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回:泪表姐诉苦说身世
沈云曦虽然心里疑惑苏绮萝怎会突然跟三表姐撕破了脸，却还是也没有再去关注这件事，毕竟相比较起来，沈曜的身体健康才是至关重要的。
晚上躺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夜色沉沉，隐隐听见头一遍鸡叫的时候沈云曦才渐渐有了睡意。
沈云曦只觉得才眯上眼没一会，就被青瓷喊醒。
外头天还灰蒙蒙的，屋里也闷沉沉的，谷雪和又晴领着几个小丫鬟正轻手轻脚往净房里抬热水，来来往往柱的人影惹的烛台上的红烛摇摇晃晃，在地上落下一片明灭的光影。
沈云曦懒懒睁开眼，见时辰尚早，便嘟囔了一句，“实在困得紧，时辰还早，过会子在喊我吧。”
青瓷笑道：“姑娘已经不早了，往日这个时辰您都已经梳洗完毕再用早膳了呢，今个儿不过是外面下着雨，天有些暗罢了。”
沈云曦坐起身，这才隐约听见外头雨水打在窗棂上的声音。
青瓷见她坐起身，便笑着去开箱笼，一面为沈云曦找今日穿的衣裳，一面道：“竟然天冷，姑娘一向身子弱，要穿的厚实些，免得着凉。”
沈云曦心里一动，才掀开的锦被又放下，又唤青瓷上前，小声道：“你也不必忙着为我找衣裳，就去景福院一趟，说我今个儿身子不爽，不能去请安了，再去瑶光院告诉大伯母，今个儿不去上学了。”
青瓷眨眨眼，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
姑娘也不是懒怠的人，这样安排必定有她的意思。
沈云曦见她如此很是满是，暗道这些伺候的人里只有青瓷最符合她的心意。
于是便又叮嘱道：“若祖母和大伯母问起请医问药之事，你就说我不过偶感风寒，已经抓了药。”
青瓷应了，便将一屋子伺候的下人全部叫出去，关了门，叮嘱他们姑娘身子不爽不许吵闹，方才去了景福院和瑶光院传话。
沈云曦则又在床上睡了会儿回笼觉，醒来便直接让人喊了金妈妈来。
金妈妈见沈云曦面色红润没有一点病气，满腹疑虑，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道：“姑娘安好奴婢便放心了。”
沈云曦微微笑道：“其实妈妈也知道我是在装病，只是为什么装病妈妈可知？”
金妈妈垂下头想来想，不由眼睛一亮，“姑娘可是为了取到五少爷的药渣？”
沈云曦点点头，“若是将这个机会给你，你可以把握？”
这些日子金妈妈早就将绿袖煎药的习惯摸得一清二处，每次都是翠袖将药在药罐子里倒好，再填了水，然后便会随便之一个小丫鬟看着。
她自己则跟着大厨房的管事杜妈妈，也就是她娘，去混吃混喝，等到药快煎熟的时候才会回来。
金妈妈这些日子也没少让惜文往大厨房跑，惜文早和大厨房的小丫鬟们混熟了，在此期间拿到五少爷的药渣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金妈妈神色一凛，“姑娘放心。”
沈云曦心里便有了底。
金妈妈去了，沈云曦便起身做在书桌前看书，又吩咐青烟守着门，嘱咐说谁来都不见。
中午的时候雨渐渐停了，沈云曦用了午膳又歇了会儿午觉，才醒来就见青烟含进来，“姑娘，表姑娘、六姑娘和八姑娘向着咱们的院子来了呢。”
沈云曦微微凝眉，“若是来了便直接请见来吧。”
又看向青瓷，“给我梳洗吧。”
等沈云曦梳洗完毕，苏绮萝三人已经笑着进来了，沈妙雪担忧地上前拉了她的手，“四姐，听说你染了风寒，这会子可好些吗？”
沈云曦笑着摸摸她的头，打趣道：“八妹妹这样关心我，怎能不好呢。”
她说着又忙给众人让座，又吩咐青瓷上茶，才不好意思道：“不过是小病了一场，倒累了你们几个来看我。”
沈素渺柔柔一笑，“我们跑一趟倒没什么，四姐身子好了才是要紧的呢。”
苏绮萝像是有什么心事，笑得有些勉强，也没了往常的能说会道，只跟着附和道：“是啊，四表妹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呢。”
沈云曦询问地看了沈素渺一眼，沈素渺躲闪着避开视线，一副明哲保身不敢多言的模样。
沈妙雪却已经张嘴说开了，“四姐，幸好你今日没来上学，你不知道，二姐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却还仍不知悔改，今日更是得寸进尺地要赶表姐出照月阁呢，还说若是表姐是外姓人，沈家的家学不得进呢。”
沈妙雪越说苏绮萝的脸色就越来越白，眼圈也越来越红。
沈素渺赶紧拉拉沈妙雪的衣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忙住了口。
沈云曦深怕苏绮萝哭出来，忙笑着转移话题，“光顾着说话了，倒忘了说这茶是我让人收了梅花上的雪水煮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沈素渺也笑着打圆场，“怪不得我闻着有一缕梅香呢，四姐这里的东西果然精细。”
沈妙雪妙雪毕竟年纪还小，刚说错了话也没有心情品茶，只小心觑着苏绮萝的神色，默然喝了几口茶。
苏绮萝神色却已恢复自然，强笑道：“四表妹人本就精致，身边的东西自然也是精细的。”
几人说了几句话，沈妙雪心情有些沉重，众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略坐坐便都散了。
沈云曦亲自送几人出了蔷薇院，才走到院子里就见青瓷拿着一条绣着折枝梅花的罗帕追出来，“姑娘，表姑娘好像是落了帕子呢。”
话音才落就听见苏绮萝的声音自背后想起，“是我的帕子呢。”
苏绮萝笑着接过帕子，拿在手里揉了几下却不肯走，不好意思笑道：“表妹的茶极好喝，我能不能再讨一杯喝？”
看来表姐落帕子是假，讨茶喝也是几口，这样肯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了。
沈云曦心思暗转，抿嘴一笑，“当然可以。”
请苏绮萝进了屋，青瓷上了茶便退了出去，仅留了两人在屋里。
苏绮萝却不看那茶一眼，而是拧着帕子低低叹息，“表妹，如今我真是举步维艰了。”
她说着就红了眼圈，垂泪不止。
沈云曦忙上前劝道：“好好的表姐这是怎么了，表姐一向深得祖母疼爱，怎么举步维艰呢，快别多想了。”
苏绮萝哭着摇摇头，“我如今的情景你也看见了，三表妹不待见我，她是大舅母的亲生女儿，她不待见我就是整个大房不待见我，何况大舅母一向不喜欢我，三表妹今日又说出这话，只怕我再也在沈府呆不下去了。”
沈云曦张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同样寄人篱下，大房的人出来沈素渺和沈妙雪，也是一向不待见自己的，这样她有能说出什么话来安慰表姐呢。
于是她是好握了苏绮萝的手，拿了帕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拭泪。
苏绮萝含泪继续道，“现在下面的人都在说我好手段，算计的三表妹，也给了大伯母没脸，可是四妹，我根本没有这么做啊！我本就是就寄人篱下，我那个家是靠不住的，将来依靠的还是舅家，又怎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云曦也不相信苏绮萝会算计沈凝鸳，蹙眉道：“那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人说是那天你从是哭着从照月阁回到景福院的？”
苏绮萝泣道，“那天……那天哪里是我算计了三表妹，明明是她算计了我啊！”
沈云曦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苏绮萝擦了擦泪，喃喃道：“自从我进了沈府，外祖母怜我丧母，不免多疼与我，还将落芙阁给我居住……”
沈云曦不解地打断她，“落芙阁不是三姐的住处吗？”
苏绮萝道：“落芙阁本是新建的，当时也不曾住人，我也是住进去之后才知道三表妹早就看中了落芙阁，正磨着大舅母要搬进去住呢，谁知道被我横插一脚。”
“三表妹因此记恨上了我，处处给我脸色看，连厨房都在她的授意下每餐只给我送些剩饭剩菜，后来被外祖母无意发现，外祖母要严惩三表妹，我苦苦拦下了，将落芙阁换还给她，这才跟着外祖母住，但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沈云曦暗叹，“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我这才明白为何三妹处处针对表姐了。”
苏绮萝已经止了泪，缓缓叹道：“那日她在照月阁里说落了我没想到我出门她竟然还后再门口，我也没有理，准备越过她走的时候，她却忽然喊了我一声，然后我就觉得有什么水撒进了眼睛里，眼睛火辣辣的疼，泪水怎么也止不住，这才一路流着泪奔回了景福院。”
听到这里沈云曦总是明白了事情始末，看来是三姐对表姐怀恨在心，故意上演了这么一出。
沈云曦想起沈凝鸳目中无人的样子，看不出来三姐还真是厉害呢。
撒进表姐眼睛里的定然是辣椒水或者别的什么，表姐眼泪止不住就造成了一副留着泪奔回景福院的假象，老太太疼爱表姐，定会为表姐出头，反正沈凝鸳在照月阁挤兑苏绮萝的事那么多丫鬟婆子也看见了。
可是苏绮萝在照月阁忍着不哭，出来照月阁就一路哭着奔回去，不是明星在告诉众人她要告小状吗？
姊妹之间的小摩擦这样搬到明面上，还跑去老太太那里告状，弄得人=人尽皆知，依表姐这样寄人篱下的身份，定会惹来不少闲话。
沈云曦想着不禁暗暗为表姐担忧，老太太护她心切，连大太太一并教训了，大太太只怕也记恨上了她，以后的日子，怕是真的不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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