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路与希望同行
独角烈马四个马蹄生出火焰,在破风声中前进。
劣质的车身在独角烈马快速的行进中,被迎面吹来的强风挤压地“嘎吱嘎吱”作响,就像孩子们落魄的心情。
马车内有四个孩子,除了云羽,还有三个,其中两个依然在抽泣,特别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整个脸被鼻涕和泪水的混合物完全覆盖,看起来油光闪亮,另一个瘦小的男孩抽泣的声音则很小,只有泪水一个劲的滴在马车那破旧的垫子上。
剩下的一个男孩,倒是没有哭泣,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一次去的不是鬼禁森林,而是去的别的好玩的地方,这那男孩全身破破烂烂,躺在马车的另一边,翘着二郎腿,脚上那双不合脚的破鞋一晃一晃,看起来颇为悠闲……
云羽并没有对车上的情况过多的关注,他捂着受伤的胸口,很安静的在马车上坐着,他不想哭,自从懂事以来,倔强的他就从没有哭过,他只是想安静的等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啪”!
一只破破烂烂的鞋子突兀的被扔在马车上,把两个正在抽泣的孩童和迷迷糊糊的云羽吓了一跳。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又不一定死!”车内那个衣着破烂的孩子站起来冲着一直哭着的小胖子大声喝道。
云羽这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他长相极为普通,黑黑瘦瘦的,是那种仍在人群里就被淹没的那一种,只有一双铮亮的眼睛让他多出了些许的存在感,此时他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鞋,显然刚刚那只鞋是他扔的。
这个穿着破烂的男孩也是被流放的孩子之一,但云羽从未见过他,只是最后被族内黑甲兵拖到车上的时候,才无意中撇到,他好像在族内没有亲人一般,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冷漠的看着周围。
“我叫云雷,你们都叫什么!”穿着破烂的孩子看向同行的另外三个孩子大声喝道,语言里带着霸气。
“小胖子,你先说!”云雷指了指正在抽泣的小胖子。
“云…勒……”小胖子哭的皱巴巴的脸,这才微微扬起,一缕青色的鼻涕又被吸进鼻内,他的眼睛有些畏惧的看着云雷,声音也因为抽泣而显得颤抖。
“你呢?”云雷又指向另外一个抽泣的孩童。
“云峰……”瘦弱孩童慢腾腾的说道,他并没有抬起头,声音也不大。
云雷看向云羽,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带着点欣赏的意味。
“云羽。”云羽的声音有些虚弱,显得有气无力。
“好,云勒、云峰、云羽,从今以后,把你们的名字都改了吧,狗屁云枪族不许我们姓云,那我们就以天作父,地为母,你们以后就叫天勒、天羽、天峰,我就叫天雷!”云雷站在马车里扫视其余三个孩子,一股不像小孩子的气势弥漫在劣质的马车棚内。
云雷的话让云羽、云勒、云峰三人一愣,他们皆被云雷的气势震住了,怔怔的望着云雷。
就在这时,马车突如其来的抖动,使得天雷刚刚摆出的“帝王姿势”,一个踉跄便崩溃了,摔了个狗吃屎。
“咯咯……”这突如起来变化,逗得小胖子天勒破涕为笑,但他看了看地上的云雷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笑话会换来一顿恶揍。
“哈哈……”
跌坐在地上的云雷,并没有别的举动,他爬起来,坐在车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竟兀自笑了起来,比天勒笑得还欢。
马车上的气氛也一下被改变了,刚刚还阴沉沉的,现在却有种活跃的氛围。
在车外驾着马车的黑甲士兵感到莫名其妙,“都是快死的人了,还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疯了?”
“恩,真有可能疯,要是我十岁没有成为体武师,我也得疯……”
……
低沉的氛围稍微改变之后,云羽等人也很快和云雷熟悉起来,并且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天雷的父亲是云枪族的人,一直在外历练,在历练中遇到了天雷的母亲,生下了天雷,因此天雷从小一直是在族外生活的,直到天雷九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在一次争斗中战死,他的母亲便把天雷送回了云枪族,并独自离去,所以天雷对云枪族没有什么感情。
“你们以后就叫我大哥,我相信靠我们四人的力量,肯定能在鬼禁森林生存下去,放心,有我在,你们一定不会死!”天雷说起话来相当豪气,无形中给天羽等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希望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即使是在末路之中,再渺茫的希望,也会在人心中留下光明的种子,天勒和天峰虽然不是十分相信这个穿着破烂的孩童,但是他们在云雷那略显稚嫩的话语中听到了希望,于是擦掉脸上的泪水,争取“救赎”。
很快,几人已经排好了顺序,四个孩童虽然都是十岁,但天雷年龄最长,天峰次之,下面就是天羽和天勒,一路上,天雷又为天羽等人讲笑话,逗得他们不像是去鬼禁森林,反而像是去哪里游玩一样。
“哎…真的疯了!”听着马车里的欢笑声,驾着车的黑甲兵无奈摇头,即将死去的人竟然还一个劲的笑,这是他近几年第一次遇到,随后他又有些同情这些孩子,叹了一口气,唏嘘道:“疯了也好,就不用太痛苦去死了……”
独角烈马的马车最终在第三天的早上到达了鬼禁森林,四个孩子下车之后,云枪族的黑甲兵就驾车离去了,只留下森林外四个单薄的身影。
鬼禁森林位于武圣大陆的边缘,方圆数十万公里,是武圣大陆上最庞大的森林之一,森林里魔兽众多,传说武圣大陆很多著名的武师都前来捕杀过高阶魔兽,但绝大部分都没有出来,久而久之,便有了“鬼禁”之名。
许多父母在孩子不懂事的时候,也总拿鬼禁森林说事,“你再闹,就把你送到鬼禁森林里去”,每每听到“鬼禁森林”四个字,孩子就立马不闹了,总而言之,鬼禁森林是武圣大陆上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清晨,鬼禁森林里一片雾蒙蒙的景象,白色的雾气与碧绿的草木相间,像是一幅绚丽的水墨画,而后,太阳初升,阳光刺破浓浓的雾气,照入森林间,更是给人一种温暖祥和的感觉。
“大哥,我们现在就进去吗?我们可不可以不进去?”小胖子天勒的脸上写着害怕和惊恐,他小时候就没少被自己父母用鬼禁森林吓过。
“鬼禁森林外围一千里几乎都是荒漠,在荒漠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我们根本活不下去,只有进森林!”天雷望着看不见边际的深林,朝着后方正紧张的天羽等人看了一眼,挥手道:“都跟在我身后!”
三个孩童,很听话的跟在天雷的背后,小心翼翼的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初入鬼禁森林,他们就被高大的树木所震撼,自他们走近了看,发现这里的树木至少都有三人合抱那般粗,巨大的树根裸露在外,树藤搭在树木上,盘根错节,散发着一股远古气息。
“我们就在这森林外围走,千万别深入,那里有很凶猛的魔兽。”刚走进森林的天雷就转过头述说了自己的计划,“我们绕着森林外围走,那里的魔兽等级比较低,再加上我们身上的气息没有多少威胁,会很安全。”
“在武圣大陆这边,我们根本生活不下去,我听我娘说过,鬼禁森林的另一边叫作万云大陆,那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和平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儿生存下去。”
听着天雷侃侃而谈,天羽越发感觉到天雷的厉害,“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天雷微微一笑:“我从小就在外面长大,9岁父亲在外战死之后,才被带回云枪族,这些都是我在外面听到的。”
“大哥,大哥,我饿了,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小胖子天勒捂着肚子,眉毛皱成了“八”字。
天勒已经接近两天没吃饭了,当时被逐出族群,心灰意冷的根本没有食欲,而现在重燃希望,饥饿感似乎死灰复燃了。
天雷看着天勒的样子,咧嘴一笑,道:“肚子饿了?好,我带你们找吃的。”
天雷动作熟练,就跟以前就生活在这里一样,他扒开密集的野草,穿过高大灌木。
古老而幽静的森林,有着让人畏惧的压迫感,但天雷却能过很好的把握一切。
一行4人小心翼翼的在森林里前进,堆满落叶的地面,时不时有积水渗出,踩在上面,发出“孳孳”的声音。
“找到了,你们快过来!”
突然天雷小声的呼喊,挥手让三个孩童跟过去。
天雷在天羽、天勒、天峰的注视下,拔出一颗墨绿色,叶子平滑的小草丢给天勒,道:“这是祝余草,吃一棵,一天都不会饿,天勒你尝尝看。”
天勒此时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也不管有没有毒,双手接过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嘴巴上都被祝余草的汁水染绿。
吞了祝余草,天勒的肚子猛然鼓了起来。
“真的,不饿了,好饱啊…”天勒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祝余草相当满意,在旁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嘘,小声点,这里虽是外围,但也很危险,被野兽听到了,我们就惨了!”天雷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动作,正色道。
天勒立马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看周围有没有野兽。
天羽和天峰也早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也一人抓了一棵祝余草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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