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收网（下）
大岭山水库冰面。
陈年和方瑾瑜一前一后在冰上奔跑。远远望去，就好像两只正在游动的蝌蚪。
取冰人见到有人朝这边奔来，而且还是俊男靓女，好奇但又不知所以地驻足瞭望。没有人注意到，拉冰的货车已经缓缓启动。
“等一下……停车……”陈年大声喊着。然而也开车人并没有听见。
陈年加快了步伐，一个箭步冲上去，横在货车前。方瑾瑜和取冰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司机发现车前有人，一个急刹，车轮停转了，但仍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而彼时，陈年的额头距车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方瑾瑜在一旁惊出一身冷汗。
陈年亮出证件，随后叫司机从车上下来，对车辆和货物进行盘查。取冰人纷纷聚拢过来。一名瘦高个的男子自称是某公司的经理，他们是受某单位委托在这里取冰，做冰雕用，车和工具是他们公司自己的，但人员有一部分是雇的，不过手续都齐全。
“雇了几个？”陈年急切地问。
“四个。”经理说，“来，都过来一下，小王、老郭、小冯……哎，大刘呢？有谁看见大刘了？”
“走了。”人群中有人说道。
经理忙向陈年解释：“你看我们这就半天活，活也干完了，钱也结了，也到饭点了，雇的人没啥事儿，那不是想走就走吗？”
“往哪儿走了？”
“不知道，都走半天了。”人群中说。
陈年四下环顾，除了远处有几个星星点点的人影，已经看不到什么了。经理说，刚才湖心岛发生枪战，多数在附近游玩的人都吓跑了。
“散了吧！”陈年对取冰的人群说，随后又对方瑾瑜说：“咱们也走吧！”
二人依旧一前一后地走着。方瑾瑜偶尔回头看看远处的黑点，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江北度假村。
徐地一身狼狈地跑到徐天和宋德龙面前。
徐天一看便有种不详的预感：“咋了，出啥事了？”
徐地带着哭腔：“大哥，洪海……还有子肥他们哥俩……都没了……”
徐天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中埋伏了？那俩小子到了耍花招了？”
“等会儿……”宋德龙在一旁已听出一二，“听这话茬儿，你们背着我采取行动了？……徐天啊徐天，我宋某人这边尽心尽力帮你找出境的路子，你却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想把你龙哥我给卖了？”
宋德龙语毕，凤梨头郭奎及一众手下纷纷围了上来。
徐天急忙解释：“龙哥，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龙哥……是这么回事，我们也是突然接到黄大毛和黄小毛的消息，这哥俩说手上有我们的犯罪证据，想敲我们一笔……我就想，不过是两个小蟊贼嘛，我们自己摆平就得了，没必要劳烦龙哥出手……龙哥你现在在桦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让你您参与这些事情恐怕不合适……”
宋德龙坐了下来，心想要么徐天还不知道大小毛就是他雇佣的那两个扒手，要么就是知道了却故意留着面子不说，想到这他示意郭奎等人退下，然后笑呵呵地说：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为我着想了……”
“那必须的呀！”
“唉！我说徐老弟呀，那你也应该知会我一声才是啊，咱们现在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人多力量大，你看你现在一下折了三个弟兄……”
“唉……龙哥说的是……确实是我大意了……”
这时，徐地又在一旁催问：“大哥，现在咋办啊？”
“别慌！”徐天说，“你把当时的情况从到头尾给我和龙哥仔细地说一遍。”
等徐地讲完，徐天思索着说：“现在看来，中原二毛没有耍花样，他们只是被警方利用了……不过，他们被抓也许也是好事，趁警方把精力放在审讯他们的时候，咱哥俩尽快出境。”
“大哥，那洪海他们就白死了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徐天沉吟了一会，“事不宜迟，龙哥，还请你尽快联系，送我们哥俩出境……至于钱，可以再多分你两成。”
“好说。好说。”宋德龙嘴上打着哈哈，眼神却飘向了郭奎。郭奎天生就是个看眼色吃饭的，很快便心领神会地带了两个弟兄出去了。
出了门，上了越野车，一个小弟问郭奎：“奎哥，咱们不在这保护龙哥，干啥去啊？”
被这样一问，郭奎越发为自己擅长揣测的本事而得意：“猪头！龙哥现在没危险，咱得去办更要紧的事。”
“啥事啊，奎哥？”
“说你猪头你还真是……我都不稀得说你，你刚没听徐地说吗，黄大毛和黄小毛被警方抓了……”
“是啊，那咋的了？”
“咋的了，咋的了……你还有脸问咋的了？”郭奎一边用手拍打问话小弟的脑门，一边气急败坏地说，“他俩要供出是被龙哥雇佣的，你说咋的？猪脑子！……”
黄大毛和黄小毛此刻被一辆警车押解着向市区开。
由于大小毛是最先被抓到的，所以押解他们的那辆警车也是最先离开大岭山水库的。时至饭口，水库西岸的餐饮一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两名侦察员不得不选择绕行南岸的路线。那是一条相对陡峭的河堤路。而且河堤路两侧都是新栽的小树，时值冬季叶子都掉光了，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遮挡。
侦察员小徐是个近视眼，出来没准备遮阳镜，他在刺眼的阳光下开了四五里，实在有些疲倦，便和侦察员小张商议换着开一会。小张同意了。二人下车互换位置。
就在这时，一辆越野车猛然间从对面车道冲了过来。
小张率先发现险情，拉着小徐向侧方扑倒，二人躲过一劫，但警车却被强大的冲击力撞了下去。只见那辆警车沿着十几米高的堤坝如落叶般地旋转着翻进河道。
咣当！巨大的撞击声令冰面裂了个大口子。
两名侦察员来不及反应，越野车已一溜烟似地扬长而去了。
这天下午。
局长钱伟明办公室。陈年蔫头耷脑地杵在办公桌前。
钱局长平时很少冲陈年发火，但这次来真的了：“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多年的老刑—警了，怎么就能让人给跑了呢？……已经抓获的疑犯也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给灭了口……陈年啊陈年，你可真行啊！”
陈年低着头：“是，局长，是我的责任……”
“当然是你的责任。我告诉你，这个案子就是破了，你也得给我写检查。”
“是，局长。”
“啥时候能破案？”
“两天。”
“两天之后，你要再抓不到主犯，你啥都不用写了，回家呆着去吧！”
“是，局长。”
陈年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众警员拥了上来。在河堤路翻车，导致大小毛死亡的小张和小徐拉住陈年说：
“对不起，陈队，我们没有看好……现在人证没了……”
“不用说了，不怪你们。”
“陈队，我们……”
“真不怪你们，你们俩能平安回来比啥都强，快去忙吧！”
“陈队……”
“去吧……”
送走一帮表示歉意的和看热闹的，陈年在楼梯处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方瑾瑜、周克俭、高放、丁晓白、蔡瑶。
大家互相望着，既不说话，也不显得沮丧。等陈年走近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陈年感到很欣慰，逐个与大家击掌打气。陈年来到方瑾瑜面前时，她的电话响了，挂完电话以后方瑾瑜有些激动地对大家说：
“阮金花来电话说，周向荣醒了。”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42428/42428264/1414136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