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被惊吓的师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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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唐不知道三位师兄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在今天的训练中下手出奇的狠辣。
青光飞剑的速度、力道都比前几次加快加大了许多，简直就像一条夺命的毒蛇。
二师兄那把朴刀，其强悍霸道的灵力使方唐崩溃之下被震飞出数丈，摔个四脚朝天。
三师兄的‘蓝豹’长枪攻击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每每在他心神稍微放松的那一瞬从某个意想不到的方位亮起寒芒扑杀过来。
这一天方唐当然被教训得很惨，黑色的院服已被大师兄的飞剑割得狼狈不堪，长发缭乱，手脚沾满了泥土，甚至脸上也被染上了几抹黑泥。他不清楚师兄们为何痛下杀手，唯一确定的是他今天仍旧没饭吃，没床睡
……
面对知命脉一阶和二阶的高手，方唐自知确实只有挨揍的份。
小蝶师妹当然会隔三差五送一顿丰盛的晚饭给自己补补身体，但小蝶师妹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每次送饭之后都急匆匆地离去，那迷离的眼神更加迷离了，面对自己时那朦胧的眸子甚至连抬都不抬一下。
难道小蝶师妹真的很担心她的父王吗？我要帮帮她才行。
想到这方唐便开始闭目凝神，进入观想的境界之中。
只有到了夜晚，方唐才有时间去修炼体中的灵脉。
清晨，他要接受青光飞剑的追逐。正午，二师兄和他的朴刀便出现在阳光下。黄昏，三师兄便会从山坡上如天兵般一跃而下，递出他那柄蓝豹。
午饭和晚饭当然还得方唐去做，一天之中最痛苦的时段莫过于立在一侧看着三位师兄美滋滋地品尝着自己烹饪的饭菜，还要聆听着三位师兄的谆谆教导。
方唐在想哪一天才能和三位师兄围坐一桌，名正言顺地吃上一顿，睡上一觉。吃饭和睡觉当然不是重点，能得到师兄们的认可才是最令他期望的。
一轮明月挣脱了云彩的笼罩，如娇滴滴的少女般挂在夜空里，洒下束束皎洁的暖光。初春的夜风携带着花草的淡淡芳香从鼻间拂过，洗剑谷小河中的山泉静静地流淌，发出叮咚叮咚的鸣声。
万籁俱寂，方唐盘腿而坐在河畔的巨石上。
一股股肉眼难以捕捉的天地灵气从四面汇聚而来，从每一个毛细孔钻入方唐的躯体，最终聚集到体中某一个窍穴，然后如甘泉般涌入。纯洁无暇的天地灵气经过肺腑，血脉，将那些淤积在体内的浊物溶解分化，躯体开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这便是洗髓换血。
修行者在周天脉阶段修炼时，便是不断重复洗髓换血这个过程，体魄开始强健。这个引天地灵气入灵脉的过程，还有最重要的一步，那便是将灵脉在体内打通，最终达到与天地相连的境界，那便是知命脉。
灵脉是修行者的根基，仿佛一条江川盘绕于修行者体内，能够打通灵脉，便能更加容易地运用天地灵气。
但是修炼灵脉是复杂且艰涩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力积累，没有对灵脉进行长期的巩固，是难以进行突破的。
方唐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就是灵脉得不到突破，他阅读过《凿河志》这本书，学会了观想凿河之法。
每每他在观想的世界里凿河的时候，那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总是后劲不足，使他难以凿开那个阻塞的道口。
小蝶师妹说，想要进步，光靠技巧远远不够，归根结底还是要修炼灵脉，使灵脉成长。
灵脉成长，便要突破那个关口，使天地灵气更加源远流长。而突破那个关口的最核心力量，便是来自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
方唐缓缓睁开了眼，望着河中的月影长长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的灵脉或许真如二师父所说那般太过低劣，乃至每次都后劲不足。
这一点使他有些落寞，但一向好强的方唐觉得既然先天灵脉不强，便更应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天道酬勤，勤能补拙。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烦恼暂时抛下，然后很专注地闭上了眼。
身体放松，感觉自己便是亿万天地灵气中的一份子，与其融合。
意念随着引入体内的灵气一起运动，在体内流转，如同游泳似的遨游于体内血脉。
他聚精会神，所以便有些伤神，一颗颗汗珠从脸颊上冒了出来。
但方唐几乎没有感觉，因为他的神识已经全部凝聚到那些灵气之上。
待灵气流转全身，洗髓换血之后一股惬意涌上心头，所有的灵气开始汇集，然后即将流入灵脉。
方唐如此想着，没等灵气全部汇集，意念便先一步进入了灵脉，他在等待灵气流入灵脉的那一种充实感，然后便能开始引灵气凿开那道阻碍。
片刻之后，丝丝灵气终于流入灵脉。
但是，方唐却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恐惧！汗珠更如雨点般从脸上冒出，然后汇聚成流，低落到地。
先前他的神识跟随灵气游走时，基本已确定了灵气的含量和饱满度，那是可以感知的。
然而现在流入灵脉中的那些灵气，几乎达不到刚才流于体内的半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半之多的灵气跑哪去了？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方唐吓得猛然睁开了双眼，清澈的黑眸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醒目，那种眼神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心理刺激，明显已在崩溃的边缘。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突破灵脉时后劲不足的原因，那是因为有一半以上的灵气在体内消失了！
方唐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变得非常紧张。
深夜里，无人诉说，无人陪伴，一种极大的打击感使他感觉有些崩溃，仿佛失去了所有！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灵脉或许是所有灵脉中最为低劣的一种！
那就表明，自己根本就不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然后自己不能通过修行而变强大，不能够成为父母的依靠，不能保护住父母，依旧被神都的武国候欺压。也不能帮助小蝶师妹做一些事，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成为问天宗的累赘。自己会让所有人失望，令景雨和张孟禄失望，令小蝶师妹失望，令二师父和掌门失望，令天界的师尊失望，最重要的是令自己绝望！
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所有的希望都会因此破灭。方唐还是那个方唐，没有本事，没有实力，任人宰割，沦为平庸。
这种打击在一瞬间轰来，比万箭穿心还要令他感到窒息。
灵脉有问题的话，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的。
一向冷静善于调整心态的方唐，终于扛不住这种毁灭般的打击，开始在洗剑谷中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啊！
啊！
为什么！为什么！呐喊声响彻洗剑谷！
……
本已睡下的三位师兄全都被惊醒，穿上外衣来到一间可以直接看到方唐的房间里。
站在窗口的大师兄面色忧虑，道：“他为何如此痛心，如此绝望。”
二师兄魏古也看出更听出了方唐那发自肺腑的绝望悲鸣，双眉微皱，说道：“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三师兄沉声道：“不可能，这小子双眼清澈没有魔性，并非走火入魔。但他眼中滔天的怨气和这股不甘心，究竟来自何处？”
二师兄忽然苦笑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小子将来必然是个人物。一个有如此之大怨气和不甘的家伙，如果不能有所成就，那岂非太没天理了。”
三师兄道：“难得的是他在平日里没有被这种情绪所影响，心性还很阳光。”
二师兄苦笑道：“但他为何现在如此癫狂？我真怕他会想不开……”
三师兄扯了扯嘴角，似乎与二师兄的所见略同，疑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问问他，安慰安慰她，是不是最近我们没有给他饭吃，也没给他床睡，他是不是怨恨我们了？毕竟那些可口的饭菜是他亲手做的……”
二师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忧虑，讪讪道：“或许……或许我们最近确实太苛刻了些，他毕竟还小。如果他因此怨恨我们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三师兄也忽然苦笑道：“那我们去请求他的原谅吧？”
二师兄道：“也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就要打开门去找方唐。
大师兄一直在沉默，但此刻却开口了。
大师兄一开口，这两人又不动了。
大师兄盯着不远处的嚎叫黑衣少年，认真道：“他如果心有不甘，便更加不应该自暴自弃。一个有如此不甘之心的少年，无论遇到任何事任何困难，都应该鼓起勇气去面对的。如果他不坚持奋斗，就对不起他的不甘……”
他忽然转过身，披着外衣缓缓走回房间，边走边说道：“如果他选择逃避或退缩，他就不配接受我们的特训，也不配成为问天宗的弟子……”
二师兄和三师兄对视一眼，又透过窗子看了看那个黑衣少年，似乎在担忧什么。
二师兄忽然道：“老三，我想他不会怨恨我们的，放心去睡觉吧。”
“为什么？”
二师兄也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边走便说道：“如果不是我们不给他饭吃，他能有机会受到小蝶师妹的特殊照顾么？”
三师兄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一幕，也终于释怀，看了一眼方唐，喃喃道：“小师弟，其实归根结底你是幸运的……”
经历过绝望、崩溃情绪的方唐，吼叫之后四肢舒展躺颓然在河畔的巨石上，望着夜空，突然很生气地咒骂道：“既然注定是个废人！你他妈又何必让我来走这一遭！”
……
（对不起，断更了几天，开学了的原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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