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飞来横祸
考虑到明天回到府里还有的辛苦,沈落棠便打发两个丫鬟去睡觉,不用她们守夜。
烟芜担心小姐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休息不好,想留下,沈落棠却怕还没进府就累坏了两个丫鬟,命令她们去休息了。
临去前烟芜想着小姐晚上没有吃好,特意端了两样精美的小菜和一壶自备的桃花放进小姐的屋子,让她饿的时候吃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壶酒惹了大祸,还差点要了她家小姐的小命!
沈落棠是想着丫鬟们离开后自己就安置的,可一不小心打开了回忆的口子,前世种种扑面而来。
想起在沈府时的那些污漕事,好不容易腾起的食欲所剩无几,沈落棠了无兴趣地瞟了眼桌上摆着的精致小菜,端着酒杯拎着酒壶,缓缓地打开桃木窗子,站在窗前细嗅窗外的夜花香。
三月的天气夜晚还是有点凉,沈落棠懒得去屏风上取锦披,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驱走身上的寒气,或许她更想驱走的是这么些年萦绕在她心里面的寒气。
母亲怀着她到八月的时候意外滑了一跤,导致早产,拼尽力气生下她之后大出血去世了,都说七活八不活,可是她就活了下来。
那时候父亲在营地中,等他回到府里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弱小的几乎连哭声都闻不到的她和母亲的灵堂。
父亲回来的第二天便将那场意外查了个水落石出,悲愤中提着剑带着襁褓中的她冲进了全曦苑,若不是老祖宗和大老爷拦着并以她在沈府的尊荣和周全为诺,那个人早就死在父亲的剑下了。
父亲在母亲之后没有像祖父那般再娶,房里只剩姨娘一个人,六岁之前她在姨娘和父亲的保护下过的很好。
六岁时父亲战场征伐,回来的只有一副棺材。那时候的她已经明白了死的意义,她哭闹了很久,连同对母亲的那份一并哭了出来。后来姨娘去世,哥哥得天花差点没救的时候她再也没哭一声,不是不伤心害怕,而是眼泪早在明白父亲去世后他们凝晖苑的境况时就流没了。
那以后六岁的她,用模棱不清的意识和瘦弱的肩膀保护着自己和凝晖苑的人们勉勉强强地在那个群狼环伺的境遇中生存。
想到清辉明月般的哥哥,沈落棠的心一股一股地揪着疼,父亲和姨娘相继离开以后,她告诉自己到要帮助哥哥保住凝晖堂,保护自己,可那时她性子软绵柔弱,常常被人欺负,甚至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反过来伤害哥哥,哥哥却每次都笑着哄她开心,说那不是她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错呢?明明就是她蠢笨,才会被人利用,最后遭了别人的黑手!
三年前她落水昏迷,十几天后醒来竟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她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弄明白自己重生了!
前世她活到十三岁时的二月初便一命呜呼了,而哥哥更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中毒身亡了。
所以她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保住哥哥,保住自己和凝晖苑,至少要让两个人逃过前世的厄运。
那时候外祖母知道她落水差点送命,就和沈府商量想接她到外祖母身边养几年,她是不想和哥哥分开的,可转念一想她离开了,凝晖苑就只剩下哥哥一个人无依无靠,到时候她去求祖父让他把哥哥带在身边,在祖父身边,那些人想伤害哥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这样,她离开了哥哥,离开了家,在杭州生活了三年。
如今已是她十三岁的三月,哥哥还活着,她也活着!
可是作为一个被眷顾的重生者她悲催地发现前世留给她的提示到此为止了,今后的种种,她完全预料不到!
就好像今晚将要发生的事,如果她前世能活到今天该多好,她一定会留下烟芜和静柳守夜,那样至少她不会情急之下想要咬舌自尽的!
一阵夜风吹过,沈落棠感到脸上有些凉,抬手拂过,手上湿湿的,她哭了,三年了,她除了见到外祖母时委屈地哭过一次后,这是她这三年来第一次落泪,不是委屈,也不是害怕,而是思念。
思念那些永远离开她的人,思念那座府里等着她的人。
桃花酒是在杭州的时候她和几位表姐妹们亲自采摘的桃花酿出来的,酒劲儿不大很适合女子饮用,可她浅量,刚刚为了驱寒连着喝了几杯,此时脑袋嗡嗡的有点发晕,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沈落棠正想关上窗子回到床上睡觉,突然一道黑影带着一股劲风袭来,连带着她向后退,退出了七八步直直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这一撞把沈落棠疼的七晕八素的,骨头都散了架子,酒杯酒壶脱手而出,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及时接住了下坠的杯子,只不过酒壶就没那么好命了,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个个才停下来。
还好是掉在地毯上,没发出太大的声响。可下一刻沈落棠就不这么想了,后悔自己没有选一间没有铺地毯的房间。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在沈落棠的耳边无奈地叹了一声,声音沉重有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沈落棠足足呆愣了五息的功夫才意识到她身上趴着的不是一阵风,而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从天而降的陌生的男人!
沈落棠反应过来,张口就想喊人,可惜那个人比她反应的快,她还没来得及发声,小嘴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
嘴被捂住的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危险,后背蹭地一下子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没心思去想这是个什么状况,此时唯一的念想就是逃,可是任凭她怎么踢打,那个人只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纹丝不动地抵着她靠在墙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叫不出声,又动不了!
沈落棠急了,心里迅速地转了一百个弯弯去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而采花大盗四个字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词。
她后悔啊,在脑袋里拼命地骂自己,没事抽什么风!喝什么酒!开什么窗户!这下完了,她这朵还没长开的花要是真的就这么被采了,别说沈府了,就是建京她都得横着进去了。
沈落棠害怕了,就算在祖父家里她和几个表兄表弟很要好,也还是会刻意地保持着男女之防的,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父亲和哥哥以外的男人接触的这么近。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想到那双手即将对自己的身体所做的事,沈落棠忍不住就要呕吐,身体由里向外冒寒气。
可这个时候不是她恶心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今晚若是被糟蹋了,以后沈府和杜府的一众姐妹全都没好了,有一个清白被玷污的姐妹,她们今后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更别提想要找门好的亲事了。
不行,就算死了,她沈落棠也不能让自己落到清白尽失的地步。
明确了这点,沈落棠下了必死的决心,默默地在心里把自己的亲人念叨了个遍,在想到哥哥沈时彻时眼睛酸酸的很疼。
她闭上眼睛,在两行泪水滚落的瞬间,使尽尚存的全部力气去咬自己的舌头,横了心地要咬舌自尽。
那只捂着她小嘴的手好似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个反手扼住了她的两鄂,迫使她没办法再咬舌头。
沈落棠也是个机灵的,对方的手刚从她的嘴上滑到她的两鄂时,她张口就要喊,可惜了,要不是她今天倒霉遇到个比她更快的人,没准她这会儿早将守在外面的侍卫喊了进来。
她要喊,对方就捂住她的小嘴,她想咬舌,对方就立马捏住她的两鄂。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几个来回,那只手在她的嘴唇和两鄂间不停地滑动,摩挲地沈落棠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到最后她深深地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她生气了,也不咬自己了,张口就朝那只大手上咬了下去,用了全部的力气,咬到牙都疼了还是不肯松嘴。直到一股暖暖的带着腥咸的液体溜进她的舌尖,她才愣住了,愧疚之情挤走了害怕和惊恐,那一瞬间她忘了自己咬的可能是一个威胁自己清白的采花大盗。
楚珩本来就有伤在身,又被折腾了这么一会,已经不知道作何感受了。
这个小丫头刚刚长到他胸前那么大点就这么烈的性子,她的父母是怎么养的她啊?她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可是好坏于他何干?
“别喊,我放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声音偏偏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诱惑。
沈落棠巴不得这个黑乎乎的男人赶紧拿开他的手呢,想要喊“好”了,可她的舌头微微一动就触到那双手,霎那间两个人全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似得一动不敢动。
幸好屋子里面乌七八黑的一片,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到彼此的轮廓,不然他们一定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红霞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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