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很骄傲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封元把霍行一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言语中带着骄傲，“一一，我很骄傲。”
霍行一把脑袋埋在封元的肩窝处，一言不发，可封元能明显感觉到泪水浸湿了衣衫，长长的吐了口气，任由着霍行一低声啜泣。
如果发泄出来能畅快些，别说一个方云戚，就算是折腾的整个江南都人仰马翻，那又何妨，他封元难道还护不住？只是想到刚才一眼瞟过，救走晏离的黑衣人，封元的表情就有些沉重。
如果霍行一一心要追寻的真相，会让她伤的体无完肤，他还要去揭开这层血淋淋的伤疤么。
封元有些迟疑，闭了闭眼，不论如何，有些事情，他终究不能替霍行一去做抉择，痛也好，难过也好，都要霍行一亲自做个了断。
霍行一抬了抬眼，红着眼睛冲着封元笑了笑，封元伸出食指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眼神里满是宠溺，“傻瓜，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你永远只需要做你自己。”
霍行一嗯了声，从方云戚身上拔出了匕首，也不讲究，随意的用帕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利剑入鞘，重新封住了那份峥嵘，院子里血腥气冲天，在空中盘旋，似秃鹫一般，时刻的盯着满地的狼藉。
“撤吧。”叹了口气，霍行一大步离去。
封元吩咐了几声，看了眼季泽，想了想，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只是你，等有朝一日，你可以做季家的主了，这一切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了。”
空洞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季泽愣愣的看着封元，语气有些不确定，“只要我当上了季家家主，就够了么？”
“如果你不变得像他们一样，那就足矣。”封元看了眼游方，轻声说道，“只有自己有实力，才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情，不必急在一时，想做，总能做到。”
季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冲着封元握了握拳头，狠狠地点了下头，“封哥，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小爷失望的。”
封元应了声，追上了霍行一的步伐，淡然前进。
距离不过几里的小树林里，晏离却是死死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霍行一，眼神有些黯淡无光，可又舍不得把视线远离那道身影，身后的叹息声浓重，疑惑的问了句，“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这样，你大可解释清楚的。”
“不需要。”晏离摇了摇头，“我给不了她未来，何必担搁她。”声音有些低沉，浑身疲惫，眼看着霍行一他们渐行渐远，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远的要跨越鸿沟。
晏离抬了抬眼，看着黑衣人，“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便是替皇上盯着林焱，也无足轻重，皇上不至于把林将您也一并派到江南来吧，还是说，您来，是另有要务？”
林将转了转身子，脸上的狰狞面具依旧看不到后面的容颜，眼神一掠而过，看着晏离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可否问一下，是什么样的事情，比扳倒方云戚更重要？”晏离执着的一定要问个清楚。
林将只是轻轻笑了声，“无他，不过是我本人的私事罢了，皇上体恤，便让我一同来了，晏公子不必担心，与你所做之事并无冲突。”
话语完毕，便不肯再说，只是递给了晏离一个包袱，“里面有些银两和换洗衣物，我不知你尺寸，便照着身形大概挑了几套，你自己回京一路小心，还有，若是小霍将军为难你，还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晏离张张嘴还想再说，林将已经脚尖点在了树枝上，于丛林间纵跳，几个呼吸间已然消失不见。
“林将，看起来好像很关心霍行一的事情呢。”晏离眯了眯眼，把包袱缠绕在了肩膀上，踏上了回京的路，心情到底是有些低沉。
来江南之初，在客船上，霍行一总是喜欢悄无声息的翻他的窗户，逗他玩，调戏他，手心在怀里摸了摸，他还是暗地里找元宝买了一本《追媳妇进阶攻略》，自我安慰，似乎多知道一些霍行一的事情，就有可能真的在一起。
嬉笑怒骂，宠溺温柔，他似乎也被自己所编织的美好幻境所迷惑，沉醉于温柔乡中，那种感觉，美好至极，一如霍行一。
手心轻轻的扯了下腰间悬着的红线，那枚不值钱的同心珏被晏离紧紧地握在手心，身体的温度却无论如何也暖不了同心珏泛起的凉意，晏离低低的垂了垂眼，手掌无力的松开，任由它悬在腰带上，来回晃动。
他说要保全霍行一的性命，可说到底，如果不是封元，方云戚当真会下杀手，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八年前，被欺负被冤枉，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姑娘替他出头，挡在他身前，八年后，他背负着皇命，掌握着太傅的暗线，可他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所拥有的权利不过是那两个站在至高位的人所赏赐的，不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面的。
晏离咬了咬牙，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他有些恨，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无名小卒，哪怕迂回了这么多圈，也依旧是个无名小卒，无权无势，无能为力。
“小安，如果你知道我现在还是这么弱小，当初会不会后悔？”喃喃自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脚底下不小心绊到的一根枯枝败叶，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开来，惊起了一堆飞鸟。
“若是，你是霍行一，那该多好。”
自嘲的笑了声，晏离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堂堂郡主，是天之娇女，又怎么会是你这个迷路的小笨蛋呢。”
“罢了，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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