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山雨欲来
不可能！
吕国忠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逼宫谋反的计划！
如果他此时放弃逼宫计划，那自己苦心谋划这么久的计划就全变成了泡影。
而且，吕国忠也不可能傻到放弃计划！
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死！
那他到底为何宁可让汉川军前去平乱，而不让城防军去呢？
秦牧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都看上去风平浪静，京都内甚至没有任何异动！
可越是平静，秦牧越是不安……
这晚，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度回到公主府。
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羽墨竟然不在公主府。
一番询问下才得知，羽墨前两日被其兄长沈超亲自带回了城防军，说是有急事！
秦牧刚开始并没有特别在意，可后来，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羽墨是武媚娘派来监视自己与文昌公主的，如果羽墨回去，武媚娘怎可能不知道？
沉思良久，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晚，他便再次悄悄潜入了城防军大营。
然而，当他悄悄潜入那个曾与羽墨一番风雨的营帐时，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羽墨的身影。
他又找遍了整个军营，依旧没有发现羽墨的身影。
这让秦牧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城防军沈超一定有问题！
秦牧连忙将此事告知武媚娘，听完秦牧的猜想，武媚娘完全不相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沈超这么多年一直效忠于我，从未出过任何问题，他绝不可能背叛我！”
秦牧道：“可如果他没问题的话，为何吕国忠会让城防军留在京都？”
“这、这……”
武媚娘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武媚娘还是异常笃定地说道：“不可能，沈超绝不可能背叛我！”
“若说别人背叛我，还有可能，但沈超是绝不可能背叛我的，他们兄妹二人能有今天，全是我提拔的，若没有我，他们绝不会有今日！”
“而且，他们兄妹二人当初在我面前立下过誓言……”
秦牧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劝她。
毕竟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并没有确切证据。
而且他看得出来，武媚娘对沈超的信任似乎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想想也是，武媚娘入宫这么多年，沈超的城防军一直是她赖以仰仗的支柱。
如果不是有沈超的城防军，只怕武媚娘早就被吕国忠扳倒了。
这其中建立起来的信任，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可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上一世，作为雇佣兵头目的他，正是自己的判断帮他渡过了那么多次危机。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如自己所预料的，他必须先做最坏的打算。
回到内务府后，秦牧将此事告知了陈平安。
意识到不妙的陈平安当即分析道：“那汉川军营的五万人虽然在平叛，但几日内便可达到京都，原本沈超的城防军可以用来抵挡他们……”
“如果沈超带领城防军叛变了，只怕我们的局势更加危险！”
“虽然这段时间，我们大力扩充东厂，可如今也只有一万人！”
“吕国忠那边的门人，加上城防军，还有龙阳君带来的五千人，只怕数量在五万人左右！”
“以一万对五万，我们绝无半点胜算！”
“而且，这还是汉川军不参与这次逼宫的情况！”
“二弟，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平安说着，自己都感觉到眼下形式的危机。
虽然太后武媚娘的父亲武思空是大将军，可他的大军都在边境，而且一旦边境大军回京，北齐势必会有所动作。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秦牧深深看了眼陈平安，道：“放心吧，吕国忠真的动手前，我定然会提前到得到消息。”
说着，秦牧又叹息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人数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吕国忠的具体行动计划！”
二人对视一眼，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秦牧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哥，你说大内护卫统领谢虎会不会知道吕国忠的具体计划？”
陈平安愣了愣，突然反应了过来，道：“二弟，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对谢虎动手？”
秦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半夜，原本正应该是熟睡的时候，大内护卫统领谢虎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吕国忠昨晚和他说的那些话。
逼宫造反！？
这可是非生即死的事情，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成功，吕国忠承诺他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谢虎咬咬牙，翻过身，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莫名的，他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日秦牧在他面前镇杀近千名太监时所说的话。
吕国忠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就算自己真的帮他逼宫成功，就真的能应有尽有吗？
他不禁摇了摇头，再次翻过身去，长叹一声。
难，实在是太难了……
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他年迈的父母都在吕国忠手中，就算不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他也只能选择帮助吕国忠了！
正想着，突然听门外传来两声闷哼。
谢虎心中一凛，条件反射地惊坐而起，紧紧握着床头的佩刀。
就当他刚准备下床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好厉害的身手！”
陈平安心中一惊，刚要拔刀，对方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们是……”
谢虎不敢乱动，刚要开口询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冷哼一声，道：“秦总管，是你吧？”
秦牧微微一笑，道：“不愧是谢大统领，这么快就认出我来了？”
谢虎冷笑道：“敢在皇宫内，对我这个大内护卫统领动手的，除了你秦大总管，还能有谁？”
秦牧干脆将匕首收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陈平安。
随即扯下面罩，对谢虎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应该知道我来是所为何事了吧？”
谢虎愣了愣，随即凝眉沉思了片刻，随即说道：“你总不至于是来杀我的吧？以你秦总管你的身手，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了！”
秦牧冷冷道：“看来谢大统领对我很了解啊，可惜你猜错了，我这次来就是来杀你的！”
谢虎闻言，面色当即变得毫无血色，沉声道：“你、你……”
“噌”
谢虎突然拔出佩刀，道：“虽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也绝不会任人宰割，看来今日是逃不掉了，既然如此，也正好让我领教领教秦大总管的实力！”
秦牧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在五品大宗师的面前，你有资格谈论请教二字吗？”
“什、什么？五品大宗师？”
“你、你果然是修仙之人……”
谢虎愣在了原地！
他深知，在大宗师面前，自己可谓是毫无胜算，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震惊之余，他实在想不通，秦牧既然是五品大宗师的实力，为何不继续走他的修仙之路，还要屈居皇宫当太监？
“你、你既然是修仙之人，就不应该参与俗世之争……”
谢虎话音未落，秦牧便将其打断，道：“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过，我现在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谢虎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秦牧，道：“弃暗投明？不对，你、你难道已经知道了吕相爷要……”
说到此，他突然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倒是秦牧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否已经知道吕国忠要逼宫谋反？”
"你、你竟然知道……”
谢虎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秦牧所说的话。
莫名地，心中竟有丝悲哀。
刚才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帮吕国忠逼宫谋反。
可不曾想，如此机密的事情竟然已经被秦牧知道了。
见秦牧一脸淡定，谢虎追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知道的？”
秦牧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在吕国忠身边安插了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什么！？”
谢虎僵在了原地，仿佛自己的认知被彻底摧毁了。
更觉得自己的男子不够用！
如果秦牧真的在吕国忠身边安排了人，那吕国忠岂不毫无胜算？
那自己帮吕国忠不也等于白白送死吗？
而且，他若能在吕国忠身边安插人，为何不直接让那个人除掉吕国忠？还要给他逼宫造反的机会……
片刻后，他终于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若说你能在吕相爷身边安插自己人，我绝不信！”
“吕相爷身边的人几乎都是跟随他很多年的，而且都是经过吕相爷严格考验的……”
秦牧冷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弃暗投明？”
谢虎皱了皱眉，突然冷笑道：“怎么，你是想让我调转枪头，帮你对付吕相爷吗？”
秦牧道：“不错，不然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哈哈……"
突然，谢虎竟莫名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十分凄惨。
“既然横竖也是一死，那也没必要再纠结了！”
说着，他竟突然跪倒在地，仰头大喊到：“一步错，一步步错，爹，娘，孩儿不孝，只能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们了……”
话音未落，谢虎突然双手反握大刀，狠狠捅向自己的腹部。
见此突变，秦牧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谢虎竟会选择自杀这种如此极端的方式。
不过在他看来，谢虎死不死并没有多大影响。
他本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何况一直以来谢虎都算是他的敌人。
死就死吧，反正他身边还有陈平安。
他相信，以陈平安的能力，就算谢虎死了，陈平安也能降服那一万大内护卫。
然而，就在大刀即将刺入谢虎腹部时，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去。
及时拦下了谢虎手中的大刀。
“住手！”
一声厉喝响起，谢虎竟再次愣在了原地。
他呆呆地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艰难的说道：“你、你是陈、陈老大……”
没错，此人正是陈平安。
陈平安扯下面罩。
“不对，你、你不是陈老大……”
谢虎再次震惊，眼前的这张面容分明不是他敬爱的陈老大的面容，可为何他的声音和陈老大一模一样？
心里想着，谢虎不禁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什么呢？陈老大明明已经死了……”
说着，又看向那黑衣人，道：“你们到底想干嘛？我自杀还不行吗？我告诉你们，想让我背叛吕国忠，是绝不可能的……”
突然！
“啪！”的一声，一道清脆的耳掴声响起。
谢虎捂着脸，愤怒地看向陈平安，怒骂到：“狗日的！你们到底想干嘛……”
正骂着，陈平安突然再次伸手扯去易容，这才露出真容。
自从跟着秦牧进宫，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真容，连声音也不再伪装了。
“大哥？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真的没死！”
“等等，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平安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平安开口道：“我之所以能活着，都是因为秦总管，若不是他，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谢虎愣了愣，看向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的秦牧。
难以置信地说道：“是、是秦牧救了你？这、这怎么可能？吕相爷之所以那样对你，都是因为秦牧之前在太后寝宫内让你……”
正说着，陈平安突然打断道：“具体的情况以后再和你说，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自杀？身为男人，自杀是最没出息的！”
谢虎突然长叹一声，道：“还能为什么，大哥，吕国忠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年迈的父母都在他手中，我若真的弃暗投明，调转枪头对付他，只怕我父母定会尸骨无存！”
“如果我死了，吕国忠知道我宁死都没有背叛他，说不定会因此放过我父母……”
正说着，陈平安突然冷笑一声，道：“放过？”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觉得他会放过你的父母吗？当初我全家老小都是死在他手中的！”
闻言，谢虎低下了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平安继续说道：“你糊涂啊，我出事前就警告过你，趁早远离皇宫，千万别为了那所谓的前程被吕国忠所利用，可你就不是听！”
“现在好了吧，你已经到了没法回头的地步了！”
谢虎见状，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道：“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怪我官迷心窍，想着自己只要好好替吕国忠办事……”
陈平安突然将其打断道：“虎子，你听我的，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帮秦总管对付吕国忠，我相信秦总管一定能帮你保住你父母的！”
说着，陈平安回头看向秦牧。
秦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有一套自己的识人之法，陈平安他完全相信，可他始终不愿相信谢虎，更不会对谢虎产生同情。
虽然看上去谢虎与陈平安的关系匪浅，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愈发不信任谢虎。
因为他知道，谢虎一定知道陈平安的家人是被吕国忠所害。
如果是他秦牧，自己的兄弟被人所害，他绝不可能继续为那个人办事，也一定会千方百计想着替兄弟报仇！
见秦牧没有表态，陈平安对谢虎说道：“虎子，你放心，秦总管真的在吕国忠身边安排了人，他一定能救你父母的！”
说完又来到秦牧身边，道：“二弟，虽然我也很生气他跟随吕国忠，可他身处那个环境也是没办法的！”
“二弟，自从我跟着你，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就算我求求你了！”
秦牧皱了皱眉，依旧没有表态。
见状，陈平安突然跪了下去，道：“二弟，大哥我求求你……”
秦牧连忙将陈平安扶起，深深看了眼陈平安，长叹一声，道：“好吧，大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陈平安大喜，连忙道谢：“谢谢二弟，快，虎子，快来谢谢秦总管！”
谢虎愣了愣，喃喃道：“你、你真的能在吕国忠身边安排人？”
随即又连忙朝秦牧跪下，道：“秦总管，你若能救下我父母，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秦牧冷冷道：“那就把你知道的关于吕国忠逼宫谋反的事情都说出来吧，特别是他逼宫谋反的具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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