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离别
《第一次离别》
“叙
分开的日子，只会使思念变得更长、更浓，
我们的物理距离会变远，
我们的心却会贴的更近。
见不到面的时候，就在各自的地方努力成长吧！
再相聚之时，相信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未来的日子，我想与你一起，比肩而行。
——阿团”
中考结束后。
八月。
阿团约徐叙晚饭后一起爬山看萤火虫。
两人相约在山脚的岔路口。
阿团到的时候，徐叙已经到了。虽然天色渐暗，人影模糊，阿团还是凭着轮廓，打老远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徐叙。依旧是抱着一个手臂，将重心倚在一条腿上站着。
“还真像个小老头”，阿团嗤笑。
徐叙也看到了阿团，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穿在她身上却很好看，徐叙觉得，阿团就适合穿这样的衣裳。他看着阿团从远处一蹦一跳的走过来，眼睛笑的愈发眯成了一条线。
“你到的好早啊，还以为我不会迟到，来多久了？”阿团看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
“没多久，走吧”。
阿团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每次和徐叙约见面，她到的时候，徐叙都已经站在那里，她很想知道，徐叙究竟早到了多久，可她从没问出过答案。有那么几次，阿团特意早到了十几分钟，想看看徐叙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可即便是在她自以为早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熟悉的笑，在等她。
晚风微凉，吹着很舒服。
阿团拉起徐叙就往一条灌木丛生的小径里钻。
“去哪？你认路吗？”徐叙知道，阿团是个路痴。
“我的秘密基地！”阿团扭头对他狡黠一笑。“放心吧，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一定不会有问题。这条路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很安静。”
徐叙听了只是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笑。
风吹过杉树林，哗哗作响，虫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阿团觉得，能这样和徐叙一起安静地走着，很幸福。
“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徐叙忽然打破了安静。
“什么？”
“就是……”徐叙吸了一口气，“我虽然在北京出生，但我的户口还在浙江。”他停顿了一下，等着阿团的反应。
“哦。”阿团并没能领会他的意思，“浙江好啊，我很喜欢浙江呢，听人说话的调调就觉得有文化又很诗意，有机会一定要你带我去转转！”
“嗯，但是因为户口在那里，所以我只能参加浙江的高考。”徐叙顿了顿。
这次阿团没有接话。
“所以，我高中要回杭州念了。”
阿团愣了几秒，然后徐叙听到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徐叙没再说什么，阿团也没再说什么。后面的路两个人就一直这样安静地走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阿团低着头，走在前面，徐叙跟在后面，看着阿团的背影。
到了一个小高地，阿团转过身，表情忽然明朗起来，好像刚才的对话并不存在一样。
“锵锵，这就是我的秘密基地！看！”阿团伸出手指向远方。
山下，灯光闪烁，路上行驶的车全部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移动的光斑，包裹在深沉的夜色中。近处的灌木里，萤火虫的光忽明忽暗。山上山下的光亮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竟有些恍惚。
“我很喜欢站在这里往下看，”阿团凝视远方，“好像透过楼里的光能看到众生百态。每一个亮起的地方，都在上演着一幕幕故事。对每一个人来说，他们的故事都是真切的，他们深陷其中的悲欢离合。而从上往下看，这些又不过都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个小小的点。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徐叙听着阿团的感叹，觉得这些话和她平时给人的印象十分不同，不像是从一个16岁女生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看着阿团的侧影，忽然觉得，她好像很孤独。
“你会回来的吧？”阿团忽然扭头问徐叙，“高考，考回北京。”
“嗯，一定！”后面的话，徐叙没有再说。
“啊！对了！”阿团忽然叫到，“差点儿把这个忘了”，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罐可乐，一罐苏打水。“夏天的晚上，最适合站在山顶吹着风喝碳酸饮料了。给。”说着把打开的可乐递给徐叙。
徐叙接过可乐，阿团拿着自己的苏打水和他碰了个杯。
“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啊！敬月亮。”
阿团说完，就开始咕咚咕咚仰头喝起来。“啊~爽！”
“我给你表演个特技吧”，阿团坏笑道。
徐叙一脸茫然。
阿团转身面向山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仰起头，伸长脖子，“嗷呜——”，长长的鸣叫了一声。
徐叙吓了一跳，满脸震惊地看着发出声音的人。
阿团好像很满意徐叙的反应，笑弯了腰。“怎么样？像吧！特技，学狼叫！”
说完又使坏地拿胳膊肘怼了怼徐叙的肩，“怎么样？你也试试？”
“我拒绝”，徐叙一脸义正严词。
“来嘛~试试吧，心情很舒畅的！你平时就是太板着了，像个小老头一样，偶尔也让自己释放一下嘛。”
徐叙提了提气，又吐了出来，“我不需要用这种方法释放”。
阿团撇了撇嘴。
“铃铃铃”，阿团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糟了！”，已经21:30了，阿团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怎么了”？
“我妈！”阿团说着赶紧接起了电话。心虚地喂了一声。
紧接着，徐叙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咒骂，“都几点了？……死外边了是不是？没你这么疯的野丫头，要脸吗？……”
徐叙担心地看着阿团，而阿团却好像面无表情一样，静静地听着，只是眼眶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倔强地徘徊。阿团将手揣在兜里，狠狠地拿指甲掐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了，这就回家。”阿团挂掉电话，低着头。
也就过了几秒钟吧。阿团深吸一口气，对徐叙说，“实在抱歉，我家有规定，9:30前必须到家，我今天没看好时间，现在必须赶紧跑回去了，你可以一个人慢慢走。”
说着拔腿就往山下跑。
徐叙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后面紧跟着。
那天之后，阿团没有再约徐叙出来，而徐叙也终于在9月到来之前，离开北京，回到了浙江。
临走前，他收到了阿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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