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快马加鞭入长安
一卷经书！
还藏在皇宫大内？
五月月末，长安城里那场佛法盛况轰动朝野，不过莫怀远乃一介飞贼，又远在扬州，自是毫不知情。待问及那经书来历，常峥却不再多言。
“大内守卫定是极严，我区区一名飞贼，连你的掌风都躲不过，如何能闯入宫内？”
“哼哼，我等自会有安排，岂会孤注一掷让你硬闯？”
莫怀远默默盘算一番，终于应下了这桩性命攸关的差事，也不再多问，便随他们径直入京。
其实若不应，自是死路一条，他又能有多少选择余地？以性命要挟，虽是简单粗暴，的确最为有效，常峥等人这般费劲周折，恐也是事关重大，想要令他甘心从事而已。
途经徐州府，一行人改车换马，于是八骑快马加鞭，飞驰京都。莫怀远原不通马术，临阵且学且试，竟很快上手，御马自如，令常峥等人侧目不已。
这一日来到河南道信阳府，众人下马，进入路边一处饭馆中用饭歇息，刚吃没几口，忽听邻座噼里啪啦，两拨人不知为何争执，竟斗起殴来。
大梁朝文风风骚，武风更甚，除了江湖中人，民间佩刀剑者亦是多如牛毛，官府屡禁不绝。这信阳府古来富庶，亦是个武风盛行的地方，出过不少武林好手，远的不论，徐家堡的堡主徐海川擅使快剑，人送绰号“无影剑”，便是现时中原武林的翘楚。城内长宁镖局总镖头邓远山以一双虎拳威震南北，以一人之力便使长宁镖局成为镖行里的金字招牌，为武林同道所敬仰。
这两伙人亦拔刀相向，你来我往，倒也颇有些章法，不一会一人忽被刀锋刺中腹部，“唉哟”一声瘫倒在地上，那鲜血便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涌出。几名同伙恨恨朝另一伙人骂了几句，撂下几句狠话，便匆匆将伤者抬起寻医去了。
得胜的一伙自然趾高气昂，店内掌柜伙计却早已吓傻，其余食客也早已远远躲开，只剩常峥等人这一桌八人皆淡定如常，只顾埋头吃饭。
却见那伙人得意洋洋，一人吹捧道：“咱们关老大刀法越发精妙了，刚刚我看都没得看清，便见那崽子被咱们老大一刀刺中，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无影剑’的名号恐怕是要易主了。”
另一人却道：“你这么讲却是错了，咱们老大明明用刀，怎么能叫‘无影剑’呢，应该称作‘无影刀’才是。”
那人辩道：“刀啊剑的，有甚么分别，这普天之下的武功招式，除了咱们老大能担得上‘无影’两字，还有谁配得上这称谓？”
这一番吹捧委实肉麻，但见那关老大提着柄厚背单刀，面上带笑，显然却颇为受用。常峥等人已作寻常打扮，一心只是赶路，原不想生事，却不料“黑无常”按捺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将口中嚼碎的吃食喷了满地都是。
那伙人顿时怒目而视，一人骂道：“哪里冒出的黑鬼，竟敢偷偷嗤笑我等，当心胸膛上被老子戳上几个窟窿，叫你小命难保！”
“黑无常”不怒反笑，一扯板凳，往当中一坐，拍着胸脯便道：“我倒要试试看，你如何在爷爷这里戳上几个窟窿？”
既是对方主动招惹，常峥自不阻拦，“鬼手大夫”和老胡老张等人皆笑眯眯地，只等看一场好戏。
那人脸上突现狠厉之色，大叫一声，举刀便向“黑无常”胸口刺去，岂料对方早抬起右腿，只一脚便将他踢翻在地，骨碌碌滚到了一旁的桌底之下。
那伙人吃了一惊，那关老大却目视左右，叫了声“上”，便见两人又朝“黑无常”冲去，只一眨眼却听“呯呯”两声，两道人影便倒翻而回，砸入其余几人的怀中。
眼看这伙人顿时人仰马翻，“黑无常”哈哈笑道：“依你们讲，老子这双腿脚，可担得上‘无影脚’的称号？”
那关老大已是脸色铁青，说道：“朋友何方神圣，还请报上名号，免得误伤了同道。”
这这番话已是要寻台阶下，隐隐有些服软的意味，“黑无常”却骂道：“就凭你们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知道老子的名号？要动手赶紧来，不敢出手就立即滚蛋，勿要扫了爷爷们的兴致！”
对方一张圆脸立时便由青变红，又带着几分惨白，看起来甚为精彩，口中喝到：“放你娘的狗屁！”捉刀便朝“黑无常”砍来。
“黑无常”冷哼一声，分出两根手指，便将他的刀刃牢牢夹住，关老大哼哼唧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刀尖却只停在“黑无常”脑袋的两寸上方，再也压不下去。
僵持了几息，“黑无常”又冷笑一声，喝道：“滚开！”抬起一脚，正中关老大的心窝，将他踹得四仰八叉，一下子撞在饭馆门口的柜台横板之上。
这伙人眼见关老大两眼翻白，竟是昏了过去，急忙将他扶起，再也不敢看“黑无常”等人一眼，连滚带爬便逃出门去。
“没用的泼皮，也叫你等知道江湖的深浅。”“黑无常”哈哈大笑，连道“痛快”，端起一碗白酒便一饮而尽。
几人吃完结账，正欲起身离去，不聊又一名红脸大汉冲入店内，叫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老子的手下！”双眼瞪如铜铃，却是往“黑无常”等人身上扫去。
只是瞧见了常峥，却是一惊，失声道：“竟然是你！”
常峥冷笑起身，说道：“淮河五枭，江老三，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还活着。”
那红脸大汉正是江老三，七八年前与另四人并称“淮河五枭”，依仗水性，在淮河河道中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甚至连漕运的官船也敢打劫，终于惹来六扇门高手追捕。
那次追捕自是常峥负责，在一艘走货的大船内设伏，将这“淮河五枭”连毙四人，唯独江老三跃入河道中逃脱。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江老三恨声道：“这么些年，我无时不记着当年之仇，恨不能将你这朝廷的鹰犬走狗碎尸万段，今日你既寻来，便做一番了断吧!”
常峥摇头道：“你竟收养了这些不中用的手下，看来已不复当年之勇，况且我此行并非为你而来，却是勿用多虑了。”
江老三道：“你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江老三并非无胆的鼠辈，今日倒要领教你追魂掌力可否更胜从前！”说罢便摆开了架势。
常峥抬眼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摇摇头道：“好吧，便依你一回。”
江老三大喝一声，挥掌直直朝对手面门击来，常峥悄然运气，挥掌来接，却只用了七成掌力。
两掌相碰，只听“嘭”一声响，常峥后退了半步，便将这番冲击力道尽数卸去，那江老三却是连退几步，直到身躯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之上，一张红脸也变得煞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走！”常峥等人却不再看他，自顾扬长而去。
众人快马加鞭，一路上再无是非，四日之后，一座宏城很快屹立眼前。
有诗曰：“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说得便是这座大城。
大梁朝都城，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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