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陆府认亲
镇国公府和陆府只隔了两条街，慢慢悠悠的，两刻钟便到了陆府。
她们从侧门直接进了后院，早有二房的寿星小姐陆泠和大房的少夫人丁氏，还有各房的小姐们等在那里，阵势颇有些过了，沈落棠心里明白在，陆府这是给自己长脸呢。
沈宛嫱高傲地站着，很是不屑，却也不敢有任何不好的动作，不情不愿地跟着大队往陆府老夫人唐氏的房里去。
说起来陆府大房的少夫人丁氏与陆国公府还连着亲戚，丁氏的母亲是老夫人的大女儿的小姑子，因此沈宛妍与丁氏比较亲近，一路上与丁氏说话。
陆泠自母亲和哥哥那里听了一些沈落棠的事，对她很是好奇，就格外地拉着她说话，很热情，却又不让人觉得突兀，不自在。
沈落棠一边和陆泠自我介绍，一边留心观察她，陆泠今天是小寿星，穿了一件胭脂红刺艳阳牡丹的对襟褙子，裙子是杜若紫的千水裙，两侧配着长流苏，行动间逶迤飘动，很有一股子魏晋的风姿。
陆泠是那种长相娇小型的，尖尖的下巴，小鼻子，小长眼，甜甜地眯着，虽比沈落棠没大多少，却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很有一番柔美的娇艳。
沈落棠看红了双颊，借着微笑的时候，低下了头，掩去一脸的尴尬。
陆泠一开口轻轻柔柔的，好似喝了一口淡淡的清茶，四肢舒爽，让人觉得熨贴，“表妹笑什么呢？可不是嫌我唠叨了？”
沈落棠赶紧抬起头，带着点娇羞的笑，说：“二表姐说话柔的像一流水儿似得，阿棠巴不得二表姐多说几句呢。”
陆泠掩着嘴嗔笑，沈落棠便附在她的耳朵上悄悄地说：“表姐发落的比我们都好，就算是大表姐也没表姐这般好呢。”说完，坏坏地朝陆泠的胸前瞄去。
陆泠跟着沈落棠的眼神，正好看到自己胸前鼓鼓的两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作势就要掐沈落棠的红唇，嗔骂道：“小妮子，不学好，看我不撕烂了你。”
沈落棠躲到沈宛娴的后面，因还在外面，就算是闹也就是动动而已，幅度不大，不过也就是这似深似浅的玩笑，才能让陌生的姐妹很快就熟悉起来。
不得不说，沈落棠对人心把握的刚刚好，若没有这句玩笑话，她和陆泠，还有其他几位陆府的表姐妹，一天下来，也就混的一个脸熟而已。
众姐妹说说笑笑，就到了陆老夫人的院子。
与陆府的恢弘气派相比，陆府更有百年世家的气息，一进府，入眼便是清幽素雅的景象，参天老树，深色却没多少尖棱角的假山，古静无波的各处小湖，还有弯弯绕绕的门廊，不多出奇，却很耐看。
绕过灰色松鹤的壁影，又走了一段长廊，才走进陆老夫人的屋子，还没进屋，便听见里面传出阵阵轻松的笑声。
沈落棠从容地跟着丁氏和陆泠，带着妹妹们走进了陆老夫人的屋子。
一进屋，刚刚的笑声便消失了，屋子里面的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沈落棠的身上，尤其是陆老夫人，已经花了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沈落棠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红着眼泪，喃喃地说：“像，像极了。”
沈落棠大概已经猜到，陆老夫人嘴里的像是说她像去世的祖母。她不太清楚自己和祖母到底有多像，但看府里的老夫人每次见到她的脸，就恨的牙疼的样子，想来她和祖母是很像了。
可外祖宗说她和母亲也很像的，难道祖母和母亲长的也像？
沈落棠落落大方地上前给沈老夫人行礼，她做的很郑重，行的是大礼，“阿棠见过舅祖母，舅祖母万好。”
陆老夫人赶紧让人扶起沈落棠，笑着说：“好，好，你可好？”
虽然通着沈宛妍和沈宛嫱的面这么问有些失礼，不过看陆老夫人的样子，是完全没把沈老夫人当回事的，沈落棠从善如流，就当不知道陆老夫人话里的潜在的意思，如实回答：“如今还好。”
那意思就是以前不怎么好了。
陆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脸上，瞬间多出了几分不悦的神色，对沈落棠说：“相信舅祖母的话，以后会更好，谁敢欺负你，舅祖母和陆府定不轻饶了她。”
这话便是有意说给老夫人的孙女们听了，今天来陆府的，除了沈落棠和沈宛娴，其他的姐妹都是老夫人的孙女。
沈落棠觉得差不多了，不然以沈宛嫱的炮仗性子，回过味儿来，指不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惹了舅祖母不高兴，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笑着对陆老夫人说：“听那天去府上的老管家说，四哥哥更像祖母，以后我让四哥哥常常来给舅祖母请安。”
她说的很亲切，真挚，就好像真的在说一个晚辈要来给老人家请安的，实则她是想给哥哥和陆府间的走动铺路。
陆老夫人也是个人精，何尝听不出沈落棠话底的意思，很是欣慰，小姑子就只剩下这两个血脉在世，沈落棠处处为庶兄着想，可见兄妹间很是友爱，小姑在天可以安息了。
想到小姑，陆老夫人眼眶就是一热，险些哭出泪来，一旁的二儿媳，陆阑邑和陆泠的母亲魏氏站出来安慰老人家说：“姑姑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端庄秀气的孙女，母亲可要替姑姑多高兴高兴。”
陆老夫人破涕为笑，道：“就你会说话。”又挨个为沈落棠介绍陆家的几位舅母和嫂子。
陆家大房嫡子一个陆阑茂，嫡女两个陆容和陆滢；二房嫡子也是一个陆阑邑，嫡女一个陆泠，三房男人前些年逝，只留下一个女儿陆璧，过继了二房的嫡小儿子，如今才六岁，陆阑硕，庶子庶女一排。
沈落棠今天对“庶”这个字很觉得扎耳朵，因为庶后面的便是姨娘和妾。
如今儿子辈最有出息的是大房，孙子辈最有出息的是陆阑邑，看几房一团自在的和气，便能看出陆家还是比较团结的。
沈落棠一一拜见了三位舅母，大舅母寡言，三舅母通身的佛香，是个长年礼佛的，也不怎么说话，二舅母便说的多些。
二舅母魏氏拉过沈落棠的手，上下打量，不住啧啧地称叹，道：“这通体的气派，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上次老管家回来一个劲儿的咧嘴笑着夸你们兄妹来着，当时还没几分信，这眼见着了，我可是一万个信服的。”
三舅母柴事也难得地开口附和：“容颜姣好，气派天成，阿棠当是个大富大贵的孩子。”这是附了悟静道长当年的话了。
对一个长年礼佛的人，就算不会算命之术，说出来的话也要比平常人说的更让人多几分信任，陆老夫人便更加仔细地端详起沈落棠来，饶是她不怕被人看，可此时被一屋子的人把她当作展览一般地盯着，沈落棠渐渐地有些不再自在起来，还好，大家夫人，再怎么好奇也是有分寸的。
老夫人看了一会，便与魏氏对个眼，慈爱地开口问沈落棠：“今年几岁了？可及笄了？”
沈落棠没发现陆老夫人和魏氏之间的互动，不紧不慢地回答：“回舅祖母，阿棠还未到及笄的年龄，转年才能及笄呢。”
大肃规定，女子十五岁及笄
陆老夫人稍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依旧笑着说：“小点好，趁着小可以多玩几年。”
沈落棠对陆老夫人的话有些迷糊，倒没显出来，带着几分真挚的孺慕之情说：“舅祖母心疼阿棠，巴不得阿棠天年都在玩闹呢。”
沈落棠没见过自己的祖母，外祖母也就在杭州那几年才呆在一起，家里的祖母又是个恨不得她没好的，不知不觉间便对陆老夫人产生了几分真情。
陆老夫人能感受得到，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虽说丈夫和自己是有心与小姑的这两个骨肉的走近的，可那也得人家乐意与你亲近不是？若沈落棠是个虚情假意的，只想借陆府的势，陆老夫人虽不至于不给她借，但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沈落棠又陪着陆老夫人和三位舅母说了一盏茶的话，陆老夫人就发话：“你们姐妹一起出去玩吧，总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怪没意思的，去吧。”
“舅祖母嫌我们吵了呀？”沈落棠促狭地笑着对陆泠说。
陆老夫人不以为杵，反而和高兴和小辈打趣，“这才刚夸完你是个端庄的，才一会就露出皮样了。”
沈落棠和陆泠嘻嘻的笑了起来。
陆老夫人又催促她们去玩，对陆泠嘱咐：“你表妹们是客，可不要怠慢了，你哥哥今儿也在前院请客，让丫鬟们精心些，别让人冲撞了你表妹们，倒是你哥哥们方便的话，可以叫他们来认认你表妹。”
都到了男女大防的年龄，碰到确实不太好。
沈落棠总觉得陆老夫人后面的这句话很有深意呢，她不着痕迹地看了陆老夫人一眼，只见老夫人言笑晏晏，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陆泠对老夫人打了保票，拉着沈落棠和姐妹们一起去她的院子玩。
小辈们出了屋子，笑声消失在长廊，陆老夫人才端起手中的茶杯，很有深意地对二舅母魏氏说：“是个不错的，咱们家的几个再过几年也不定能及得上。”
魏氏也说：“人长的好看，跟朵花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品行也是个出挑的，举手投足都很得体，是没的挑的。”
陆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还是个聪明的很的呢。”
魏氏不明所以，却不妨碍她对沈落棠的喜欢，道：“媳妇是没话说的，但凭母亲的话就是。”
陆老夫人在嗔了魏氏一眼，状似不悦地说：“泼猴一样，圆不滑手的，这孩子是万里挑一的，你可不没话说了，要换做她身后的那个七小姐，你愿意？”
魏氏羞红了脸，还不忘摆手，说什么也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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