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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算结束的结束


正月将尽,年节的气氛也就到了尾声。整座城市的空气也从慵懒祥和变得鲜明和生硬。

陈年站在会议桌前向大家致歉:“对不起各位,我早知道周向荣没有死,而且私底下也和他见过面,湖心岛抓捕行动我也……”

“别说了,陈队,我们能理解你!”蔡瑶先一步说道。

其他几人随后纷纷表示理解。陈年再次鞠躬致谢。

随后,方瑾瑜问:“所以你还是怀疑周向荣和徐天是一伙的?”

大周插嘴道:“不对啊,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抢大耀金店,不等于抢自己家的财产吗?还有孩子,那不等于是劫持自己的孩子吗?”

“不,周向荣和徐天可能并不是一伙的。”陈年说,“我怀疑周向荣利用了徐天,他才是幕后主使?”

“什么?”高放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呢?!照你这么说,周向荣利用徐天去抢自己家的金店,绑架自己儿子,他图啥啊?”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你是有什么推测了吗?”方瑾瑜问。

陈年正色道:“假设,周向荣当年因为与徐地不和被徐天赶出赤盗军团,从而怀恨在心。如果这时候有人跟他说,徐天已被警方盯上,一旦落网势必会说出当年老虎走私案中那笔消失的巨款……要知道,六年前周向荣已经把这笔钱给阮金花开了金店,一旦案子破了,追究赃款去向,那金店很可能就保不住了……反过来,如果金店被劫,财产消失,一切重新洗牌,徐天再被除掉的话,那么周向荣是否有机会重头来过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冒险了。”丁晓白说。

“富足险中求嘛,周向荣做了那么多年的线人,最相信这个道理。而且,我很了解他那个人的行事风格。”

“可我还是觉得把自己亲生儿子置于险境有点……”

“也可能劫持孩子本不在计划范围内,可能只是个意外。”

“也许吧!”方瑾瑜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整个事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奶奶个熊的!”大周突然道,“我明白了,周向荣是想借警方的手,除掉徐天,这样就没有人能证明当年的钱去哪了。如果再能把徐天劫来的钱收入囊中,虽然可能会有风险,但如果成功最后就是个圆满的大结局啊!”

“没错。”陈年问大周:“那如果你是周向荣,现在你会去干什么?”

“去……找徐天?!”

陈年点头:“徐天很狡猾,他没有用别人给他安排的路线出境,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试探,一种是声东击西。但不管怎样,我们警方现在已经被动了。这时候,周向荣很有可能自己动手,除掉徐天,拿到劫款,才能得到他最终想要的。”

“可我们去哪找这个周向荣呢?”高放嘀咕道。

“徐天徐地受了惊扰,肯定也躲起来了。”周克俭道。

方瑾瑜不以为然:“我倒觉得徐天徐地还会再次越境,因为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别无选择了……老陈,你说呢?”

陈年思忖了一会,轻声道:“徐天徐地一定会再行动,但如果行动之前被周向荣找到的话……这个周向荣会去哪寻仇呢?……”

突然,陈年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快说,快说。”大家一致催促。

“金运码头。”

“对啊!”方瑾瑜接过来说:“大岭山水库金运码头,周向荣和徐天当年就是在那儿死里逃生,那里是他们人生的新起点……如果周向荣想跟徐天做个了断的话,有可能会是那里……而且,从那里搭破冰船到沿江中转,走水路一样可以出境……”

“出发吧!”陈年坚定地对大家说。

午正。阳光刺眼。

一艘巨大的破冰船孤零零地停在金运码头。

在桦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动用破冰船提前开江,因为自然解冻期过于漫长,而两岸贸易又过于频繁,此举可谓是出于经济效益和人身安全的双重考虑。

破冰船下,徐天和徐地焦急地等待着。

徐地说:“大哥,那个黑衣人把握吗?”

徐天答:“应该把握。两天前,他和我联系过,他提醒我不要走林河县,果然,那条线真就出事了。”

“嗯!他应该会来吧?”

“应该会,他和我说会亲自来接应。”

“他为啥帮咱们?”

“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也是为了钱吧!”

“他管你要钱了吗?”

“嗯。”

“那还说得过去,可是……”

“别可是了,有人来了……”

徐天徐地兄弟二人把子弹推上膛,躲在船舷后面等待来者慢慢靠近。

“不许动。”徐天和徐地同时瞄准来者。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将帽子一摘,徐家两兄弟立刻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人微微一笑:“天哥,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

“兄弟一场,天哥要走,我得来送送呀!”

“我呸!”徐地忍不住大吼:“周向荣,你特么还没死呢?”

“天哥,你看看,你的亲弟弟还是那么盼着我死……”

徐天故作镇定:“向荣,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是到处找你呀!之前呢,咱们是有一点误会,现在既然回来了,咱们一起走吧!”

“误会?”周向荣冷笑道:“徐天,咱们好歹也算同生共死过,还记得吧,当年咱就是在这儿九死一生……”

“所以,你就跟我们走吧!”

“走?呵呵!恐怕今天谁也走不了!”

“不会的,向荣兄弟,我也不瞒你,我背后有高人,喏,钱我都准备好了,他一会就来……”

“他不会来了。”

“你……什么意思?”

“念在当年你救过我一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周向荣掏出手机,翻开屏保,一个暗黑的六角星赫然呈现在眼前。

“你……你怎么……”

“没错,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哦,对了,不应该说他不会来了,而应该说他已经来了,我,已经来了,哈哈哈……”

徐天有些费解:“周向荣,你为啥要这么做?拿我当猴耍很开心吗?”

“是!”周向荣心底的杀气涌了上来:“徐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兄弟看待……当年出那事,你本来是想我死了,你自己带着钱了秘密远走高飞是吧?很可惜,我命大,没死……后来我们和徐地、洪海他们一起谋事儿,你更加觉得我碍眼了是吧?所以你一直想除掉我……”

徐天听后有些气恼:“向荣,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但我告诉你,我徐天为人一向坦荡,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不过向荣,听我一句劝,咱们不要再斗了,你看,咱们现在钱也有,机会也有,咱们一起出境吧……”

“我看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解决了你俩,钱就是我一个人的,也没有人再知道当年的秘密,我又可以恢复自由,今后堂堂正正地做人,岂不更好?”

“大哥,还跟他废啥话呀!”徐地说着,抬手向周向荣开了一枪。

周向荣一个后滚翻,躲闪到一个桥墩之下。双方随即展开激烈交锋。而彼时,陈年带着一众警员埋伏在桥的一侧,郭奎带着几名手下隐匿在桥的另一侧。但他们彼此并不知情。

枪声持续了一会有些减弱,陈年推测双方的弹药已消耗得差不多了,于是下令实施抓捕。可就在警员们刚要行动的时候,远处传来阮金花和阮小豪的声音。

周向荣慌了,站出来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大人能判断出危险,可五岁的孩子很难。阮小豪见到爸爸的身影,兴高采烈地朝这边跑来。徐地瞅准了机会,利用距离优势一瞬间把阮小豪掳了过来。

有了人质,徐天和徐地站出来胁迫周向荣把枪放到地上,让他们哥俩登船。周向荣别无选择,只好照做。

这时,陈年意识到孩子可能有危险,果断下令实施抓捕。而就在此前一秒,郭奎见徐周双方已两败俱伤,正欲跳出来坐收渔利,但正好看到警方出动便及时退了回去。就这样,郭奎一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了这场乱局。

徐天和徐地见到警方围了上来,裹挟着人质向登船口靠近。周向荣本想再次拾起武器,却被警方狙击手的射地警告震慑。

陈年一边带人逼近徐氏兄弟,一边在耳机里命令狙击手可酌情开枪。

徐氏兄弟始终背靠着背保持防御矩阵。

阮小豪被一支粗壮的手臂撸得气息越发微弱。

阮金花在远处伏地哭喊。

周向荣忽然感到整个世界都失了声……

“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鸣,徐地撒手倒地。阮小豪也重重地摔落到地上。周向荣见状一个纵身跃了过去,刚把孩子护在身下,一颗子弹就从背部穿透了他的胸膛。周向荣缓缓回头,只见徐地眉心中弹,徐天的枪口还对着自己。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徐天双腿中弹,跪倒在地上。陈年和周克俭趁势冲上去将徐天逮捕。

“向荣,向荣……爸爸,爸爸……”阮金花母子趴在周向荣身上悲恸地哭喊着。

陈年走过去,方瑾瑜摇头示意周向荣已经断气了。

陈年望着眼前这一幕人间悲剧,顿时心如刀绞。

汽笛呜呜响起,破冰船已扬帆起航。

【尾声】

天彻底晴了。

雪也融了。

空气中隐约透出一点泥土的气息。

徐天被抓以后,审讯过程颇为顺利,该认的罪行都没有狡辩。但有一点,他想不通,就是周向荣的动机,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吗?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陈年和方瑾瑜也有这种感觉。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但仍无法将外面的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一个月后,徐天从看守所转押至桦江第二监狱的那天。

早春三月,那天却突然飘起了雪花。徐天在押解的车里听到广播里提到“倒春寒”。有那么一刻,他想起了他的童年,他和徐地一起背诵古诗……

想着想着,徐天毫征兆地阖上了眼帘。

得知徐天意外死亡的消息时,陈年正在家中休假。

电视上播着本地娱乐节目,阮小豪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奶声奶气地朗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陈年缓缓打开日记本,写下这样一行文字:罪犯触手可及,真相依然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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