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惊无险 三
柳青云淡淡道：“十年前忘仇崖一别，以为叶兄当洗心革面，没想到一点长进也没有。早知如此，当日我便该取你一臂。”
听得此言，众人隐隐猜出叶恨天昔年的神秘失踪必与柳青云有关。
叶恨天面色微变，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只要柳兄有本事，莫说一只手臂，今日连我的性命也可一并拿去。”
他将十年前的那一次战败视为生平奇耻大辱，十年潜藏中州，日夜苦练，便是为了一雪前耻。眼下见柳青云当众揭短，心中怒极。柳青云原非如此刻薄之辈，说此话不过是为了激怒叶恨天！大凡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见他已然动怒，便又道：“既然叶兄如此慷慨，那么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缓步走出，昂首立身。叶恨天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桃红，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竟比那骷髅发出的悲嚎还要可怖。他森然道：“柳青云，叶某十年来每时每刻都在等待今日。当年听说你退隐江湖，叶某简直痛不欲生。上苍有眼，让你活到今日。”
阴风惨淡，乌云压顶。十数支火光光芒闪烁，照得叶恨天的脸上阴晴不定，恍如鬼魅。十余只骷髅凄号旋转，在空中盘旋成一道圆弧，随着叶恨天的手指缓慢飞舞。发出低沉而怪异的吼声。阴风呼号，森冷的寒意丝丝渗入众人体内，四周尽是腥臭之气，令人烦闷欲呕。
众人甚为紧张，屏息静观。杨九儿感到那腥臭之气如波浪般，一道道汹涌拍来。体内仅有的一丝真气自然而然被微微激起，热流在经脉缓缓周转，过得片刻，那烦闷之意稍减，气浪的排击感也不如先前明显。他突然想起小月，便移身挡在她的前面。
叶恨天手指一转，那十余只骷髅突然散开，漫天旋转，厉嚎着向杨九儿等人扑来。
柳青云喝道：“全部後退！”十指飞弹，十道蓝光闪动，将冲在最先的几个骷髅射中，如像事先计算好了一般，撞在後面的骷髅上，乒乒乓乓击得冲天飞起。
就在柳青云弹指之际，一道亮光一闪，叶恨天的长剑向柳青云当头削去。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包含诸多变化，更有开山裂地之力。众人惊呼，叶恨天这声东击西的狡计虚中有实，实中带虚，又可谓一石二鸟。
柳青云闪电般掠起，在剑锋隙间穿过，几道剑锋击在地上，轰然巨响，尘土石块四下激溅，地上赫然多了数道深一尺余的裂坑。剑光未着地又斜转而上迎面劈到，柳青云屈指一弹，一道蓝光激迸，强大的气浪将两人震得向後退去。
柳青云借势後掠，在十丈之外站稳。叶恨天如树叶般飘忽不定，又轻飘飘的回到原地。两人心下均是一凛，适才这一击，看来并无普通之处，却已发出至少八成的功力，竟不能将对方击倒。
柳青云衣袂翻飞，纯阴真气流转不息，周身衣服朝外鼓起。十年再战，叶恨天的内力虽长进不少，但武器与招式似乎并无变化。但他并不因此掉以轻心，倘若叶恨天没有必胜的把握，又怎敢来此挑衅？他必是将杀手锏雪藏，待他轻敌大意之时蓦然攻击。当下凝神戒备，瞧他有何后续之力。
叶恨天剑光纵横，长剑如巨蟒飞舞，向柳青云接二连三的攻去，每一击皆是千钧之力，万斤之势。地上尘土岩石四下飞溅，尘烟弥漫。柳青云只守不攻，外人瞧来似是他被叶恨天迫住，不断闪避而无还手之力。
骷髅在空中翻滚哀号，突然又疾冲而下。众人兵刃飞舞，叮叮当当将骷髅击飞，骷髅去而复返，鬼哭狼嚎的不断攻来。杨九儿与小月站在中心，被众人保护得颇为安全。透过重重人影，望见叶恨天游龙飞凤般闪舞，在道道雪白的剑光中腾挪闪避，上下翻飞。小月不住的叹气，姚夏彤与马建中随时关注着战局，一但柳青云出现危机便会出手相助。
杨九儿奇道：“你叹什么气，担心你爹么？”
小月摇头道：“这死鬼功夫也太过稀疏平常，宰宰鸡，砍砍柴，切切瓜，捕捕鱼，那也将就，要与我爹爹斗，哼哼。”她噘着嘴哼鼻音的模样颇为有趣，杨九儿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人影翻飞，剑光交错，转眼间两人便斗了一百余合。叶恨天除了最初一剑气势滔滔之外，随后一百余剑虽然剑势凌厉，但却如银蛇吐信，蓄劲不发。柳青云也是如此，两人只是互相试探，未尽全力。
柳青云微笑道：“叶兄这十年潜心苦练的，就是这么一点雕虫小技吗？”
叶恨天脸色转为惨绿，冷笑道：“柳兄也未有什么长进呀，倒是嘴上功夫犀利了不少。”
其实他们都知道，高手过招，稍一疏忽便会满盘皆输，是以都在试探性的进攻。
突然叶恨天手臂转为惨碧之色，通身泛起幽绿的光晕。手腕一抖，“嗤”的一声响，那长剑突然断裂，漫天剑光迸散为点点银光，急风暴雨般朝柳青云射去。
柳青云双掌拍出，气浪翻涌，将那漫天银珠倒射回去。叶恨天手腕转动，银珠刹那间凝集，竟然重新聚合为那柄长剑，长剑仿佛融化了一般，在空中如风一般的吹动，上下左右，回旋如意。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有人呼道：“风似宝剑！九幽教的风似宝剑！”
叶恨天傲然道：“正是风似宝剑。柳青云，今天我要拿你的血来祭剑。”剑光如风，倾泻盘旋，聚散分合，无孔不入。瞬息间将柳青云全身罩住。
在邪教有‘苍茫不见、后归听寒、无言风似’之说。风似宝剑是九幽教的至宝，据说已经失传数百年。这剑由九幽教第十三代教主汪依风花半生心血所创，可以化剑为风，也可以化风为剑，运转如意，聚散随心。有“九幽教第六神兵”之誉。之所以失传，据说是因为数百年前的九幽教教主认为“风似剑”太过妖异，且必须配合相应的剑法，而那剑法需将自身经脉倒转，使得血液冷热不定，以自身血液的顺流、逆流、聚散离合来控制手中之剑的变化。风似宝剑消耗真气极大，倘若自身真气减弱到不足以控制宝剑时，周身血液逆转，非死即伤。不知叶恨天从何处得到剑法心经，冒险修炼。风似宝剑已经数百年未见天日，知者虽众，见过者却没有一个，更不用说知晓如何破解了。
柳青云促不及防下，被剑光逼迫，处于下风。风无形而聚散无常，水无态而离合相似，剑光如春风拂面，分流合聚，不可阻挡。柳青云虽然武功卓绝，但刹那之间衣袖仍被刺穿了十数个洞，透出清晰可见的剑痕。
叶恨天面目扭曲，狂笑不已，风似宝剑光芒纵横，道道银光划破夜色，仿佛要刺透乌云而去。周遭树枝断折纷飞，在尘烟中旋舞。而空间中的气体被风似宝剑吸引，四面八方凌空飞起，汇聚而来，漫天晶莹，甚为壮观。那风似宝剑凝集气体，越来越大，越来越长，银带般飘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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