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威扬名传西漠
“万贼盟主？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听到这般称呼，“火焰刀”阿卜杜心中无端升腾起一股怒意：“老子当年似你这般年纪时，不过是拜火教中一个小小的十人旗令，你们中原人都如此狂妄么？！”
然而他瞬间便更为愤怒起来：对方回答他的不是冰冷的话语，而是无情的剑锋。
两人中间尚隔着一道牌坊，相距足有两丈许，对方的剑锋却是眨眼便至，阿卜杜只来得及将左手抚过刀刃刀身，然后“呼”地一下抬起……
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俱发出惊呼，不是为那汉人首领出剑之快，而是因为夜幕中有一簇刀火燃起，在他们头顶出现了一柄真正的“火焰刀”！
“这阿卜杜‘火焰刀法’果然了得！”观月楼正对着街中牌坊的厢房内亦有数道惊喜的声音响起，虽然这“火焰刀”技并非厢房内这几人首次得见，不过黑夜里这一簇刀火更加耀眼，如此远观已是极为夺目，那汉人首领却是近在咫尺，只怕免不了心神要受其影响了。
这些头头们虽非武林中好手，也知高手对决，胜负生死往往在一线之间，短短一瞬的失神足以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事实上在刀火绽放的一瞬间，莫怀远确实有些走神，甚至很仔细地在对方手上、刀上凝视了一番，方才将流云剑锋从他的喉间抽出。
此时观月楼内那些头头们的笑容早已凝固，转而大惊失色：借助刀火的光芒，他们亦看见那汉人首领手中的短剑不知何时已插入“火焰刀”的喉咙，甚至阿卜杜脸上五官的极度扭曲都尽收眼底。
“好……快……的剑……咯咯……”阿卜杜挣扎着说完这一句，眼眸里的光彩方才散尽，庞大的身躯渐渐瘫软，从牌坊顶部重重坠落。
情势急转，令下方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更为激烈的惊呼，久久不能平息。
没有人能看清那一剑如何穿过刀锋火焰，抵入“火焰刀”的喉咙，但正因如此，这柄利剑及使剑主人的身影却越发清晰地映在众人的脑海中：好迅急的剑！好狠辣的人！
观月楼那间厢房内此刻乱作一团，城内各路头头们又惊又怕，手足无措，呆了许久后方才有人急着要起身跑路。
但是已经迟了！
“啪”地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重重砸在杯盏碗碟之间，血水混着酒液汤汁淋在各路头头们身上、脸上，污了鲜亮的衣衫，更污了众人的脸面。
这些俱是平日里在拨换城内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此刻却无人敢暴怒，甚至没有去擦拭这些污物，只呆呆地、有些畏缩地站立着，如同犯错的孩童躲避师长般闪躲骤然从窗外飘来的那道身影。
来人很年轻，脸庞五官皆很干净，表情里也看不出多少深沉复杂的东西，却有一双精芒如电的眼神，令这些头头们此刻难以直视。
“此事就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人敢来挑衅，我保证下一颗滚落的人头，将会是你们其中一个……”
声音冰冷，语调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众头头唯唯诺诺，顿时如同捣蒜般纷纷乖乖点头，不敢流露出丝毫反驳的意思。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依旧执迷不悟，弄不清状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后拨换城内无论**白道，须以我等马首是瞻。”来人顿了一顿，又道：“我虽是汉人，举事却不忌胡汉蛮夷，在我麾下，除了伤天害理之事，其余诸事一切照旧，该谁的好处，也决跑不了……若非如此，一个月前，我直接将你们赶尽杀绝便是，何须拖到今日？”
“你们，可有异议？！”这一问铿锵有力，众头头们立时浑身一颤，急忙摇头摆手，有的还用生硬的中原话连声道：“不敢，不敢……”
这一夜楼外的比试，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拨换城，甚至随着商队旅人、行脚僧侣，渐渐传向西域的雪山之巅、大漠深处；楼内厢房内发生的事情却不为人众人所知，拨换城上万户人口皆知城内来了个了不得的汉人剑客，却不知此人已然成为了统领城内黑白两道各路人马的首领。
虽然短时间内这个莫首领的称呼只是表面上的，有许多人阴奉阳违，甚至依旧我行我素，不过重压之下，又有“小夜叉”、“穿雨燕”、江老三这些贼首们相佐，待除掉了几路为非作歹的头头之后，剩余人马终于以他马首是瞻，渐渐归顺了过来。
其中还有一段插曲，一日忽有一名汉人男子寻来，通禀道有要事相商，见了莫怀远只道：“拨换城内汉人只有两千余户，其中过半人口与我同心。莫首领来此后，威震群胡，却与我等汉民秋毫无犯，如此顾念同胞之情，我等心知肚明。听闻莫首领欲举大事，如有差遣，愿助一臂之力。”
与莫怀远对视了一番后，此人又补充道：“我姓李，木子李，原乃道祖之后……”
莫怀远不由一震，朝此人深深打量了一番：李姓乃中原大姓，天下姓李之人多如牛毛，敢公认称为道祖之后的，数百年来，可仅有一脉。
料想此人必已打探清楚了自己的来路，莫怀远反倒有些心安，便开口道：“原来是贵人之后，久仰久仰。”与此人见礼毕，闲叙了一番往事，最后又道：“我确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欲做，来日如需李兄相助，必会开口。”
双方又互相凝视了一番，心中各有数道念头，似尽在这番对视之中，最后只略一点头，这名李姓贵人便径直走出了门外。
待此人走后许久，莫怀远端坐于方榻之上，方才喃喃道：“前朝贵裔，果然尚有隐于西域者……”
是夜，莫怀远忽然数度梦醒，坐卧难宁，心有所感之时，但觉床头流云剑在剑匣内“铮铮”而鸣，于是起身拔剑，跃上屋顶，舞出“流云剑法”来。
此时距翟流云传授他剑法已过半年之久，他苦练剑术，日日不缀，是夜心境奇妙，二十三式流云剑术竟然被他使出了整整二十一式来，剑光舞转之间，仿佛不是人在御剑，而是剑携人走……
“唰”的一声，最后一剑刺出，稳稳指向前方浓郁深沉的夜幕。
莫怀远的目光亦是顺着剑指的方向，看向无尽的夜幕深处，心中一念骤然升起：“此处俗事暂了，翟前辈托付于我的另一桩要事，可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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