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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89 悉尼海湾的游艇 一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旁边的手机里头多了一条新的简讯,来自保存在通讯录里面的她的号码——一条由她发送过来的简讯。赶忙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头伸出手来打开手机查看。

        “穿好衣服,带上给你的蓝色徽章,吃完早餐后到Berrys海湾来找我。”

        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人睡意全无。翻身从床上爬起,匆匆冲了个澡又洗了个头,穿好鞋袜和衣服,往旁边的穿衣镜里大致照了照,差不多做好了临行出发的准备。

        临走之前为了确认,又翻看了一眼手机里的那条讯息,才发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蓝色徽章?印象里好像没有给过自己那样的东西,完全没有听说过。不但蓝色的没有,白色灰色银色的大概也没有一个。

        刚想打电话问问,却猛然在一瞬间省悟了过来,头脑中联想到昨晚她递给自己个人证件还有护照的画面,以及从她的房间里面给拎出来的那件暂时保管的行李。想必那所谓的蓝色徽章大概也放在了那里头。

        打开一旁的行李箱找了找,果然在角落的位置发现了一枚深蓝色的菱形的勋章模样的东西,拾起来看了看,深蓝色的璀璨到有些发光的勋章里,赫然印了一只羽翼斑斓高展着双翅的鸟雀,翘着两束虎鞭状的灰黑色的长尾巴——看模样好像是澳洲的吉祥宝物琴鸟,背面还附带着银色的细长的别针。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她所说的那个“蓝色徽章”。

        把徽章往黑色西服胸前的口袋边仔细别好——没有打领带,里边只衬着那件白色的长袖衬衫。至于羊毛衫则暂时扔在了床头的另一边,以免太热。又对着旁边的落地穿衣镜再次照了照,胸前的位置蓝光闪闪,确实是相当吸引眼球。但不知道这样一个徽章究竟好在哪里,又为什么非得戴上不可。想了想,大概是为了提醒旁边走过路过的那些陌生人,自己来到了澳大利亚,we-are-friends,琴鸟附体,跟你们是一群。

        不管怎样,还是按她所嘱咐的那样别好了那枚蓝色徽章,带上房门拿上房卡跑下楼去吃了早餐,匆匆吃完早餐后再往那个海湾边跑。低头吃早餐的时候胸腔已经砰砰跳跃个不停,心情开始有些急迫,虽然不知道到了海湾的时候会见到谁,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到底又要跟着她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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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早上8点半的时候,阿力赶到了她所说的那片Berrys海湾旁边,望着眼前那一大片蔚蓝色的广阔海水有些茫然出神。冬季清晨的阳光来得有些冷冽有些懒散,海风却仍然朝码头这边吹拂个不停。另一侧的蔚蓝色海面上,停泊着各式各种类型的白色船只,没有出动,全都安安静静地依次陈列在港湾的码头周围。

        远处的港湾上面,大小客轮以及各类货轮正穿越过海面的白色波浪,稳稳驶过清晨悉尼的海水。马达声隐约传来,持续低沉,连带着水面上清脆喧叫的扑棱棱拍打着翅膀的白色海鸟。挂着澳大利亚还有新加坡等各国旗帜的大小货轮,一边拖着船尾的长长白色波纹,一面朝视线右侧那片更为广阔的港湾出海口缓缓驶过去。

        朝海湾对岸的南悉尼放眼眺望,高楼商厦密集林立,一派闹市区的热闹繁忙景象。清晨的人群正从睡梦中睡醒过来,各自忙着赶去各自的地点休闲或去上班。这样一座南半球的大都市忙碌得井井有条一丝不紊,车声人声汽笛声都透着清晨的那股凉意,一路上嘀嘀的喇叭声连同轮船马达所发出的隆隆的轰鸣都让眼前的这座城市看起来充满了无限的盎然的生机感。

        New-life。望着清晨那片蔚蓝色港湾的海面的时候阿力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词。在这样一座生机盎然但却依然忙活得有条不紊各得其乐的南半球大都市,身心既不为无止境的匆忙和劳碌所累也不至于感到压抑乏味和寂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一份不紧不慢的工作和休闲当中彼此相安互不相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理想中的未来生活,美到不能再美的干净世界,至少在这一刻自己确实十足享受到这样一份来自清晨港湾的新意与清凉。海水湛蓝,船只纯白,凉凉的淡蓝色的海风更是让这片冬季的海边清晨美景来得心旷神怡,整个身心像是在海水当中畅游一般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暂时还没能够见到她的身影,让这样的景色看上去还是不免来得有几分孤单,不知道要与谁分享这样一份美好。

        在港湾边站立了一阵,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一转身却瞧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用不着再细看,光是看那窈窕婀娜的身姿还有娴静之中相当淡定从容的步伐,就知道是她了,况且在这个时候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哪个女孩子朝着自己靠近。

        沿着港湾那块码头走近的时候,大致看清了她脸上细致的面容,自然是等待多时的她无疑。虽然又换了身衣服,深蓝色的及膝的礼裙看上去有点温柔有点沉静,但笑容还是像先前那样来得亲切和明显,一见到就不由得心情愉悦,嘴角也忍不住淌出那样的笑容来。

        “来得比预想的要早。”她带着笑容走了过来。脚下踩着高跟凉鞋,让她看起来仿佛跟自己都差不多高。这样一来让阿力不禁略感到不乐,好像自己顿时又矮了那么几公分一样,虽然这样的穿着打扮的确让她的身姿更显得修长。

        “吃完早饭就赶过来了。”阿力看着她点点头,“衣服不错,挺好看的。对了,短讯里说的那个蓝色徽章,指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衣服上别着的那枚深蓝色的徽章。那枚菱形的方块,深蓝色的幽光闪闪,想不被注意都难。

        “嗯,跟我的一样。”她也伸手指了指自己礼裙胸前领口的那块地方。确实,看上去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也都是同样一枚深蓝色的菱形徽章,里头骄傲地昂首挺胸傲立着的彩色羽翼的长尾琴鸟,只不过被她身上那件同样深蓝色的礼裙所搭配遮掩,色调有些溶为一体,或者说还是因为胸前和颈部的肌肤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乍一看之下有点分辨不出来。

        低头看了看她那条及膝的深蓝色礼裙底下所露出的膝盖还有白皙的小腿。无论是脚底下看上去更加贪凉的高跟凉鞋,耳边不停垂挂悬晃着的那只寒光闪闪的天蓝色水晶吊饰,还有身上那股隔着一两米远距离就能够远远闻到的香水气味,都与往日的风格来得不太一样,像是要赶去哪里参加某种相当正式的派对或者是晚会,婚宴或酒席,虽说时间才刚到冬日的早晨八九点。

        “穿得好像有点少。不冷?”

        “有准备外套。”她回答。然后转过身去,迈开步伐带领着自己朝码头的另一边走过去。清晨的阳光迎面洒来,让她原本就足够纤细的身影在悉尼清早的海湾边更是显得格外的匀称和苗条,纤细白嫩的小腿肚还有膝盖窝看上去都美感十足,惹人瞩目。冬日早间的海风仍然来得有一点凉,徐徐地从右边的海湾上面不停地吹过来,让整个码头的景色仿佛也在随之拂动——这一次,跟上次不一样,没有了月黑风高夜山顶的那片树叶哗哗声,所以大概她也不会再觉得自己在背后一路跟踪尾随危险,所以自己也就一路安安心心跟在了后头。

        走了大约有半分钟,秀智才停下脚步来,转身望着眼前的那一片蔚蓝色港湾海水。阿力也转过头,停下脚步,顺着她的视线朝右侧的那片悉尼港湾码头张望过去。

        只见蔚蓝色的海湾上面,几排蜿蜒着的灰白色码头过道正在眼前预设好了似的,按固定的姿态弯曲伸展开来。过道横跨水面之上,从海岸延伸到离岸边大约有近百米的长度,码头两侧尽是停泊着的各色大小的船只。大约有数百艘各种类型的船,停靠在离眼前不远的码头,密集地寄生在如梳齿般状貌的弧形过道旁边,随过道走向绕成一个大的灰白色的弧圈形,盘踞在整个湛蓝色的港湾上边,远远望去如同在暗空里弯弯曲曲绕成一弧的新月。那一刻阿力在想,如果从半空中往下这样鸟瞰的话,想必是相当的雄伟还有壮观。

        灰白色弧形圈内,各式白色游艇,不论款式高低,纷纷如白色鲤鱼一般地围绕在码头的过道周围。一边在码头边安静地停泊着,一边随海水摇摆而轻微来回晃动,沐浴在冬季清晨的冷冽阳光中,静静等待着各自主人的驾临和召唤。

        “跟我来。”

        说完她迈出脚步,踏实那条弧形弯曲的灰白色过道,开始沿着过道朝水面码头走过去。

        阿力也起步跟在后头。距离近了些,看得更为仔细。过道两侧停泊着的所有那些各色游艇,售货超市一样陈列在两侧,像是在等候着自己的挑选。仔细看过去,林林总总的各类游艇里边,有几艘较为简陋和轻巧,仅搭载着圆弧形的遮阳棚,不起眼地悄悄躲在一边。也有几艘比较不安分比较出奇,招摇着长杆样的白色桅杆,好像时刻准备到时升起三角状的白色的小型船帆。其中一艘尤其显得可爱,小巧伶俐,看上去格外顺眼。不单是因为样貌出众,而恰恰是因为她刚好停留在了那艘游艇的跟前,脱下了脚底处的高跟凉鞋,一面伸手招呼着自己也同样上船。

        “慢一点。”

        她提着鞋子,踩着光脚轻轻地踏上了那艘游艇。

        阿力按照指示,也跟着她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条最轻巧最伶俐的那艘船,在内景茶绿色的遮阳棚内坐好,一边看她在前面颇为忙碌地检查着驾驶的设备。随后又站起身来,按照她的吩咐走到船尾边帮忙解开了缠绕在缆桩上的缆绳,预备收起沉在所停泊的码头区的船锚。心里头略带着紧张和兴奋,不知道要跟她驶去哪儿度过这样一整个白昼,在旅途里边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不论如何,只要能跟着她像这样一起乘着随便哪艘小艇漂浮上哪怕短短的几公里,也觉得惬意和满足,何况是在像这样一个宁静凉爽的冬日清晨的北悉尼的海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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