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流放的少年
人与兽的战争贯穿着这方世界的历史,在不断地战争中,人族中的一些人逐渐产生了足以与魔兽对抗的特殊能力,这些能力被称为血脉能力,虽类型各异,但几乎都可以毁天灭地。最终,在这些人的努力下,人族终于在战争中获得了主动,在各个大陆上繁衍开来。
亿万载的岁月匆匆流逝,血脉能力随着历史变迁、族群通婚、民族融合,几乎在每一个人的身体内留下了印记,只是有的族群因为传承脉络清晰,在一出生就被教导如何贯通血脉,而有的族群却在亿万载的岁月中遗忘了他们自己的血脉能力,以至于血脉能力渐渐消失,成为普通的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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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天起誓,从今日起,直到生命结束,我将不踏入云枪族一步,我亦不姓云、不靠族、不辱宗,我的一切都归还族群,自生自灭,与云枪族永无关系。”
躺在一棵高大树木上的天羽,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擦两擦额头上的汗珠,天羽深呼一口气,双手垫在头下,重新躺下。
天空中繁星点点,晶莹好似泪珠,让他不禁回想起自己被宗族流放时的情景。
那是天羽十岁时的事情……
武圣大陆,方圆数十亿里,被称为世间最为动乱的大陆,在这片大陆上,群雄并起、武师相争,崇武之风弥漫。
大陆上的宗门更是更迭频繁,每年都有数个宗门或族群消失在大陆之上,每一个生活在武圣大陆的宗门和族群,时时刻刻都在为战斗做着准备。
而每一个族群中的孩童也都被赋予振兴族群、称霸大陆的梦想,自他们出生就要努力修炼,随时做好为宗门牺牲的准备。
云枪族是武圣大陆上一个普通的族群,由于连年战争,此时已经辗转被挤到了武圣大陆的边缘,已然接近退出武圣大陆的境地,但族群的尊严却使他们不肯低头,死守着自己脚下这最后的土地。
曾几何时,云枪族也有过辉煌,在远古时期,它曾经是最为强大的家族之一,但有强便有弱,有曲便有直,在云枪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难免走上衰败的命运。
随着族群所属的土地越来越少,族群资源也日益缩减,云枪族上一代族长云千里制定了一个精英培养的计划,力图使衰败的云枪族重新振作。
这个规矩就是,云枪族的孩童必须在十岁之前不靠任何外力,自行达到灵气出体,如若达不到此要求,就要被流放,任其自生自灭,正如云千里所说:“云枪族是精英家族,不养没用的人!”
天羽从小便在云枪族生活,那时他的名字还叫做云羽。
在外界的压力和族群赋予的“梦想”压榨下,他自五岁起便开始刻苦修炼,每天对自己进行残酷的训练,拉巨石、打树桩、与其他孩童搏斗,还时不时去请教自己的姐姐,家族的天才,6岁就能够灵气出体的云荨。
他的身体在同龄孩童中已然算是最强悍的,许多比他大的孩童跟他搏斗都占不到任何好处,按理说他也可以成为云枪族的天才,可是直到十岁,云羽依然没有能够灵气出体。
灵气出体是成为体武师的标志,只有灵气出体,才能成为武师,如果做不到,不论身体多么的强悍,也会被定义为不会有多少成长空间,那么这个孩童将成为家族的弃子。
云羽日复一日的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刻苦锻炼,最终也只做到灵气渗透肌肤,始终无法冲出体外。
云枪族是攻击性的族群,只会挨打的人会被看不起。
在云羽10岁那年,云枪族的族会上,新一代的族长云长风对包括云羽在内的4个没有达到灵气出体的孩子判定了流放,并要求他们发了与云枪族永无关系的誓言。
云长风站在族会的大殿之上,目光似刀,眼神如刃,袖袍在挥舞间猎猎作响,他那洪亮的声音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震颤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也深深刺痛着云羽幼小的心灵。
“云枪族,不需要无用之人,庸人对我云枪族没有丝毫作用,只会浪费我云枪族的资源,把你们留在族里,将会成为我族的耻辱,现在你们已经与我云枪族没有任何关系!”
在族人的怜悯和嘲笑的目光中,云羽等4个孩子被逐出了云枪族,将要流放到武圣大陆边缘的鬼禁森林。
鬼禁森林位于武圣大陆东南角,方圆数十万公里,是远近闻名的“不归林”,就算是云长风这样厉害的武师都不敢轻易踏入。
其中遍布魔兽,把武师放进去都等于判了死刑,更何况是孩子。
云羽恨自己没有能力和天赋,连最基本的灵气出体都做不到,他看过太多被驱逐出族群的人,也明白血脉对族群的重要性,在武圣大陆这个群雄并起、强者为尊的大陆,也许累赘永远是祸害。
族门外,云羽等4个孩子与亲人作最后的离别。
“羽儿,走了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姐姐没办法帮你……”云荨声音颤抖着,眼睛里含着泪水,俊俏的脸上此刻布满哀伤。
云荨与云羽是亲姐弟,两人年龄只悬殊两岁,很早之前,他们的父母在族群战争中死去,只剩下姐弟俩相依为命,云荨凭借着出众的天赋很快成为云枪族备受瞩目的天才之一,本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好好保护弟弟,但命运弄人,云羽在灵气的运用上实在没有天赋,在族规面前,云荨无能为力。
“没事,姐,不用担心我,去了鬼禁森林,说不定我能抓个魔兽当坐骑呢,哈哈。”同样倔强的云羽,硬是泪水憋了回去,从中挤出了笑容,他不想让姐姐伤心。
云荨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把云羽紧紧的抱在怀里,泪珠流在俊俏的脸上,云羽一走,她将再无亲人。
“真有意思,明明是亲姐弟,一个是天才,一个却是废物。”就在这时,一道嘲笑声从族门中传来,并从中走出一个满脸轻浮的少年,眼睛里满是嘲讽。
作为族中长老的孙子,云中极为傲慢,他虽然比云羽大两岁,但在一次和云羽的搏斗中,不但没能击败云羽,反而被云羽击倒在地,这使他在同辈中毫无面子,而这次他听说云羽没能在10岁做到灵气出体,顿时神采奕奕,想要过来羞辱云羽一番。
云中突然转向云荨,手掌拍在云荨的肩膀上,怪笑道:“云荨,你也太坏了,肯定是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把你弟弟的天赋都吸收了去,才让这笨蛋这么笨,哈哈…”
“混蛋!不许碰我姐姐!”云羽满是怒意,不待云中反应,双手就狠狠按在云中的肚子上,把云中推倒在地。
云中毫无防备,他根本没想到已经被逐出族群的云羽会突然推自己,再加上云羽的力气就算他已经成为初级体武师也着实不是对手。
摔倒在地的云中,看着周围集聚而来的目光,心情糟糕透了,特别还是被一个没有丝毫修炼天赋的小子推一下就倒了,更是让他颜面大失。
“小废物,你找死!”
云中从地上爬起,“唰”的从背后掏出一把很长的枪管类器具,就在他拿出这个器具的时候,四周空气先是一滞,随后如风一般集聚云中周围。
“去死!”
随着云中一声厉和,一道流光从器具中射出,射向云羽的头部。
云羽紧咬牙关,这流光以他的速度根本躲不开,而且他也不愿去躲,离开了族群,他就已经被判定了死刑,如今能死在族群旁,能死在姐姐旁,他也知足了。
“轰!”
一声巨响,流光在接触到云羽头部的瞬间,另一道流光窜出,在两个流光接触的刹那,一声巨响,云中面如土色。
“云荨,你…你这是包庇外族,他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了!”云中脸部略有抽搐,咬牙切齿道。
面对云荨,云中并不敢出手,撇去云荨的天才头衔不说,他也确实不是云荨的对手。
“他是我弟弟!”云荨恼怒,拿着枪的手也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弟弟?都快死了,还弟弟…”云中眼角上挑,此时的接连“受辱”,让他心情糟糕至极。
“放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族内传出,声音贯彻大地,威严无比,云荨和云羽听到后,却是双双吐血后退,而一旁的云中则是眼眉中透漏着兴奋。
随着声音的消亡,一个白眉毛、面孔消瘦的黑衣老者从天空中飞了下来。
“爷爷。”
云中兴奋的冲着老者奔去,与此同时,云荨和云羽则面容凝重,在云枪族,谁都知道云中的爷爷云通最为护短,就是云中干了坏事,他也能把坏事说成好事,但碍于云通修为颇高,且位居云枪族长老之位,族中之人都只敢怒不敢言。
“爷爷,云荨她为了那个小废物打我!”云中拉着云通的衣袖,嘴巴嘟着,一副撒娇模样。
“我已经知道了!”云通老脸一扭,正看到云荨和被云荨护在身后的云羽。
狂暴的灵气陡然从天地间,聚集到云通的手中,随着云通手臂一挥,一股澎湃的灵力波动朝着云荨和云羽那里冲去。
波动临近,云荨把云羽猛的向后推去,右手掐指捏了一个诀,一块蓝色帐幕出现在云荨的面前。
随着帐幕的出现,灵气波动被阻碍一秒,而就是这一秒,云荨向后飞退,一把抓起云羽,躲到一边。
“有意思,不愧被称为云枪族的天才,12岁就能使用灵武师才能使用的‘灵盾’。”云通说着,语气中有着一股赞叹,但眼神却是阴翳,“不过,也只是区区‘灵盾’而已。”
云通所发出的的灵气波动并没有消失,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朝着云荨追来,云荨抓住云羽极速后退,手中不断掐着“灵盾”的决,一块有一块蓝色的帐幕出现在云荨的面前,但一块有一块接着粉碎。
云荨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灵盾”是灵武师才能使用秘技,云荨使用这么多次,体内灵气已近枯竭。
看着云荨苍白的脸,云羽内心不忍,就在云荨又要展开灵盾之时,云羽把云荨往旁边一推,整个人挡在云通的灵气波动之前。
“噗!”
“羽儿!”云荨一愣,看着飞出去的云羽,眼中充满愤怒。
周围的族人看着这一幕,也于心不忍,目中透着同情,但他们都统一的没有出手,为一个被去逐出族群的人和族群中的长老对抗,根本就不可能。
云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他呼吸粗重,眼睛死死地盯着云通,如同饿狼。
“这小子竟然还能爬起来!灵气波动即使被灵盾削弱数次,要杀一个初级体武师也绝无问题!”云通心里震惊,但却没有再次出手,他已经出手一次,上一次是为自己孙子,而这一次他没有理由,身为长老,必须有一定的威严,对一个普通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即使是他也会觉的面子上挂不住。
“蠢货,你再嚣张啊,小废物!”
在云通的身后,云中手指着倒在地上的云羽,猖狂的笑着,“爷爷,杀了他,反正他也不是我们云枪族的人!”
听到云中的话,搀扶着云羽的云荨双手颤抖,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云中。
“混蛋,再瞪我!我看你是找死……”云中被云荨瞪得浑身不舒服,他撸起袖子,就想上前踹这姐弟俩几脚。
“中儿。”
云通一手拦在云中的面前,然后蹲下,干枯的双手拍在云中的肩膀上,面孔也变得严肃起来:“爷爷告诉你,要把功夫用在修炼上,你的能力是为了云枪族的崛起而存在的,不是对付什么阿猫阿狗的废物用的。”
云通的声音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但没人敢质疑他,作为族内的长老,他有着很高的地位,说完,他站起身来,环顾周围云枪族的族人,喝道:“好了,该见也见了,赶紧把这些废物仍走了,看着碍眼。”
说着不等云中反应过来,便一手抱着云中,飞进族门内部。
看着云通和云中的飞离而去,族人们有的羡慕,毕竟能在天空中飞行的只有到了心武师才能够做到,“飞”那是强者的象征。
但也有的人对此嗤之以鼻,毕竟仗着实力强,对付弱者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小人才会干的事,但他们也不会去制止,毕竟武圣大陆强者为尊。
这时,一辆破旧的马车已经到了族门外,马车的车身已经锈迹斑斑,车顶的布由于太久没洗,已经很难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拉着车子的是一匹独角烈马,独角烈马是比较温顺的低阶魔兽,速度很快,而且比较容易驯服,在武圣大陆,很多族群都养它用来运输物品。
而这一匹独角烈马显然已近老年,马身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松弛,头上的角也断了一半,四蹄之上的火焰也明显比别的独角烈马要小很多。
族内的黑甲士兵走过去把四个孩子和他们的亲人分开,硬拽上马车。
“娘……”
“爹……我不想走……”
孩子的哭声挽救不了什么,族规在族人的面前就像一座不可翻越的山峰,一星半点的雪花不会削弱山峰一厘米。
云羽捂着受伤的胸口,被一个黑甲兵一把抱起,扔进马车,期间,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姐姐,他已是注定将死之人,对此,他没有任何怀疑,鬼禁森林里从来不会让一个成年人活过一个月,因此,将走之前,他不想让姐姐过多伤心。
云荨站在一旁,看着云羽被拖着走的背影,她的眼泪一直在流,自己的弟弟已经成为家族的弃子,而她无能为力……
“驾!”
黑甲兵一声令下,鞭子打到了衰老的烈马身上,独角烈马低鸣一声,而后向着鬼禁森林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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