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偶遇季沉陵
明明知道回忆只是怀念，过去的美好永远不会再重演，程明月也总是会想起过去种种。
那些点点滴滴刻骨铭心，又怎么可能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呢？
黑暗中，她感到手脚都开始变得冰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明月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半点没有动弹。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乍暖还寒夜里还是有些寒凉。
程明月感到浑身血液都像是快要被冻结，在这样的状态下，她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
第二日。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程明月揉了揉被枕麻的手臂，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前只是一只手的手腕上有青紫色的印记，现如今两只手都有了。
不仅如此，她能感觉到昨晚或许是着凉了，嗓子很难受。
干痒刺痛，还有一阵阵的头痛不断传来。
她站起来去洗漱，早饭也没吃直接出了门。
虽然傅家有家庭医生，不过为了避免传到爷爷耳朵里去，程明月还是决定自己去药房买点药抹一抹。
顺便去一趟橙瑞。
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不能懈怠。
程明月让司机把自己放在了步行街附近，自己走过去随便找了一家药房。
“程小姐？”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程明月转过身来，视线一点点往上移，掠过男人的喉结，下颚，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唇角带着温润笑意的俊美容颜。
是季沉陵。
“你来买药？身体不舒服吗？”季沉陵骤然想到这里是药房，眸中覆上一层担忧和关怀。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呈紫红色，还十分肿胀的手腕上。
季沉陵的脸色瞬间一变，“谁干的？”
他的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气息，周遭空气都仿佛一寸寸冻结下来。
程明月抿了抿唇，这是今天第一个关心自己状况的人。
即使只是个外人，也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那一刻，昨日发生的一切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说来也奇怪，明明季沉陵只是简单的一句关心，居然就能让她内心那股酸涩和委屈不断放大，再放大……
直到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那种委屈又难言的情绪化为一只会吃人的猛兽，一口吞掉了程明月，让她再也忍受不了，内心防线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程明月有了一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唯有面前的男人才是救赎的错觉。
眼周，鼻子，心口都有酸涩的感觉，脸蛋也瞬间被蒸熟似的，眼泪倏然就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一颗眼泪落下，随后就像是开了水阀，紧随其后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泪水。
委屈……
她何尝不是委屈。
傅司夜失踪的那两年里，她痛苦难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日复一日地吃不下饭，常常觉得自己就处于崩溃疯魔的边缘。
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疯。
绝对不能放弃。
傅爷爷年龄大了，傅司夜倘若真的回不来，偌大的傅氏还需要靠她一个人努力撑起来。
她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折磨出来的。
她的失眠，也是从那时开始。
就连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甚至还被诊断为轻度抑郁症。
后来终于找回傅司夜，她高兴又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如幻影泡沫，一触即碎。
现在想来，还不如只是一场幻觉。
至少她还能永远沉浸在那场被爱着的旧梦中，自我欺骗他从未变过心。
“不哭不哭……没事了，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
等程明月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男人轻轻拥入怀中。
季沉陵的嗓音温柔似水，宽大温暖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也很绅士地悬在半空中，没有触碰到她。
她刚刚一个没控制住，在他面前哭了，而现在他在安慰她。
这个认知让程明月顿时脸颊爆红，整个脑袋都红透了。
男人身上那抹一闪而过的莫名熟悉感被程明月抛之脑后，并未在意。
“那个……你先放开我吧。”程明月头一回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爆哭，这种经历让她尴尬到了极点。
程明月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季沉陵的眼睛，只敢小声地道谢：“谢谢你。”
他刚刚安慰了她，还是道谢一下比较礼貌，程明月心想。
季沉陵的目光这才缓缓落下，看着她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是不是傅司夜弄的？”季沉陵双目几乎快要冒火。
他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眉眼温润如玉，即便是生气也俊美的不像话。
同样都是皮相和骨相都优越的男人，季沉陵和傅司夜则是截然不同。
季沉陵不似这个现代世界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是给人带来的感觉都更像是古代的世家公子哥。
温柔儒雅，一尘不染，倾世无双。
见她迟迟不回答，目光呆滞，季沉陵担忧，轻声喊了一声：“明月？”
程明月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嗯？我……我没事。”她尬笑了两声，抬手迅速把眼泪擦干，“好……好巧啊。”
看她不愿说，季沉陵也不强求，只是看着她手腕伤痕时眸光暗了暗。
“你也来买药啊？”程明月为了避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在努力地找话题。
“嗯。”季沉陵语气温和：“那个妹妹摔了一跤，我刚好路过。”
药房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妹妹，穿着滑轮鞋，膝盖上还贴着一张创口贴。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再见！”小女孩一直在等他回头，冲他挥了挥手，笑着转身离开。
药房的药师正一脸懵地看着这边。
突然，程明月反应过来，整张脸再度涨红。
天哪，她刚刚究竟犯了什么蠢？
陌生的小妹妹，药房的工作人员，以及面前的季沉陵居然都看到了她无缘无故痛哭的窘样。
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丢脸的。”季沉陵像是知晓她内心深处在想什么，语气格外温柔，“我也在陌生人面前哭过，还流过鼻涕呢。”
“嗯？”程明月猛然抬眸，“真的吗？”
季沉陵微笑着点点头。
刹那间，程明月忽然觉得一笑倾城这样的词语也能用在男人身上，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怎么会有人笑起来如此的夺目耀眼？
就像……曾经的傅司夜一样。
程明月：“你当时几岁？”
“大约……五岁吧。”
“你……”程明月瞪了他一眼。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今天虽然有些尴尬狼狈，但是却瞬间拉近了她和季沉陵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是很多年没见过的老友一样，现下相处起来居然没有半点不自在。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程明月觉得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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