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嫌疑人有两个？
吉普车戛然而止，停靠在市青少年体育馆门口。陈年和方瑾瑜快步走向大楼，一边走，一边简短对话。
方瑾瑜说：“我们之前排查的方向只是跑酷俱乐部，忽略了正规体育机构。”
陈年说：“不怪你，大专院校里也有玩这个的，个体很难统计。体育馆这边联系好了吧？”
方瑾瑜说：“联系好了，馆长姓邱，我们直接找他。”
说话间，他们远远看到办公楼大厅门口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一番握手寒暄之后，陈年说：“邱馆长，时间紧迫，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
邱馆长说：“陈队长，您尽管问。”
“我想看一下咱们馆近两年内聘请的所有老师的花名册。”
“没问题，您跟我来。”
邱馆长说着把陈方二人带到一间办公室，让了座，看了茶，随后拿来一本花名册。陈年和方瑾瑜仔细翻看，尤其对教授科目一栏写着跆拳道的格外关注。然而，从头翻到尾，竟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名字。
二人费解地看看彼此。随后陈年问：“邱馆长，所有老师的名单都在这了吗？”
邱馆长说：“近两年的都在这了，再往前的还有一本，要不我给您拿来？”
“先不用。”陈年心想，那个叫冯晨涛的小男孩近期还在这里上过孙老师的课，说明此人并没有来多久，于是陈年又问：“邱馆长，咱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孙的老师，教跆拳道的，20多岁，身高185左右……”
“你说的是孙增吧？”
“孙增？”
“我们这教跆拳道的老师里有两个姓孙的，你一说年轻的大高个我就知道应该是孙增了，因为另一个老孙比我小不了几岁。”
“是这样啊，那您刚才说所有老师的名单都在册上？”
“嗨，孙增是兼职的，兼职老师这上面是没有的，他们今天来明天走的，说不好能干几天，所以就没记录在册。”
“邱馆长，这样似乎……”
“欠妥是吧？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们对教师的挑选很严格的，绝不会用不三不四的人。”
“不是这个意思！”方瑾瑜上前来说道：“我们的意思是教师信息不公开，学生和家长能放心吗？”
邱馆长又笑开了：“这点也不用担心，花名册上没有是因为便于管理工资绩效啥的，但不代表不留信息，而且，这样，您二位跟我来……”
邱馆长说着引导陈方二人来到教学区，当看到墙上的教师信息栏时，他们立刻明白了。陈年很快从上面找到了孙增的信息，冲着照片端详了一番，陈年确认他就是曾经在宋德龙那里见过的孙小乙。
于是陈年问道：“邱馆长，这位小孙老师来多久了？”
邱馆长想了想说：“大概快一年了吧，他这人散漫得很，一周才一节课，有时还请假……不过，倒是挺招孩子和妈妈们的喜欢，毕竟年轻帅气也是一种优势嘛！”
陈年并没有理会邱馆长狡黠的笑意，兀自问道：“他最近一次来是哪天？”
“昨天。”
“昨天？”
“是的，不过他不是来上课，是拿东西……我听老孙，哦，就是另一位孙老师，他说他当时问孙增是打算辞职吗，孙增说不是，就是先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也没来跟我请假，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邱馆长并不知道化名孙增的孙小乙此时正盘算着跑路。
只是，离开桦江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西郊，伶山别墅。崔佳莹众多房产里有一处位于这里。此处依山傍水，周遭草高林密，只有零星的几幢房子里亮着灯火。而此刻，崔佳莹正在别墅二楼的浴室里泡着花瓣浴。突然，门开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推门而入。
崔佳莹惊叫了一声，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胸前，待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很快卸下了防备，悠悠地说道：“吓死姐姐了，小乙，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孙小乙摘掉鸭舌帽，来到浴缸前，说了一句既像对崔佳莹又像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我想去哪，从不需要通知任何人。”
崔佳莹嘟起红红的嘴唇，娇声道：“也是，谁人能拦住我的小乙哥呢？！”
孙小乙看到崔佳莹原本滑向泡沫里的身体此时已微微露出水面，她胸前的风景像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谷，惹得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
孙小乙说不出话。崔佳莹故意不说话。水气从发梢上滴下来，落到光洁的臂膀上。孙小乙终于按耐不住，直挺挺地跳入崔佳莹的浴缸中。
朦胧的月光透过雾气笼罩着这对痴缠的男女。
同一轮月亮，在城里有了霓虹灯的加持，却显得格外明亮。
重案组与局领导全员就位，连夜召开案情分析会。
方瑾瑜站在投影布前对上一阶段的案件进行梳理：“本月21号，洗煤厂大院发生命案，死者方媛，32岁，本市人，死亡方式为割喉。一周后，也就是本月27号，利鑫公寓发生坠楼案，幸存者苏希，32岁，本市人。以上二人系大学同学兼闺蜜。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上述二人近几个月来都有过一些稀奇古怪的遭遇，而这些遭遇又都与八年前发生的一起大学女生失足坠崖事件有关。坠崖身亡的女孩叫董晓雨，曾经与方媛、苏希也是大学同学……此后我们在利鑫公寓发现疑似凶手，并对其展开调查，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孙小乙……孙小乙，男，24岁，身世不详，早年报考警校不利，当过一阵布拉德集团董事长宋德龙的贴身保镖，最近的消息是在市青少年体育馆当兼职老师，目前下落不明。”
方瑾瑜讲完，陈年补充道：“这个孙小乙现在是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符合我们的目击形象，会功夫，擅长跑酷。”
高放也补充了一条有力的证明：“我们对27号出现在利鑫公寓外围的所有监控进行了筛查，最终发现有一个人的外貌符合孙小乙的特征。”
听到这，钱伟明局长高声道：“通知下去，全面搜查孙小乙，必要的话让其他地区兄弟单位协同搜查。”
“是。”众人齐声。
见陈年依然面色凝重，钱局长问：“陈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年回过神来，说：“哦，没有，没有问题。”
散会之后，方瑾瑜走过来问陈年怎么了。陈年想了想说：“没怎么，我只是在想，当年一个寝室，四个女生，一个意外死亡，八年后又有两个先后出事，还有一个安然无恙……”
“你是说崔佳莹？”
“嗯，这位女强人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消息。”
“你怕会她是下一个受害者？”
“说不好，不过也有这种可能。这样，你打个电话给她，提醒她近期务必注意安全。”
“好的。”
“现在就打。”
“现在？这么晚了！”
“夜长梦多，打吧！”
方瑾瑜一边点头表示同意，一边拨通了崔佳莹的电话。而她不知道的是，彼时这位令他们担心安危的女强人，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嫌疑人孙小乙的怀里。几句简单的应答之后，崔佳莹把手机扔到一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孙小乙问：“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
崔佳莹说：“市局那个姓方的女警。”
孙小乙有些意外：“她给你打电话干嘛？”
“让我提防一个叫孙小乙的人。”
“动作还挺快，看来我低估他们了……那你打算怎么提防我啊？”
崔佳莹将朱红的嘴唇贴近孙小乙耳后，柔声问：“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色戒》吗？”
“没看过。”
“书里面说，色易守，情难防。对你，我不用守，也不用防。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可不喜欢跟死尸做……”
“讨厌！”
“我要听声……”
又一番云雨过后。
崔佳莹精疲力竭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天亮就走。”
“张扬都帮你安排好了？”
“嗯。我走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跟宋德龙只是逢场作戏。”
“我知道，我说的是张扬。”
“哦！”
崔佳莹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因为她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令孙小乙满意。
这位被孙小乙记恨的张教授，此刻正在拨打电话，而他要打给的人是陈年。
陈年和方瑾瑜忙完工作，来到附近的巷子里吃夜宵，刚坐下手机就响了。陈年一见是张扬，有些意外。
“喂，张教授。”
“陈队长，我这有个情况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我之前没有和你们说实话，其实对于方媛和苏希的遭遇，我也很疑惑，我也想搞清楚是否和当年晓雨的死有关，于是我背地里做了一些调查……”
“你想说什么？”
“其实，苏希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去过她家，不过，我去时她还好好的在睡觉，并没有坠楼。”
“你去的时候是几点，发现什么了？”
“大约凌晨一点多，我遇到一个人。”
陈年突然惊住了：“什么人？”
“天太黑，没看清，只记得穿了一身黑衣服。”
“黑衣人，你确定？”
“确定。我当时在走廊遇见他，以为他、是小偷，就上前抓了他一把，没想到那人有些身手，把我甩开了……但我从他身上拽下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耳机。”
“耳机？”
“对，扯下来的，有一根线断了。”
“你怎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怕惹祸上身，我怕你们问我为什么大晚上去苏希那里，其实我只是想弄清楚她们身上的怪事……”
“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在和那人撕扯的时候，看见那人的手臂上好像纹了一个六角星图案。”
陈年听到这，立刻问张扬人在哪，他要赶过去面谈。
陈年放下电话，发现方瑾瑜一直在盯着他看，虽然没有说话，但焦虑的眸子分明在说“是他吗”？陈年无声地冲她点了点头。
难道凶手不是孙小乙，而是黑衣人X？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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