，前段时间他还公然杀了近千名太监……”
也难怪有些人会如此想，毕竟大楚还从未有过太监参与国宴这种正式场合的先例！
更何况秦牧还有自己的专人席位！
只是，经过那晚镇杀近千名太监的事后，这些人也只敢腹诽。
秦牧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议论，但他并没有理会，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要告诉所有人，特别是吕国忠为代表的那群人，动他秦牧不行，动他秦牧的人更不行！
片刻后，一道声音响起：“陛下、太后驾到！”
众人齐齐起身恭迎西楚储君与太后。
落座后自是一番说辞，歌舞升平，一片欢乐……
待歌舞完毕，龙阳君突然起身说道：“感谢陛下与太后娘娘的此番款待，只是不知我北齐向西楚提亲一事，陛下和娘娘是否已有决断？”
闻言，秦牧敏锐地观察到一旁的东庆使者顾长卿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而对面的吕国忠似乎颇为得意。
这顾长卿年约五十，已然满头花白，但浑身散发着文人的气质。
他缓缓起身，恭敬地朝武媚娘行礼，道：“太后娘娘，我东庆与西楚联姻一事乃是西楚先帝定下的，岂能随意改变……”
正说着，龙阳君突然打断道：“顾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西楚先帝已然驾崩，如今储君继位，又有太后娘娘辅政，自然有决定文昌公主出嫁的权利！”
顾长卿捋了捋胡须，冷笑一声，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龙阳君，你以为我西楚、东庆两国与你北齐一样数典忘祖吗？”
“放肆，老匹夫，你竟敢公然侮辱我北齐……”
眼看着双方就要吵起来，武媚娘突然站了起来。
道:“二位使臣稍安勿躁，龙阳君所言不错，先帝驾崩，本宫与储君自然也应根据现在的情况重新考虑文昌公主出嫁一事！”
“但顾大人所言也有理，此事既然是先帝定下的，我们也应该尊重先帝的决定！”
此言一出，秦牧发现龙阳君与顾长卿都不禁皱了皱眉。
而吕国忠则是岿然坐在席位上，一脸得意地看着武媚娘。
秦牧心知，这吕国忠就是想看看武媚娘会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因为此事一旦处理不好，便会落得个两边不讨好的局面。
到时候无论是得罪北齐或者东庆，这后果都是由武媚娘承担！
一众大臣也都不禁议论了起来。
谁都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论是得罪北齐或者东庆，对于大楚来说都是一场危机！
就连大才女蔡文姬也不禁有些犯难！
武媚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牧，随即继续说道：“各位，如今北齐与东庆都有迎娶文昌公主之意，可我大楚并无两个文昌公主！”
“本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有秦总管及时给出了建议，本宫觉得秦总管的建议甚好！”
闻言，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秦牧。
就连蔡文姬等人也都好奇地看向秦牧。
这样的难题，他秦牧又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吕国忠更是投来了不屑的目光，他不相信，秦牧能有什么办法顺利解决这个难题！
武媚娘冲着秦牧点了点头。
秦牧见状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说道：“各位，文昌公主不论是嫁入北齐，还是东庆，都是一件好事，但她乃先帝生前最疼爱的公主，我们自然也要尊重文昌公主的意愿！”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招亲！”
公开招亲？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岂能像民间百姓一样公开招亲？
大楚至今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但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特别是蔡文姬，几乎第一时间看向秦牧，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没错，公开选亲或许是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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