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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汤刑


见鹿长流眼神霎那冰寒,侯汐纯不敢再多说,只求二人务必赏脸。

        黑夜颇有深意地看身边人,对方微低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宴席间始终是鹿长流与侯汐纯交谈,明忆乐只闷头吃饭。

        “大人,方才我们路过鱼市,为何那里商贩稀少,不复往日景象?”

        侯汐纯放下酒杯重重叹气,“长流先生其实你也知道,近年来沿海各守频发海难,产鱼本来就少,而上面拨下的赋税任务是一点没减,别说我斧钺固日渐穷困,十二个固里有哪个现在还能论得上富庶呢?”

        鹿长流瞥眼一桌子精致酒菜,和侯汐纯连连叹息的苦相着实不匹配。

        “大人,鱼市市税多少?”

        “啊这个一直不敢有变,仍是七成。”说着,侯汐纯又给鹿长流倒酒。

        “鱼市维持都已艰难,若还收这么重的税,以后鱼市城怕是要改名了。”

        “市税是荧帝定的,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给大人一个建议,算是回报款待。大人先免去鱼市市税,招揽商人入驻。”

        侯汐纯大惊,慌忙道:“难不成先生让我抗税!?那可是要行剥刑的啊!”

        鹿长流说得不急不忙:“当然不是让大人去犯死罪。而是用固里其它钱款补上。依如今境况看来,鱼市早晚会消失。到时别说交税,因鱼市而兴起的其它买卖也会消失,鱼市城总收将减少七成不止。大人垫付两年市税,让鱼市恢复繁荣,之后再恢复市税,届时所收数额比现在要多出至少三倍,能挽救整个鱼市城。”

        侯汐纯又摇头叹气:“唉道理是不错,可要垫付两年市税,固里哪有这笔闲钱呀?”

        鹿长流用筷子随意夹起什么放入侯汐纯的菜碟里,问:“大人,真的没有吗?”

        侯汐纯略尴尬地笑了。

        尽管侯汐纯一再挽留要二人在府里过夜,但鹿长流还是用毕竟荧帝召唤,不敢延误为由拒绝了。出城时鹿长流对明忆乐说侯汐纯作恶无数,是今后必除之人。明忆乐听到这话挺开心,表示一早看他不顺眼,能除掉就踏实了。

        鹿长流又告诉她,繁荣鱼市对我们有好处,你回到卧龙后要发展那里的渔业,鱼市通达是必须。明忆乐这才明白为何鹿长流会答应侯汐纯的宴请。

        几天后二人到达盛丰,明忆乐舒展身体微向后看,问旁边:“咱们到盛丰了,这一路跟踪的人也能放宽心了吧?”

        鹿长流抬头看城门之上的盛丰二字,心里百感交集。“修罗从来没有放宽心的时候。”

        明忆乐本来对盛丰很期待,认为一国的首都,好比国内的北京一样,应该是非常繁华。可进城之后她大失所望。盛丰不仅不繁华,很多地方还有一种凋敝感。堂堂国都,就连已经大不如前的斧钺固都比不上。

        都城景象鹿长流也看在眼里,他感叹:“盛丰一年不如一年了。”

        对他而言,这代表脚步必须加快。

        “去王宫前我带你去见我的一位朋友,他是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挚友,绝对可以信任。他在朝中文阁任职,大部分朝中信息就是由他传递给我。”

        明忆乐拖长音“哦”了一声,然后道:“我挺好奇你这神棍的发小是什么样子。”

        到达邵府后因大门关闭,鹿长流去叫门,很快门打开,一位老人探出半个脑袋,看清后惊喜道:“哎呀竟然是长流先生!好久没见!好久没见了!快,快请进!”

        “老魏,好久不见。身体还好?”

        “托您的福,硬朗着呢。”

        老魏笑呵呵地领二人进门,并招呼下人去牵马。

        “这个时间闻卿还没回来吧?”

        “可不是,您先进屋吧,我叫人上茶。”

        进屋落座后有侍女上茶,二人骑了很久的马正好休息。明忆乐看这府邸装饰用具都很朴素,仆人也一样,不像是有钱人家,想不愧是鹿长流的挚友,看来是个清官。

        半个时辰后邵闻卿归来,身材高大的他走起路来两袖生风,再搭配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免给人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

        明忆乐一眼看出这个剑眉虎目的刚猛系小帅哥是带功夫的,至于功夫好坏,比起鹿长流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鹿长流站起来手里行礼,脸上浅浅微笑。对面邵闻卿虽然也行礼,下一秒就抱住鹿长流用力拍他后背,大笑说:“哎呀你可是来了,我真想你呀!哈哈哈哈!”

        “轻点,心肺都要被你拍出来了。”虽是这么说,鹿长流也拍了拍邵闻卿的后背。毕竟确实许久不见了。

        “看到你,我在文阁署受的气就能抵去大半啦。”说完他扭头看明忆乐,“她就是,对吧?”

        鹿长流点头,“没错,她就是。明忆乐,我一直在等的人。”

        邵闻卿靠近明忆乐,颇夸张地把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看好几遍,然后道:“嗯嗯,确实不是一般女子。”

        明忆乐微笑道:“叫我忆乐就行,也可以叫我黑夜。”

        鹿长流凑到明忆乐耳边小声说:“以后不要提黑夜了,不适合你,用本名就好。”

        明忆乐则也小声回:“那黑夜就是只有你知道的名字了哦。”

        鹿长流正回身子。

        邵闻卿不知道两人嘀咕什么,只爽快道:“我就不客气叫你忆乐了,你也就叫我闻卿就好。”

        老魏给邵闻卿上茶,闻卿大口喝完之后看向鹿长流道:“你真有把握荧帝不但不杀忆乐,还能派她去做卧龙长守吗?”

        鹿长流点头,“十成把握。”

        邵闻卿叹气道:“我自然信你,只是荧帝性情越来越极端,这次你也会亲眼看到,不单是性情,就连她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了。现在王宫里谁都知道,荧帝一直服用国师兀尔提向他那个什么狗屁神求得的神药,我总觉得荧帝是被那个药迷住了,心智也受影响。”

        说着邵闻卿看向明忆乐,“她可是我们的豪赌啊,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确定。”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只要你不愿意随时可以退出。我信任你无论在何种境地都不会加害我,我会避开你继续计划。”

        明忆乐的视线来往于两个男人之间。

        邵闻卿再次叹气,“等待的人既然已经出现,再不确定只会对未来计划产生影响。我早就随你迈出那步,现在只有继续走下去了。只盼望我们能救息,救息的百姓。”

        “现在整个王朝几乎是国师兀尔提只手遮天,只要能扳倒他,剩下的人自然归附。在忆乐羽翼未丰之前我们要避其锋芒,韬光养晦。我知你一直想晋升为文阁阁首好进入总理司,现如今你已不必纠结于此,兀尔提不会让与我交好的你进入,你若太急切恐生事端。”

        邵闻卿无奈道:“我知道,受文阁那么多年的气,早习惯了。我只是对荧帝,对息王朝还存有一丝希望。”

        隔了会鹿长流才道:“我与忆乐自卧龙一路至盛丰,沿途所见百姓生活困苦,处处可见饥民乞食。而朝中国师专权,官员腐败,整个息王朝已寻不出一丝清流希望。只怕撑不过两年,外敌就会大举入侵,到时息必惨败。”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明白,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景初一直在苦苦支撑着,息已经不知道灭国多少次了。”

        明忆乐注意到闻卿在提起景初时鹿长流的表情有微妙转变。

        又隔过一会,鹿长流问邵闻卿:“你和景初还是老样子吗?”

        “唉!还是一样。边关屡屡告急,他常年在外我也没什么机会能遇见他。每次他回来我去找他,他对我都没好脸色。这次你回来,他虽在盛丰我却没有告诉他。”

        鹿长流看着邵闻卿不说话,对方很快道:“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劝啦,一直都劝啦!打从你离开盛丰我就不停地劝呢,劝到现在他连理都不理我了。说实话,咱们三个人谁不知道谁呀,脾气秉性还不都是一样,不然当初育青堂里一群小辈,怎么就咱们三个成为好友呢。”

        “只有对他我没有办法。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忆乐已经来了,我会一步一步走下去,如果景初不变,那就只能做敌人。”

        邵闻卿摇晃脑袋,“唉,只能希望未来他能改变了。”

        这是明忆乐第一次见到鹿长流有这种表情,她敏感地发现这个叫景初的人是他们的纠结痛处,也是未来他们要面对的难题。

        鹿长流想尽快进宫,邵闻卿觉得是否太着急,但鹿长流示意跟踪的修罗已经进宫禀告,他们这一路都是赶着走的,毕竟是荧帝召唤,态度上要站得住脚。

        明忆乐也表示她很期待见未来她要亲手打倒的敌人。

        在去王宫的路上,他们恰巧遇到有官差在执行汤刑。便是在点燃的柴火上架起大锅,将犯人关在里面煮。犯人的头在锅外,身体在里面,可以看到锅外火焰燃烧。如果是要逼供或逼问情报,也会对罪犯的家人施行汤刑。是息无数酷刑之一。

        行刑场上数十口大锅架在熊熊火焰之上,被投入锅里的人哭号惨叫不绝。而等待行刑的人则有上百众,老少妇孺皆有,场面惨不忍睹。

        邵闻卿说这些人里大多是反抗官府的百姓。当初兀尔提刚开始干预朝政时百官进谏,兀尔提就颁布汤刑,将那些进谏的官员都投入锅中。之后每当有官员反对他,他就会颁布新的酷刑,于是不到一年,再没有人胆敢反抗他了。但这两年反抗的官员没有,百姓却多了起来。也是啊,盛丰,堂堂国都,却衰败得如此迅速,百姓吃不饱肚子,没了活路,只能反啊,唉!

        听着震耳欲聋的哀嚎,鹿长流的手狠狠攥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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