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君子器
“弘厉，你来的正好，喝酒还早，陪我闲聊一会儿吧！”张祭酒笑容满面的说。
“好的张祭酒。”弘厉恭敬的说。
闲聊中，张祭酒考问了一些对传统经典尤其是儒家经典的看法，还好弘厉是学历史和考古的，儒释道经典都认真学习过，也有自己的见解，算不上精通，但起码比很多社会上的所谓国学大师强，凭着这点基础还勉强能跟张祭酒交流一下。
“不错，我近些年接触过的人里，很少有你这样的功底了！”张祭酒点点头称赞道。
“张祭酒谬赞了！”弘厉赶紧起身答谢，能得到张祭酒这样的认可算是难得了。
“有宋一朝，儒家大放异彩，至明朝达到顶点，之后便盛极而衰，到了清朝已难创新，关键是断了根骨、失了气节，徒有其表。我们这些老家伙每逢说到此处都长吁短叹。”张祭酒满怀悲伤的说。
“人生有起落，思想学术自然也是如此，几百年的蛰伏也许只是为了厚积薄发。”弘厉努力跟上张祭酒的节奏。
“道理虽如此，但心结难平，这就是我的关口啊！”张祭酒叹了口气，紧接着爽朗的说：“昨天叨扰了你一顿，今天送你一幅字吧！说，想要什么？”
张祭酒已经把纸铺好，弘厉也把墨研好了。
“就横渠四句吧！我最是敬仰先生这四句话！”弘厉抱拳说。
“四句话的意思明白吗？”
“基本意思还是明白的。大学的时候老师专门讲过，四句话讲了十个课时。”
“那就好，我写，你看，用心看。”说罢，张祭酒闭上眼睛沉静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沉着落笔，弘厉赶紧打开真视之瞳以及扫面系统，全神贯注的看着张祭酒手里的笔和纸上的字。
从提笔的那一刻，张祭酒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状态。
“为天地立心！”
伴随着这声振聋发聩的高呼，张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他仿佛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不，更确切地说，他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管是用肉眼去观察，还是用意识去感应，都会发现眼前的张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他即将从这个现实世界里消散而去一般。
就在弘厉以为他会就此消失不见的时候，那支笔落下最后一笔，只见原本几近消失的张载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得足以通天彻地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这能量异常纯净，纯粹得如同正午的阳光，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和瑕疵。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变形，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这股强大的能量所臣服。
“为生民立命！”
这声犹如母亲的呼唤，在一片宁静之中，一缕微弱而顽强的生命气息正悄然孕育。
这一过程显得如此自然，没有丝毫突兀。尽管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但它却宛如一颗即将破壳而出的种子，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可能。
刹那间，这丝生命气息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仿佛一阵春风拂过大地，所到之处皆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不仅仅是单纯的生命气息，还有那浓浓的人间烟火也随之弥漫开来。此时此刻，弘厉眼前呈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车厢内人们摩肩接踵；绿树成荫的公园里，孩子们嬉笑打闹，尽情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这一瞬，弘厉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鲜活的世界之中，感受着其中的喜怒哀乐，体验着世间万物的生生不息。
“为往圣继绝学！”
一声孩童的咿呀学语打破寂静的晨光，一阵齐声诵读在窗外的市井中飘荡，无数圣人言在胸中激荡，在万里山河传扬。
渐渐地，有些声音开始崭露头角，从众生之中脱颖而出，嘹亮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传遍天地，响彻古今。
原本争鸣的声音慢慢开始同步、协调，终成一曲文章。刹那间，那曲文章化作浩然正气喷涌而出，犹如一阵春风吹满整个世界，所到之处，万物皆为之拜服。
“为万世开太平！”
无数火苗浮现在空中，微弱的光芒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泯灭，火苗飘荡在漆黑中，一眼望望不到尽头，似乎整个世界都被这些火苗所充斥。
火苗虽多于世界而言犹如沧海一粟。
一道光芒闪过，一个个原本独立的火苗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而璀璨的光团。这些光团又相互交织、融合，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和光芒。
最终所有光团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通天彻地的火球。突然间火球爆炸开来，化作无数星辰悬浮在空中，整个世界都被这星光所笼罩，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无一不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构成了一幅光辉灿烂的绝美画卷。
在世界被点亮的那一刻，弘厉的胸中也出现了一道气息，虽然微弱，但那就是之前感受到的浩然正气。盘古巨树也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般，虽然没有叶片出现，但却欣欣向荣！
这道浩然正气，才是祭酒真正要送给弘厉的礼物吧！
几分钟的时间，让弘厉仿佛经历过一个世界的诞生、繁衍，又最终归寂，开始等待孕育下一个世界。
“谢祭酒传道解惑！”醒过来后，弘厉双膝跪地拜谢，这份传道之恩实在无法报答，只能以师礼聊表心意。
“你看到什么？”张祭酒扶起弘厉问道。
“我好像看到天地、看到生民、看到往圣，看到万世，看到一个世界的诞生、繁荣、衰落、毁灭和重生。不过最终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弘厉尝试表达自己的所见。
张祭酒明显惊讶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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