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机括奇技震胡兵
敌军溃退，城墙上擂鼓震天，正门城墙处，义军首领、东都录事参军孙余庆忍不住叫好道：“墨兄制作的飞流弩车果然不凡！当即刻再赶制一批才好。”
刺史弃城而逃，如今城内守军虽然不多，好在军械粮饷极为充足，箭矢成堆，不惧损耗。
其余义军首领也对墨知修更加刮目相看，这位墨门传人七八年前已在中原武林闯下名声，凭借一双奇特的长鞭与如今唐门门主唐守川拼了个旗鼓相当。此番驰援洛阳，短短数日，便就地取材，教人赶制出如此霸道的守城弩车来，轻易便将敌军第一波攻势打退，墨门之技，果真不同凡响。
恭维不几句，城下号角声又起，待攻城敌军又蜂拥而来，城墙上的众首领不禁又有几分变色。
“这，怕是得至少两个万人队……”城内守军加在一起，总共才有不到三万人，且须分出小半作预备队，蛮夷大军此番一口气便向正门派出两个万人队，攻势着实凶猛。
敌军亦是有备而来，须臾后本阵中推出了数十架抛石车，将浇了火油的巨石呼啸抛起，直攻城墙。
“放！”洛阳城墙上的守城器械更多，除了抛石车、床弩、飞流弩车外，亦架起墨知修亲自领人打造的机括重弩，可射出数枚五尺长的弩箭，射程更是极为恐怖，二百丈处，例无虚发。
当下数枚长矢冲天而起，划过一道长长的曲线后，陡然直坠落下，仿佛自天而降、破云冲出的神兵利箭，令敌军主阵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快退！”损兵折将之下，敌军中军大阵急忙后移，所幸那突厥主帅浑巫力并未亲临阵前，而是躲在后方营台上，诸胡大军并未自乱阵脚。
须臾后阵前哨骑汇报前方战况，这浑巫力镇定的表情也有一丝变化，失声道：“中原墨门后人果然在城内！”
七年前西域北山隘口一战，一群西域贼众竟能劫掠大梁和亲公主，将其挟持至荒废的半月城中，并以数百人固守，击退万余回鹘王廷精锐。
如今那一战的诸多细节早已为诸国所知，据说当时有神兵天降，击穿了回鹘中军大阵的盾墙，连毙数名敌将，并将那回鹘王子都击成重伤。
那一战令大梁朝及回鹘王廷颜面无光，影响极大，成就了道宗后人“天下第一等贼人”的名声，不过诸国得知其详情之后，却对那墨门后人施展的惊天一击最为忌惮。
四夷入侵中原，攻伐数载，无数细作和密探早已将中原各路义军情况摸透，据说这墨门后人数年前便与如今洛阳录事参军孙余庆交好，今日后者集齐义军守城，难保此人不在城内。
待大军攻城，城头先是弩车箭矢齐发，尔后又有飞矢偷袭本阵，将前锋主将都击毙了，由此推断，此人定在城内无异。
不过此番突厥联合北方诸胡，趁秋高马肥时南下入侵，兵多将广，称三十万众，自然不会被对方区区之奇巧军械吓退，于是令旗摇动，传令兵自后方主帅营台处鱼贯而出，抵达各军。
这日攻城直至日落时分方才停止，城下伏尸遍地，诸胡足足折损了上万军卒，却连一处城墙都未曾攻破过。
待夜半时，几名身穿劲服的黑衣人悄然来到城墙下一处偏僻角落，这些人俱是身手极为出众的高手，纵身而起，尔后互相托抬，无需绳梯勾索，便将其中两人送上近五丈高的城墙。
此时夜深，正是人马困乏之时，这两人身法高超，守墙兵卒全无发觉，不过城内并无人接应，两人落地后便齐施身法，化作两道淡影消失于夜幕之中。
这两人似乎对城内布局了然于胸，不久后潜至一处重兵把守的府邸，越脊走瓦，穿过重重院落后，来到主厅之前。
悄无声息地击杀了数名守卫，两人急冲往厅堂内，刚将屋门破开，便听破风音起，无数寒芒迎面击来。
“果然有机关！”两名潜入者反应亦是极快，一边腾身倒掠，一边抽出弯刀舞得密不透风，将寒芒尽数绞开。
岂料刚落于庭院中，方才全无异状的砖石却传来极细微的震响，尔后砖裂石断，两副一人多高的机关遍布钉刺，如同兽夹一般合拢来。
上方亦有捕网罩下，两名潜入者背对倚靠，尔后暴喝一声，弯刀劈落，各掠出一道匹练，将两面机关连带捕网生生劈散。
“走！”如此声响，定然已经惊动各处守卫，行刺之计自然是败露了，两名潜入者便立刻纵身，岂料此时四面墙壁内又响起密集的机括声，二人身躯翻腾，将轻功施展到极致，一人仍旧被暗器刺中。
此时众守卫已闻声赶来，两名刺客冷哼一声，仗刀一路厮杀出院，尔后再施轻功，攀墙越脊而去。
“这两人身手虽不弱，不过却非出凡入圣之人……难不成突厥大军此番前来，竟无圣者压阵？”府邸厅堂之内，孙余庆与墨知修、马世杰等人目送两名此刻离去，心中皆有些疑虑。
经年以来，蛮夷大军摧城拔寨，屡屡得手，除了兵锋极盛，往往还依仗圣者之威，击杀中原各军主将。此番突厥大军胆敢长驱直入，定是看准了孙氏老祖身亡的时机。
“可叹佛门那些秃驴，少室山明明就离东都不远，却无人来助阵……”马世杰此刻再度愤慨出声，此番洛阳城内并无圣者坐镇，丐帮及孙氏一门高手只得提心吊胆，幸亏墨知修布下重重机关，可提防对方高手潜入偷袭。
“也不全怪他们……据说数年前天竺有圣者远赴嵩山，与德海大士交手，尔后互相约定不再出手……”孙余庆消息灵通，了解其中几分内情。
感慨一番，有义军将领劝道：“孙参军，今夜敌方行刺失败，明日定会加紧攻城，咱们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翌日，果然诸胡大军攻势更急，原来主帅浑巫力令兵连夜伐砍树木，制作出诸多云梯等攻械，并令大军同时围攻四面城门，胡兵顶着漫天箭矢蜂拥而至，惨烈之状，足令守城者变色。
厮杀至中午，敌军依旧攻势不减，守军城防已是处处告急，须臾后一队胡兵便攀了上东面墙头，与守军在城墙上近身厮杀。
眼见军卒攀上墙头，敌军本阵刹那号角齐鸣，杀声震天，纷纷为之助威，岂料不多时，那些胡兵便纷纷被砍翻，许多人甚至被迫至墙边，坠落身亡。
原来城内义军中有不少丐帮弟子以及其他江湖中人，这些人弯弓射箭或许还不及普通军卒，但若近身搏杀，却是能个个以一当十，远非这些胡兵所能企及。
城楼一角，孙余庆与墨知修凝视战场，心中却渐渐生出一丝异样感觉：“敌军人多势众，如此大张旗鼓杀至洛阳城下，攻城的军卒却少见王廷精锐……这里面有何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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