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奇葩房客
重案组询问室。
无名花店的店员正在接受警方的问话。
“姓名？”
“冯云涛。”
“年龄？”
“22。”
“职业？”
“花店送货员。”
“说说你发现薛美芬死亡的经过吧！”
“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叫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好吧！昨天早上7点多，我去给阳光小区3号楼一单元501送花……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美芬，花单上只写了薛女士，还有电话号码……”
“你是说，你到薛女士家的时候是早上7点多？”
“对，7点28分。”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敲了半天不开门，就看了一眼手表，我着急呀，一大早就送花，早饭还没吃呢！”
“继续说。”
“后来我发现门没上锁，就推门进去了……我问屋里有没有人，没人答应，我感觉应该是没人。本来我想把花放下就走，但是……我看屋子里很乱，卧室、卫生间的门都开着，从里面传来女人的气味……我就走了进去，然后就在浴室看见了尸体……”
“3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睡觉啊！老板和老板娘都可以证明！”
“你给薛美芬送的什么花？”
“玫瑰啊，搭配几朵百合、满天星什么的，情人节不都这几种。”
“有没有黑色曼陀罗？”
“没有，谁送这花啊？不好看，又不吉利，我们店里从来不进这种花。”
“那你知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不知道，打电话下的单，没留名字……”
问讯结束，送走冯云涛以后，周克俭问方瑾瑜：“这女人的气味……是什么味儿？”
方瑾瑜无奈地看了一眼大周：“活该你单身！”
下一个走进询问室的是房客杨子。
“杨子，29岁，歌手。”
“杨俊岩。”
“知道，杨子是你的艺名嘛！”
“我只有在舞台上才叫杨子，现在，请叫我的本名杨俊岩，谢谢！”
“杨俊岩，3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你在干什么？”
“我在酒吧。我在星工厂驻唱，上班时间是晚上10点到凌晨2点。昨天来了几个乐队的哥们，下班后跟他们聊了一会音乐上的事情，回到家大概4点10分左右，天都快亮了。”
“你到家以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那个点儿了，狗都该睡了，能有什么声音？”
“确定没有吗？”
杨俊岩眼角向左上方转了一下，坚定地说：“确定没有。”
“你和薛美芬的关系怎么样？”
杨俊岩怔了一下。
询问的方瑾瑜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你的房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呵……房东人还不错，热情、爽快……我平时演出忙，不经常回来住，也不是特别了解……”
“你这两天见过她吗？”
“见过一回吧……”
“她精神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那么漂亮！”
“好的，谢谢您，杨子先生！”
“杨俊岩。”
“好的，杨先生。”
询问室出现的第三个人是房客冷水。
“王枫，34岁，作家。”
“确切地说是诗人，你们也可以叫我冷水，或者冷先生。”
“冷先生，3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你在干什么？”
“我想我应该在创作。”
“哦，作家都是在夜里进行创作是吗？”
“不，我是在梦里创作……不懂了吧？梵高曾经说过：‘我梦见画，然后画下了梦’，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梦见诗，然后写下诗呢？”
“呃……冷先生，您觉得，什么是诗？”
“什么不是诗？”
“……你给你的房东写过诗吗？”
“我从不给女人写诗。”
“为什么？”
“太肤浅！”
“……”
“女人不值得！”
“冷先生，你在睡觉……创作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
“没有。整晚都安静极了……一如我在临睡前读的泰戈尔的那首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夜之静美’……”
方瑾瑜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就连周克俭也听得皱起了眉头。
“那你平时和房东接触多吗？”方瑾瑜继续问。
“不多。”
“为什么？她为人刻薄吗？”
“不是。”
“那为什么？”
“女人不值得！”
冷水走后，周克俭又问方瑾瑜：“方博士，你读书多，泰戈尔那句诗说的到底是秋夜，还是秋叶？”
方瑾瑜想了想，说：“这个问题，不值得回答。”
第四个被询问的房客是IT男许航。
“许航，28岁，宏达公司程序员。”
“嗯，怎么了？”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立领风衣，眉清目秀的男生，周克俭道：“你不太像搞IT的啊！”
“警—察同志，我说你们是不是对程序员有什么误解？IT男就一定是没几根头发，胡子拉茬的吗？IT男就一定是穿不会穿，吃不会吃的吗？
“不是，我又没说……你那么大动静干嘛？”
“你就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方瑾瑜急忙打圆场：“好了，许航，3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你在哪里？”
“我在睡觉。”
“在哪睡觉？”
“在家啊，还能在哪？”
“一个人吗？”
“嗯，孙大胜又出去喝酒泡妞了，没回来。”
“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到房东是什么时候？”
“就那天下午，我在家干活，薛姐来敲门，催我交房租。”
“你觉得薛美芬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性格爽朗，待人也很热情，过年过节经常做一桌好菜叫我们过去吃饭……”
“你们四个吗？”
“对，我们四个，那个伪诗人有时候不去。”
“为什么？”
“谁知道了！那家伙神神叨叨的，吃饭得看心情……”
许航临走前，先是故意正了正风衣的衣领，随后昂起头，但很快又低下，默默地离开了重案组办公室。
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保险业务员孙大胜。
“孙大胜，25岁，天一保险公司业务员。”
“24，身份证上是虚岁，虚岁。”
“3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你在哪里？”
“在外面和朋友喝酒。”
“在哪喝的？喝了一整晚吗？”
“对，有个哥们家的狗怀孕了，不知道谁干的，他心情不好出来解解闷……我们在胡记狗肉馆喝的，旁边有个KTV，喝完就在那唱了一宿，早上八点多才走。”
“那么爱狗，还吃狗肉？”
“两码事儿，两码事儿……”
“你和许航合租的一间房子？”
“对，那是个两居室，我俩一人住一屋。”
“许航说前天下午房东催他交房租，也催你了吗？”
“催了，薛姐给我打的电话，我当时在外面跑业务。”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薛美芬是什么时候？”
“前天？不是……大前天？也不是……大大前天，对，大大前天……11号，那天我休班，下楼吃中午饭的时候碰见了薛姐……”
“她当时状态怎么样？”
“好像不太开心……我就和她打了个照面，她当时在和别人打电话，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没敢说什么，就走了……”
询问结束。陈年第一时间走进来：“你们怎么看？”
周克俭晃了晃刚刚做笔录的膀子，道：“我看都不太正常，这四个租客，一个比一个奇葩，薛美芬是怎么招的呢？”
方瑾瑜说：“确实都有些另类，而且每个人的话都有疑点……目前来看，孙大胜好像最不可能，但对于薛美芬情绪的描述，他的说法和其他三人不太一致……许航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明显有些紧张……冷水，性格太古怪，但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杨子是四个人当中最冷静的，他一再强调和房东不熟，但他评价薛美芬时用了一个词儿……”
“漂亮。”陈年说。
“是的，对于不熟的人用‘漂亮’形容合适吗？”
“不合适吗？”周克俭说，“我觉得挺合适啊，现在管不熟的女性不都叫‘美女’吗？”
方瑾瑜木讷地点点头：“也许吧……”
这样说着，蔡瑶拿着几份报告小跑过来：“陈队，生物样本出来了，在死者体内、床单以及浴缸底部的毛发中，检测出了两个人的DNA，分别是杨子和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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