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九州平定终有时
太原城一战，突厥及诸胡大军先是败退城内，尔后又不战自溃，十万军卒丢盔弃甲逃窜数十里，一直退至幽云诸州范围之内。
原本胡兵军势与中原大军人马相差无多，依仗城池之险，未必没有战而胜之的可能，奈何前来压阵的突厥天狼圣者被中原“侏儒圣者”重创，突厥主帅屈于圣人之威，只得仓皇北逃。
飞蝠军等几路人马在东线作战顺利，在西线作战的各路军马却以官军为主，亦是连克诸城，杀至陇州城下。
这里已被吐蕃侵占了数年，据说陇州城内番兵众多，更有那番僧圣者亲自坐镇于此。不过此番中原大军北伐亦有少林诸高僧随行压阵，中原大军兵锋未至，德海大士却已悄悄踏入陇州城内。
佛门密宗圣者与中原禅宗圣者并非第一次见面，可算是旧识，是以此番在一处佛寺内堂相见之后，没有过多寒暄，番僧圣者便问道：“此番本尊已得到了中原的消息，区区一名道宗传人，岂能辱我佛门清净之地，密宗与禅宗同气连枝，你我何不联手对付于他？”
德海大士叹道：“他功力精进极快，如今已是双印圣者，除非三名以上圣者联手，若不然我等断无取胜把握。”
番僧圣者表情明显有一丝震动：“算上突厥那只老天狼，恰好是三名圣者，便由本尊前去说服他……”
德海大士摇头道：“那头老狼迂腐固执，不知进退，此刻是死是生还很难说，大士你又是如今这般模样……”
番僧圣者冷笑一声，似有所指道：“本尊的状态不必德海大士担心，高原奇药无数，我有秘传灵药，足能与圣者一战……”
德海大士长叹一声：“原来如此。”
番僧圣者又是一番冷笑：“说起今日之恶果，少林派也是咎由自取，当年大士非要坐山观虎斗，希望我等与中原道门圣者拼个两败俱伤，孰料圣者陨落数名，却冒出了这个道门传人。”
德海大士叹道：“此人杀伐果断，与玄虚老道全然不同……为今之计，唯有收敛锋芒，以待时运翻转，方能东山再起，还请大士为长久计考虑，令吐蕃军马退出河西、朔方、陇右三镇。”
番僧圣者面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番才道：“即便是圣者，也未必能挡住千军万马，我吐蕃国上下可是有数十万精锐雄师……”
德海大士道：“大士说笑了，圣人固然难以诛尽天下之兵，不过若想诛杀一将，却是轻而易举，下至走卒，上至王公，谁能不怕？昔年诸胡乱华，中原剑圣公孙如龙可是一连斩杀了十余名夷狄将帅。”
番僧圣者又是一阵沉默，尔后说道：“此子得涅槃长生之造化，乃是年幼之躯，我等如今不拼手一搏，以后更无逆转之机。”
德海大士道：“天下之事，若潮水涨落，总有起伏，沉落够深，才不会随波逐流。”
番僧圣者道：“本尊亲来迎接大士，可不是要听大士讲什么法理。”
德海大士亦沉默片刻，才道：“老衲实在不愿与大士交手……”
番僧圣者道：“那么本尊便与大士一同退去，胜负任两军厮杀，如何？”
德海大士直视对方：“老衲携本寺众僧一同前来，九州瞩目，岂能空手而归？”
两圣对视许久，番僧圣者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本尊明白了……”
大梁乾佑九年夏，中原数路兵马北伐胡蛮，一举收复北都、幽云、关内、陇右等地，突厥及诸胡大军溃逃至关外，吐蕃亦退守河西。
与此同时，剑南道节度使率军与南诏国兵马数度交战，唐门高手随军出征，协同抗敌，与苗疆操弄蛊毒的高手交锋，胶着数月，待中原军马北伐的捷讯传来，南诏大军顿时亦不战而败，退出侵占的中原土地。
于是十余年战火纷飞，中原数十州百姓饱受罹难，如今除了河西及西域诸城汉人百姓外，尽皆脱离了被蛮夷掳掠的苦海。这十余年战乱，中原武林各派贡献良多，此刻无不扬眉吐气，心中痛苦。
却说河西一带原本就紧挨吐蕃国境，出入通畅，驻扎着乃是吐蕃军中精锐之师，中原军马与之激战半月，战况胶着，未能推进寸地。
忽然一日，吐蕃主帅于夜间被人刺杀，头颅悬挂于武威城头，并以鲜血在城墙上留下“犯神州者死”五字，令城内吐蕃军心动摇，纷纷传言中原武林圣者已悄然潜入城内，亲手将主帅大人击毙。
于是吐蕃众将皆人心惶惶，第二日战况急转直下，不久后武威城池便被中原军马攻破，失却了如此重镇依仗，吐蕃军终于自河西退出塞外，关内之地，尽归中原。
转眼入秋，塞外碧空如洗，雪峰之间，流淌着夏日融化的冰川水，清冽似泉，沁人心脾。
“好水！”“塞北双狼”二当家曲方雄拘一捧冰川水入口，忍不住连声赞叹：“三弟，你也来喝上一口。”
转瞬十年，昔日在塞外威名赫赫的马贼二当家已经鬓生白发，就连英气逼人的“大漠寒枪”也已端稳如山，蓄了一绺唇须，听闻曲方雄叫唤，笑着道：“冰川里葬了许多死人，我不喝。”
此番两人攀上昆仑山，除却要去拜见昆仑派凌云真人，还要见一位故人。
“没想到这莫兄弟死后竟能转生，功力还精进入圣，实在匪夷所思，就是不知道他生成了什么模样，咱们还认不认得出……”一路上曲方雄念念叨叨，裴行昭淡淡笑着，只是回答“见了便知。”
等到进了昆仑山门，未及寒暄，昆仑掌门凌苍子便亲自引二人步入后山峰巅。
十一年前，不周山地莲洞一战，莫怀远身陨而亡，尸首被运回昆仑，深葬在此处的冰川之中，如今透过厚厚的冰川，尚可见其生前容貌，安详如睡。
此刻峰巅站立的，除了凌云真人和二人早已熟悉的墨知修，还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曲方雄定眼一看其容貌，不由惊叫道：“你可是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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