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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城门口,只见城门一侧贴着大大的悬赏缉拿日本间谍的告示,两边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所有来往行人全部都要检查。佟梓铭等三人虽然穿着军装,也不能幸免。逐个检查完他们的证件后,盘查的士兵满脸的疑惑,问道:“你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佟梓铭笑了笑,耐心的解释了他们这一行人之所以千里迢迢赶往重庆的原因。士兵不能确定,叫来了执勤的班长。班长把证件又逐个检查了一遍,说道:“全部抓起来!”
旁边的士兵听到命令,不由分说把佟梓铭等三人绑了起来。佟梓铭自知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干脆一言不发,静观其变。大虎可受不了这一套,一使劲挣脱抓住他的两个士兵,嚷嚷着说:“你们凭什么抓人?!”
见张冲胆敢反抗,旁边的人一起围了过来,十几支枪一起对着他。班长阴阳怪气的说:“凭什么,就凭你们是日本特务!”
“放屁!”大虎怒气冲冲的说,“老子刚从抗日战场上下来,现在身上还有鬼子的弹片,鬼子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他娘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老子是特务,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班长仗着人多势众,哪里会被大虎的几句话给吓唬住,色厉内荏的喊道:“抓起来!”大虎还想反抗,佟梓铭对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把他也捆了个结结实实。
三人被押到城门里面一处房子里,原来这里已经关了不少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行商坐贾,贩夫走卒,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坐在地上伤心落泪,有的蹲在一旁默不作声,不用问,都是抓来的疑犯。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眼前这种情况,除了自认倒霉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真他娘的晦气!”大虎气哼哼的说,“这帮蠢货就知道乱抓人,真要是鬼子间谍,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只会拿老百姓出气,什么玩意?!”
佟梓铭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少说两句。旁边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怀里搂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见他们几个也被抓了进来,不解的问道:“你们不也是当兵的吗,怎么连你们都抓?”佟梓铭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哎,这世道,没有一点天理王法了。都是小鬼子给闹的!”旁边的人都跟着点头称是,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鬼子没事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等了个把钟头时间,城门的哨兵要换岗了,那个班长带着人打开房门,把他们全部押出来,继续向城里走。大虎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突然间,张冲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挤到佟梓铭和大虎跟前低声说:“他们怎么连道士也抓?”
二人顺着张冲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只见那人头上戴着道冠,头发向上盘起,用一根簪子别着。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脚上穿一双云鞋,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刚开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佟梓铭低声对大虎和张冲说:“前面那个老道有问题,注意观察。”
二人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这个老道有点不同寻常,他手里的拐杖看起来和普通拐杖好像没什么区别,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比一般的拐杖要略粗一点,长度好像也与此人的身高不太相称。再观察下去,发现他好像并不是跛子,那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还有就是他的退明显比普通人要短一些,稍稍有一点外八字。“这小子是日本人!”大虎低声惊呼道。
“跟着他,不要声张。”佟梓铭低声道,大虎和张冲点了点头。和日本鬼子打了不少仗,这帮畜生从长相上看和中国人差不了多少,但大部分都是五短身材,小短腿外带罗圈,一眼就能认的出来。
他们被押着继续向前走,转过两条大街,来到一座大院子门前。外边虽然站着哨兵,但一看就知道是战时征用的民房,大门顶端悬挂着一块大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张府”两个隶书大字。张冲笑了,说道:“老张家的人丁可真是兴旺,到哪里都能找到本家。”
一群人被押到后院,关在库房里。班长让人锁上房门,留下两个士兵站岗,带着其他人哼着小曲走了。
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变的安稳了,反正走不掉,与其哭哭闹闹白费力气,不如随遇而安,反正自己不是间谍,总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见班长带着人已经走远,外面放哨的士兵也聚在一起说起闲话,佟梓铭慢慢挪到那个道士跟前,趁别人不注意,低声在他耳边用日语说了一句:“天皇万岁!”这是佟梓铭在战场上学会的为数不多的几句日本话之一,没想到在这个地方派上了用场。
那道士分明是听懂了,刚才还耷拉着的眼皮突然向上一翻,马上又垂了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佟梓铭心里暗暗发笑,心道:“狗日的,装的还挺像。”他故意向四周看了看,又在道士耳边低声说:“会说中国话吗?今天晚上找个机会出去。”道士微微点了点头,两只眼睛一直半睁半闭着。
“那边还有两个兄弟,到时候一起行动!”佟梓铭知道这小子已经上钩,继续说道。那道士仍是一言不发。佟梓铭见目的已经达到,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道士微微睁开眼睛,盯着佟梓铭的背影看了半天,又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打起坐来。这一切早已被大虎和张冲看在眼里。
到了半夜时分,门外的哨兵不在来回走动,估计是蹲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这一屋子关着的都是老百姓,当官的把他们抓来纯粹就是糊弄事,这些当兵的心里一清二楚。屋内的人也都东一团西一簇昏昏睡去,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时机一到,佟梓铭悄悄来到道士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道士立即睁开了眼睛。佟梓铭对他一摆头,低声说:“开始行动!”
道士悄悄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拿起身边的拐杖,走路一点也不跛了。大虎走到门边,伸手抓住外面的门锁轻轻一拧,锁头应声而开。他把门拉开一条缝,对道士一摆手,几个人悄悄钻出门去。外面的哨兵果然是睡着了,他们蹑手蹑脚避过哨兵,从后面的院墙翻了出去,快速钻进旁边一条小胡同里。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道士深深鞠了一躬,用日语毕恭毕敬的说。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佟梓铭一个嘴巴子扇到他脸上,骂道:“在这里要说中国话,出发的时候没给你交代清楚吗?”
道士一愣,立即点头说道:“哈伊!”佟梓铭又是一个嘴巴子扇过去,道士才明白过来,说道:“是,属下明白。”
“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佟梓铭问道。道士张了张嘴,刚想说又咽了回去。佟梓铭一笑,说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坂本少佐,明智流剑客,这位是山本武雄少佐,我是大日本皇军驻岭北司令官中村雄二中佐。我们这次化装成支那军人,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抓了起来。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人,现在也不知情况怎么样。”
那道士立即毕恭毕敬起来,说道:“属下名字叫藤野成八,我们这一组来了六个人,约定今天凌晨在城隍庙集合。多亏中村阁下出手相救,否则就要耽误大事了。”
“哦,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来的时候军部好像并没有提及你们这些人。”佟梓铭漫不经心的问。
“具体任务我也不清楚,集合之后才会告诉我们。”藤野解释说。
“那好吧,你快赶过去和他们会和,我们也要寻找自己的同伴,告辞了。”佟梓铭说。藤野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枪声,一对国军快速从刚才的院子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日本特务跑了,快抓特务呀!”
“快走!”佟梓铭拉起道士的手,同时用脚轻轻踢了踢张冲。“啪!啪!”枪声向他们这个方向追来。道士突然把手中的拐杖从中间拧开,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原来是一支改装过的冲锋枪。“哒哒哒……”一串火舌从枪口中喷出。
这边一还击,国军追的更紧了,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向城隍庙前进,我们的人会接应我们的。”藤野一边跑,一边对佟梓铭说。“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佟梓铭答道。几个人接连穿过几条巷子,后面的枪声稀疏起来,追兵被他们甩在了后面。城隍庙就在城门不远的地方,来的路上早就记住了,所以他们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找到了路径,不到一刻钟,已来到城隍庙门前。其他鬼子间谍果然已在这里等候。
“怎么来的这么晚?”一名领头模样的人怒斥道。这人穿着长衫,戴着礼帽,俨然就是一个商人打扮。
“报告山田君,我被支那军抓了起来,关在一个大房子里,多亏其他小组的人把我救了出来。”藤野报告说。
山田向藤野身后看去,见三个支那军人紧紧跟在后面,立即紧张的拔出手枪,对着他们说:“什么的干活?!”藤野急忙用手挡开山田的手枪,说道:“阁下误会了,这几位都是自己人。”山田并没有因此打消疑虑,继续用手枪对着佟梓铭,用日语说道:“你们是那支部队的,到这里来的任务是什么?”三人没有一个听的懂。
佟梓铭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把身体向藤野身后靠了靠,大虎和张冲也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你们是哪里来的,任务是什么?”山田继续急切的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佟梓铭突然用左手从身后搂住藤野的脖子,右手架起他的胳膊,顺势抢过他手里的冲锋枪,“哒哒哒”就是一个扫射。连长的枪一响,大虎和张冲一左一右,分别向旁边两个人扑去,剩下的两个鬼子发现事情不妙,刚想拔枪,佟梓铭的子弹已经打了过来,前后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六个鬼子特务被打死五个,还有一个藤野被佟梓铭紧紧夹住脖子也已经半死不活。
“日本特务在这里!”后面的追兵听到这里枪响,一路小跑又追了过来。“不要开枪,自己人!”佟梓铭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长官。”
士兵们见这几个人不作反抗,慢慢围拢过来,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带我去见你们长官。”佟梓铭说道。士兵们一起向一个中士看去,中士犹豫了一下,说道:“带他们去见连长!”
佟梓铭让人把藤野捆起来,跟着士兵向县衙方向走去,守军的一个连就驻扎在县衙旁边。到达连部之后,中士和哨兵说了几句,哨兵转身进去了。不大一会,回来通报说:“连长命令,把这几个人带进去!”
进了连部,连长刚从床上穿好衣服起来。“谁他娘的半夜三更瞎折腾?!”连长不高兴的说。中士连忙上前说道:“报告连长,抓住几个日本特务,他们嚷嚷着要见您。”
连长乜斜着眼朝佟梓铭几人看了看,突然从台阶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佟梓铭的胳膊,高兴的喊道:“梓铭,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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